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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440章 逼宮

侯門醫妃有點毒 我吃元寶 13155 2025-02-24 13:56

  “請陛下下旨,召所有皇子回京。

  “請陛下下旨。

  “請陛下盡快立下皇儲。

  時隔兩天,天子偏癱的消息最終還是傳了出去,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文武大臣們着急上火。

  天子偏癱,要命啊!

  更何況皇子不在,皇儲未立。

  每一個為國為民,或是投機取巧的文武大臣,都是一蹦三丈高,都在為将來可能發生的混亂憂心忡忡。

  不能讓天子繼續任性下去。

  于是乎,文武大臣們少有的串聯起來,沖進興慶宮請命。

  說是請命,其實就是逼宮。

  天子偏癱,天子已經活不長了。
大家要為新皇繼位努力。

  至于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是什麼心情,無人關心。

  沒有任何事情,比立下皇儲更重要。

  看着黑壓壓的人頭,感受着文武大臣們噴濺的唾沫星子,天子雙目充血,左邊半張臉,猙獰恐怖。

  配上僵硬的右半張臉,就像是擇人而噬的厲鬼。
恨不得将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撕了。

  天子活動自如的左手,死死地抓着椅子扶手,青筋突起,一個勁的顫抖。

  天子威嚴,乾綱獨斷,在此刻蕩然無存。

  因為偏癱,他不再是那個一瞪眼,就吓死一片人的天子。

  因為偏癱,他身上的天子光環黯然失色。

  短短幾天,不僅被人逼宮,很有可能進一步淪落為曆史上無數個被朝臣架空的空頭天子。

  他不!

  天子在内心呐喊,就算是死,他也要有尊嚴有權威的死去。

  這個朝堂,還是他說了算。

  “都給朕,閉嘴!
”天子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原本威嚴十足的話語,因為偏癱,毫無說服力。

  瞧瞧那些平日裡裝成鹌鹑的文武臣子,瞧瞧他們的眼神,他們眼中可有對天子的畏懼?

  “請陛下下旨,盡快召回在外的皇子。

  “為大周江山社稷着想,請陛下盡快下旨,不要再拖延下去。

  “早日立下皇儲,早日安定民心。
陛下,你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京城動亂嗎?

  朝臣們痛心疾首。

  此刻他們看着天子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個昏君。

  你已經坐了三十七年的皇位,是時候退位讓賢,讓新皇繼位開新氣象。

  你還要任性暴躁到什麼時候?

  難道你真要将皇位交給兩歲的小皇子繼承嗎?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文武百官的眼神,慢慢的,從痛心疾首變成了譴責。

  你分明就是昏君。
連皇位都不傳承,還妄想長生不老,大好江山就快要被敗壞啦!

  将來史書上,關于這件事,一定會大書特書。
你一定會被釘在昏君的恥辱柱上。

  這是來自文臣的憤怒。

  他們掌握着筆杆子,他們要讓開耀帝背上死後罵名,永世不得翻身。

  陛下,别鬧了。
邊關不穩啊!
趕緊立下皇儲,定人心吧。

  這是來自武将們的呐喊。

  新舊交替,最忌動亂。

  然而新舊交替之際,又最容易發生動亂。

  一個成熟的帝王,應該早早的定下皇儲,安定人心。
然後就可以放心的閉上眼睛,去死啦!

  “你們這些……”

  天子擡起左手,指着黑壓壓的人,“你們是要逼……嗯……”

  一句話沒說完,天子突感頭暈眼黑,短短時間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好!
陛下昏過去了。
快叫太醫。

  “你們是要逼死陛下嗎?
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是亂臣賊子。

  “你們好狠毒的心思,竟然将陛下逼得昏迷過去。

  “短短幾天,陛下連續昏迷。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就等着秋後算賬吧。

  大殿内,天子身邊近身伺候的内侍,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指着文武大臣怒罵。

  小黃門七手八腳,擡着天子回寝宮診治。

  太醫緊随其後,如臨大敵。

  陳大昌目光森冷地掃過所有人,留下一句話,“召金吾衛看守興慶宮。
誰敢擅闖,殺無赦!

  大殿内,文武大臣們心驚膽戰。
他們沒想将天子逼死啊。

  誰會想到,天子怒極攻心,就昏過去了。

  金吾衛來得很快。

  他們是天子的鷹犬,隻聽天子。

  他們半點不客氣,直接驅趕堅持留在興慶宮不肯離開的文武大臣。

  并且牢牢把守宮門。

  至于之前值守興慶宮的禁軍侍衛,全都被繳械,到金吾衛喝茶。

  面對金吾衛的武力,文武大臣們莫可奈何。

  當然,這不等于他們就沒辦法。

  天子偏癱的消息,早就在幾天前,秘密送出京城,很快就會到達各位皇子的手中。

  等皇子們悄悄回到京城,天子就算反對也沒用。

  如今最要緊的事情,還是立皇儲。

  ……

  天子這一回,并沒有昏迷多久。

  謝天謝地,一個時辰後,天子從昏迷中醒來。

  隻是中風症狀明顯加重。

  之前還能比較清晰的表達,這會說話都是含含糊糊,要仔細分辨才聽得明白。

  而且天子的右腿,不能動了。

  太醫們憂心忡忡。

  今天的情況再來幾次,他們真的回天乏力,天子離死就真的不遠了。

  天子也感受到,自己中風症狀加重,話都說不清楚。

  天子大怒。

  太醫趕忙勸解,“陛下不可動怒。
接下來陛下最好靜養,不再過問朝政。

  陳大昌皺眉。

  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天子豈能不過問朝政。

  就說立皇儲,天子不問問朝臣們的意見嗎?

  大皇子早就過世,嫡出的皇子唯有仁宣太子,也已經過世。

  長和嫡都沒了。

  這種情況下,其他成年皇子,立誰都行。

  可是這個“誰”,就很有講究了。

  如果天子一意孤行,要立小皇子為皇儲,也不是不行。

  就怕天子一死,其他成年皇子全都殺向皇宮,簡單利落的弄死小皇子。

  然後成年皇子們再捉對厮殺。

  這個後果,沒人願意看見。

  太嚴重了!

  這麼一鬧,大周的國力會被嚴重削弱。

  西涼和北榮狼子野心,一定會趁機發起戰争。

  到時候,就真的成了内憂外患,民不聊生,國将不國。

  “陛下想要見誰?

  陳大昌附耳傾聽。

  天子艱難地說道:“下旨,召皇子們,回京。

  陳大昌很努力,才将這句話聽明白。

  他躬身點頭,“老奴這就将幾位大人請進來。

  天子點點頭,沒反對。

  很快,幾位老大人被請進寝宮。

  奉天子旨意,書寫聖旨,召在外的所有成年皇子即刻回京,不得耽誤。

  聖旨書寫完畢,中書令看着自己的一手漂亮的正楷,十分滿意。

  天子早這樣不就得了,也就不會二次昏迷。

  “陛下,老臣用印了?

  天子點點頭。

  幾位大人全都朝陳大昌看去。

  陳大昌深吸一口氣,從床頭取出天子印玺,蘸了點印泥,在聖旨上重重落下。

  有了這個聖旨,中書省就可以明發政令,光明正大地召皇子們回京。

  這就是朝堂禮法,名正言順。

  名不正言不順。

  名正才言順!

  沒有天子聖旨,中書省下發政令,門下省和尚書省自有權利駁回。

  朝堂任何官員,都可以不用聽令行事。

  這就是權利制衡。

  此時此刻,權力制衡,依舊發揮着應有的作用。

  聖旨有了,召皇子們回京的政令以最快的速度送出京城。

  希望政令送到的時候,皇子們正好動身回京。

  天子緩緩閉上眼睛。

  陳大昌當即說道:“陛下乏了,需要休養。
諸位大人請回吧,朝堂還等着你們穩定人心。

  “陛下保重身體。
朝堂上的事情,微臣等人自會料理。

  ……

  下了旨意後,朝臣們果然沒有再打擾天子。

  天子難得得到幾日清淨日子,配合醫囑好好調養,中風症狀略有減輕。

  至少說話要比二次昏迷醒來的時候清晰,足以讓人聽清楚天子在說些什麼。

  一場秋雨一場涼。

  快到冬天了,今年天冷得早。

  天子俱寒,興慶宮早早的燒上了地龍,很暖和。

  天子有了精力,便閑不住。

  他先是召見了幾位勳貴老臣,又召見了幾位文臣。

  誰都不清楚君臣之間,到底說了什麼。

  這一回,罕見的所有人事後都沒有透露一個字,保密措施做到了極緻。

  緊接着,天子開始召見各家王府皇子府的嫡長皇孫。

  劉诏,楚王均在名單裡。

  劉議不在嫡長,不在名單内。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劉議直接捏碎了手中茶杯。

  碎裂的瓷片紮進他的手心,血流如注。

  身邊的小厮内侍,慌得不行。
趕緊請太醫為劉議診治。

  得知劉議受傷,裴氏急匆匆趕到西院。

  “好好的,怎會受傷?

  傷口已經包紮。
地面上一攤血卻還來不及清理。

  見流了這麼多血,裴氏心疼得無以複加。

  “是不是下人伺候不當?

  “母妃息怒,同下人們沒關系。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了手。

  裴氏皺眉,看着地面上碎裂的茶杯,她似乎知道了為什麼。

  她揮揮手,叫下人都退下,連蕭琴兒也被趕了出去。

  書房内,就隻剩下母子二人。

  “是不是因為陛下召見你大哥,你心裡頭不痛快?

  劉議低頭一笑,眼神冷漠。

  片刻後,當他擡起頭的時候,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母妃想到哪裡去了,大哥能得皇祖父召見,我隻會替他高興。

  自己的兒子,自己怎麼會不清楚。

  裴氏歎了一口氣,“現在局勢不明,你們兄弟不可内讧。
有什麼事,等你父王回京後再說。

  劉議點點頭,爽朗一笑,“母妃放心,我知道輕重。

  裴氏實在是不放心,“你要想開一點。
幾十個皇孫,陛下精力有限,不可能每個都見一面。
隻召見各府嫡長子,也是不得已為之。

  劉議笑着說道:“我都知道,我沒有多想。
母妃不用擔心兒子。

  裴氏看着地面上刺目的血迹,還有破碎地瓷片,心中擔憂不已。

  “這都是意外。
”劉議彎腰,撿起最大一塊碎片。

  “兒子想起衙門的差事,一時激動難耐,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兒子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裴氏點點頭,“你能想明白就好。
陛下召見各府嫡長子,代表不了任何事情。
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立下皇儲。

  “兒子知道。

  裴氏沒有繼續唠叨,叮囑了蕭琴兒幾句,就帶着人離開了西院。

  蕭琴兒帶着丫鬟進來。

  丫鬟們迅速清理幹淨地面,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表哥,你沒事吧?

  劉議嘴角維揚,“晚上準備一桌酒菜,你配本公子喝一杯。

  “太醫說了,表哥手上有傷,不能沾酒。

  “真是無趣得很。

  劉議一臉不滿,“接下來的日子,我會一直歇在上房。

  蕭琴兒驚訝莫名,緊接着大喜過望。

  “表哥說真的?

  劉議沖她笑了笑,“自然是真的。
是時候給大哥兒添一個弟弟。

  蕭琴兒頻頻點頭,高興得快要哭出來。

  表哥終究和她一條心。

  劉議伸出手,摟着她,“表妹哭什麼?

  “我太激動。
”蕭琴兒是喜極而泣。

  劉議擡手,直接用衣袖替她擦拭眼淚,“别哭。
我們争取多生幾個孩子。

  “我都聽表哥的。

  蕭琴兒又一頭紮進了劉議的溫柔陷阱中。

  ……

  興慶宮,十幾個皇孫排排站,供天子看清楚每個人面貌。

  居中的人,自然是已經賜爵封王的楚王。

  楚王想起進宮前,方少監對他的提點和叮囑,于是盡量保持冷靜克制。

  他偷偷瞥了眼劉诏,又瞥了眼趙王嫡長子,下意識的将背挺得更直。

  天子靠坐在床頭,目光從每個嫡長皇孫的面上掃過。

  然後開始提問。

  天子的問題很簡單,就是問問家常,問問皇孫們最近在忙些什麼。

  最後布置了一道策論,叫皇孫們下去琢磨琢磨。

  就這樣,将所有皇孫給打發了。

  寝宮又安靜下來。

  許久後,天子睜開眼睛,問道:“修繕三大殿,進展如何?

  “啟禀陛下,再有一年半載,就能完工。

  “銀錢夠用嗎?

  “工部交上來的預算,足夠用了。
說不定還能剩下一點。

  天子看着自己的寝宮,可惜他可能看不到修繕好的三大殿。

  接着天子又問道:“南城門外的流民都安置妥當了嗎?

  “有诏夫人出面,陛下不用擔心流民會凍餓而死。

  “朕怎麼聽說,又有上萬流民湧進京畿地區?

  陳大昌心道,誰背着他,偷偷将此事告訴了陛下。

  不管他内心怎麼想,他始終躬着身:“的确有上萬流民湧進京城,這些流民來自四面八方。
不過陛下不用擔心,诏夫人已經派人召集這些流民,統一安置在南城門外十裡亭附近。
戶部也提供了足夠的糧草,幫助這些流民過冬。

  天子微微點頭,“這幾年,流民越來越多了。

  “都是老天爺不開眼,陛下已經盡力了。
天災人禍,難以避免。
”陳大昌寬慰道。

  天子想笑,卻沒想出來。

  右邊臉僵硬到,已經影響到左半邊臉頰。

  天子也不為難自己。

  好歹如今說話還算清楚。

  太醫院的太醫們,好歹還有點本事。

  “去将顧玖叫來,朕要問問他,流民安置情況。

  陳大昌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天子會在這個時候召見诏夫人。

  太意外!

  太不同尋常。

  他躬身領命,即刻派人去甯王府請顧玖進宮。

  ……

  不光陳大昌意外,顧玖比誰都意外。

  陛下這個時候召見她,有何用意?

  真的是詢問流民安置情況嗎?

  其實要知道流民的情況,問戶部也可以啊。

  戶部那裡有完整的數據。

  許有四請示道:“夫人,要不要晚點進宮,等公子回府後再說。

  顧玖搖頭,“公公們就等在外面,怎會允許我無故拖延。
青梅,多準備點荷包和銀票,随我進宮。

  “奴婢遵命!
”、

  ------題外話------

  趕存稿的時候遇上腹痛腹瀉,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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