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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500章 忽悠大法好

侯門醫妃有點毒 我吃元寶 11370 2025-02-24 13:56

  陛下召見。

  顧玖隻能放下手頭上一切事情,趕往皇宮。

  再次來到興慶宮。

  興慶宮還是那個興慶宮,可是裡面的人已經換了一茬。

  以前熟悉的面孔,不知道去了哪裡。

  如今換上的人,是顧玖更為熟悉的,在王府的時候就伺候在文德帝身邊,以常恩為首的那幫人。

  甚至有兩個以前在碧玺閣伺候的小厮,竟然主動選擇淨身,進宮做了内侍。

  顧玖搖搖頭,她不理解,好好的小厮,憑着和文德帝以前的情分,前程自然不差。為何非要選擇最難的一條路。

  做太監,真的比在宮外面做正常人好嗎?

  她站在屋檐下,大殿門緊閉。

  裡面突然傳來文德帝的一聲怒吼,“滾出去!”

  咦?

  誰在裡面?

  顧玖朝領着她進宮的某個内侍看去。

  内侍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連個眼神都欠奉。

  她發現,這些太監,在外面嘴巴說個不停。一旦回到興慶宮,全都成了鋸嘴的葫蘆,輕易不會開口說話。

  大殿門從裡面打開,她看見劉诏走出來。

  她眨眨眼睛,剛剛文德帝罵“滾出去”的人就是劉诏嗎?

  劉诏犯了什麼事,讓文德帝罵得這麼慘。

  等到劉诏走出大殿,她上前一步,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說着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下意識朝大殿内掃了眼。

  幾個大佬都在裡面,劉議也在。

  劉議正跪在大殿中央,大佬們一臉沉默。

  劉诏面色平靜,“沒事。父皇今兒有些忙,你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

  顧玖幹脆拉着劉诏,來到偏殿。

  領路的内侍,眼角直抽抽。

  诏夫人,你是不是太随便了。

  這裡是興慶宮,可不是甯王府。

  顧玖權當沒看見内侍那要死的表情。

  劉诏低頭一笑,莫名的,原本糟糕的心情,突然變得開心起來。

  “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遊商稅,禦史彈劾,父皇才會責罵你?”

  顧玖有些自責,有些愧疚。

  一個遊商稅,明明是好事,就因為她的身份,竟然招來這麼多的彈劾。

  聽說,彈劾的奏章,每天都要用籮筐擡。

  敢情京城内外,天下所有的禦史,都在集中火力彈劾他們兩口子。

  王八蛋!

  顧玖很氣憤。

  人都說飲水思源。

  那幫禦史一邊享受着遊商稅帶來的好處,一邊化筆為刀,刀刀見血地殺向她這個挖井人。

  特麼的,都是一群白眼狼。

  顧玖快要被氣得吐血了。

  劉诏笑了起來,背着人,偷偷在她臉上親了口,“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陛下罵你,當着那些朝堂大佬的面叫你滾出去。你可是大皇子,多丢臉。”

  劉诏卻說道:“區區臉面不算什麼。”

  顧玖蹙眉,“你是打算同陛下學習,徹底做個不要臉的人嗎?”

  劉诏悶聲一笑,心情越發愉悅。

  他說道:“父皇叫來進宮,不光是為了遊商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遊商稅是好事。那幫禦史純粹是在雞蛋裡挑骨頭,專門盯着我們皇子彈劾。

  父皇心裡頭門清,既然見到了遊商稅帶來的好處,自然不能放棄。不能放棄,自然不能卸磨殺驢,不能正兒八經懲治你我。最多就是下旨申斥一二,算是給朝臣們一個交代。

  你也知道,父皇登基才幾個月,位置還不穩固。那些禦史彈劾我等,未嘗不是在給父皇下馬威。父皇豈會上他們的當,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顧玖恍然大悟,她就說遊商稅這麼好的事情,文德帝怎麼可能任由那幫禦史鬧騰。原來隻是做戲。

  “你剛說父皇叫你進宮,不光是為了遊商稅?難道有新的差事給你?”

  劉诏斟酌了一下,“最近幾年,各地天災不斷,到處都有逃荒的人。其中不少人落草為寇,四處劫掠。

  雖然這些匪寇反賊都不成規模,隻是小打小鬧,卻對地方造成極大的破壞。

  這幾年,下面苦不堪言,稅收一年比一年少,商路也受影響,物價忒高。父皇有心整治,打算派兵一路掃蕩過去,徹底解決各地頻發的匪患。”

  “難道你領了這個差事?”顧玖有些緊張。

  劉诏沒有隐瞞,“我主動請纓,領了這份差事。”

  顧玖緊蹙眉頭,“這種不成規模的匪患,哪裡需要堂堂皇子親自領兵平亂,分明是大材小用。而且匪患都是一小股一小股,極為分散,又機動靈活,雖然不成規模,但是要徹底剿滅他們極為耗費時間。

  你這一去,沒有兩三年哪裡能建功。以你的身份,怎能離京兩三年。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瞞了我什麼事?”

  劉诏抱着她,不讓她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他是驕傲的。

  小玖總能從細微之處察覺真相。

  他也是擔心的。

  小玖太過聰明,未必是福。

  他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我會趁機去一趟江南,最遲年底前,一定會回京。我将錢富帶走,不過我給你另外留了幾個人。”

  顧玖想要推開他,結果沒推開。

  劉诏依舊緊緊地抱着她,“别動。”

  顧玖惱怒,同樣悄聲問道:“你去江南做什麼?江南有沒有匪患。”

  “但是江南有水師。你不是說要建水軍嗎,我偷偷問父皇請了旨意,父皇許我整頓水師,打造大周的水軍。”

  顧玖神情微動,她想問劉诏,做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周瑾?是不是準備幹翻周瑾。

  然而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你,你會遊泳嗎?你一個旱鴨子,去什麼海上。怕是上了船就會吐得昏天黑地,爬不起來。”

  劉诏悶聲一笑,“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顧玖哼了一聲,問道:“什麼時候走?”

  “下個月走。”

  算算時間,還有二十多天。

  顧玖歎了一聲,“罷了,你是皇子,自然不能天天宅在府裡。你要去便去,京城這邊我會替你看着。”

  “謝謝娘子。”

  “少說廢話。沒把握之前,不要沖動行事。我知道你想宰了他的心思,但海上目前來說還是他的地盤。總之,你不能行險,不可立危牆之下。否則,本夫人帶着孩子改嫁。”

  劉诏咬着她的耳垂,“你就死了改嫁的心思吧,這輩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滾!”

  顧玖郁悶得很。

  内侍來提醒顧玖,該她了,趕緊去大殿觐見。

  劉诏總算舍得放開她。

  她笑了笑,“我進去了。”

  “去吧。”

  顧玖轉身離去。

  劉诏的眼神漸漸冷下來。

  他已經得到确切的消息,周瑾已經在數月前回到了海上,繼續做海盜。

  周瑾是如何逃脫搜捕,離開京城,劉诏不得而知。

  不過這不影響他殺周瑾的決心。

  既然周瑾那麼喜歡美人,他就給他送個美人過去。他倒是要看看,周瑾能否消受。

  ……

  顧玖走進大殿,先是請安行禮。

  “免禮!”

  文德帝中氣十足。

  顧玖偷偷瞥了眼四周,劉議已經不見了,幾個朝廷大佬也不在。

  她就安安靜靜站在大殿中央,文德帝不問話,她絕不主動開口。

  反正秉着少說少錯的原則,是不會錯的。

  見顧玖像個鋸嘴葫蘆似的,話都不吭一聲,文德帝哼了一聲,“老大媳婦,知道朕為什麼叫你進宮嗎?”

  “兒媳不知,父皇能否給個提示。”顧玖老實得很。

  文德帝一眼就看出顧玖在裝傻。

  他直接問道:“禦史彈劾你手伸得太長,膽敢插手戶部政務,你怎麼說?”

  顧玖一臉無辜,“真是冤枉。兒媳的手從未伸進戶部,禦史彈劾,純粹就是無中生有。若是換個人,換個身份沒那麼敏感的人,給戶部提個意見并且得到采用,那些禦史還會彈劾嗎?”

  文德帝哈哈一笑,“你是皇子妻,不是普通人,禦史自然要以最嚴格的标準要求你。你别服氣,享受了朝廷的供奉,理應接受朝廷的監督。”

  顧玖嘴角抽抽,“兒媳每年的俸祿,加起來不過一千八百兩,外加五百石祿米。這點供奉,實在是承受不起禦史們來勢洶洶的監督。”

  文德帝眼一瞪,“你是在抱怨?”

  顧玖搖頭,“兒媳不敢抱怨,兒媳隻是陳述事實。”

  “這麼說你不認為自己有錯?”

  “兒媳有錯。”顧玖特别幹脆的認錯,“兒媳錯就錯在不該給戶部尚書大人提建議,就該看着戶部繼續窮下去,看着那些閑得慌的京官繼續被拖欠俸祿。”

  “放肆!”

  文德帝厲聲呵斥,顧玖抖了抖。

  這才幾個月,文德帝俨然比去年做王爺的時候多了幾分威嚴。

  果然是居移氣養移體。

  做了皇帝,文德帝整個人從内到外,氣質都變了。

  顧玖委屈得很,幹脆不說話了。

  文德帝氣過之後,瞧着顧玖那副委屈的模樣,又笑了起來。

  “怎麼着,你還委屈上了?劉诏都不敢委屈,你憑什麼委屈?”

  顧玖眼眶紅紅的,“兒媳不知道替戶部解決困難,竟然也是錯。下次兒媳一定注意分寸,同戶部上下所有人拉開距離。”

  文德帝冷哼一聲,“少說氣話。你替戶部解決困難,戶部上下,還有朕都記着你的功勞。朕聽說你想修路,用那個土水泥修路?”

  顧玖嗯了一聲,點點頭,“之前是有這個想法。不過現在兒媳已經改變了主意,兒媳不想修路。”

  “為何不修路?”

  “兒媳怕被彈劾,牽連劉诏。如果陛下想要修路,兒媳就以成本價将土水泥賣給朝廷。甚至将水泥的配方交給陛下,也沒關系。”

  文德帝眼神古怪地看着顧玖,“好不容易弄出來的配方,真舍得白送給朕?”

  “自然是舍得的。”

  不修路,大不了繼續修房子。用水泥修房子,又結實又快捷。

  文德帝偷偷翻了個白眼,一臉嚴肅地說道:“你這是嚴重的消極怠工。”

  顧玖不作聲,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老娘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幹,隻想回家相夫教子的模樣。

  文德帝指着她,很是不滿。

  “這第一條路,還是要你來修。”

  “兒媳修不了。”

  “放屁!”文德帝是個混不吝的,“少在朕面前發脾氣。你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朕沒罰你,就已經是開恩。這第一條路,就從京城修到洛州。先試試效果。”

  洛州,位于帝國中部,鍊接京城和江南的重要樞紐城市,是大周人口第二多的城市。

  洛州水土資源豐富,土地肥沃,一馬平川。是個得天獨厚的地方,自古富庶。

  唯一的弊端,就是遇到戰争,一馬平川,連個逃命的地方都沒有。

  這樣富庶的地方,自然吸引了很多人口。

  京城許多家族,大佬,都有在洛州置辦産業。

  洛州書院,天下知名。甚至隐約有壓過京城國子監的名頭。

  文德帝決定先修一條京城到洛州的水泥路,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要修,就修經濟價值最大的水泥路。

  京城到洛州,八百裡山川,以現在的生産力,這可是個浩大的工程,所耗費的錢糧以百萬計。

  顧玖問道:“京城到洛州,可是個大工程。陛下果真要兒媳自掏腰包修路?惠民工程,理當由朝廷出錢。”

  文德帝無賴道:“朝廷沒錢。戶部庫房能跑耗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有辦法從别的地方劃拉錢,朕會大力支持。朕也可以從自己的私庫裡面拿個幾十萬兩,投給你修這條路。”

  顧玖偷偷龇牙,然後問道:“關于設立收費站,陛下也同意嗎?”

  “五十裡一個收費站,朕可以答應。但是收費站的夥計,得優先考慮退伍軍人。這個沒得商量。”

  當文德帝看到顧玖的修路計劃書,上面設定的五十裡一個收費站,頓時就想到了驿站傳遞。

  這個收費站,完全可以當做朝廷書信來往傳遞用。戰争期間,更能起到警戒防衛的作用。

  所以文德帝才會要求優先選用退伍軍人做收費站員工。

  “兒媳沒有異議,可以優先選用退伍軍人。那個五十年期限?”

  顧玖對皇帝的信用報以懷疑,但依舊照着規矩,在計劃書中設定了收費期限。

  收費五十年。

  五十年之後,這條路交給朝廷。

  朝廷是要繼續收費,還是免費通行,都随便。

  朝廷上下有許多潛規則,但是顧玖更願意将這些潛規則攤在陽光下,大家立個契約。

  即便有一天,上面有人毀約,也沒關系。就當花錢買給教訓。

  這年頭,做點什麼事情,總得交點學費才行。尤其是同朝廷打交道的時候。

  朝令夕改,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文德帝說道:“五十年不行,朕隻能給你三十年。”

  “四十五年。”顧玖讨價還價。

  文德帝蹙眉,“三十五年。”

  顧玖則說道:“四十年,不能再少了。陛下,你不能叫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修一條路,得耗費上百萬的錢糧。過一輛車馬,也才收取三文錢。得收到何年何月,才能将本錢收回來啊。

  陛下好歹别讓兒媳做虧本買賣啊,要不然以後誰還樂意做這個冤大頭,自己掏錢給朝廷修路。”

  文德帝見顧玖說得可憐,“真不賺錢?”

  “賺什麼錢啊,不虧本就是賺。”

  “那你為何要修路?”

  顧玖誠實地說道:“隻是想賣賣水泥,叫人知道水泥的妙用。說不定有世家大族願意自己掏錢在家門口修一條路。蚊子肉雖小,也是肉啊。”

  文德帝點點頭,相信了顧玖的說辭。

  直到來年,水泥路修通,得知收費站每個月的收益後,文德帝才知道他被顧玖給忽悠了。然後,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什麼不賺錢,什麼不虧本就是賺,統統都是假的,假的。

  收費站太能賺了,好不好。

  從京城到洛州,大周最黃金的道路,就這樣落到了顧玖的手中,還是四十年。

  文德帝每每想起此事,就悔不當初。

  他被顧玖挖坑裡面埋了,豈有此理。

  自那以後,文德帝自己辦水泥廠,自己修路,自己設收費站。連口湯都不給顧玖。

  好在,顧玖手握能産黃金的道路,也不在乎那點湯湯水水。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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