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長公主直接擺起了臉色。
“本宮說一句,劉诏媳婦就要反駁一句。
莫非是看本宮不順眼嗎?
”
這話問得夠直接。
湖陽郡主忙出面打圓場,“朝陽姑母真會開玩笑。
您可是長輩,劉诏媳婦敬重你還來不及。
”
朝陽長公主呵了一聲,瞥了眼顧玖,眼神輕蔑。
“劉诏媳婦,你是對本宮有意見嗎?
”
顧玖昂着頭,“晚輩不明白長公主殿下為何會産生這樣的錯覺。
大家親戚,親戚閑聊,不都是這樣嗎?
大家有一說一,才顯得真誠。
”
朝陽長公主放下茶杯,“本宮在你身上,就沒見到過真誠。
你身為晚輩,不敬長輩,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
顧玖低頭一笑,“長輩不慈,晚輩有如何敬重長輩。
”
“放肆!
”
啪!
朝陽長公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表情一沉,顯得十分嚴肅,又有幾分吓人。
在座的全都唬了一跳。
怎麼啦,怎麼啦?
太吓人了!
好好的,怎麼拍起桌子來。
幾句話的功夫,就翻了臉,這是上門做客還是打架啊!
不過有好戲看,還是覺着好興奮啊!
一個是朝陽長公主,公主裡面的戰鬥機,輩分高,地位高。
一言不合就要甩臉色。
向來都是她欺人,哪有人家欺她的份。
一個是名聲震天的诏夫人,有錢有顔有兒子,還善妒。
出門賺得了錢,進門管得住男人,貴婦中的戰鬥機,十分遭人羨慕嫉妒恨。
這兩人鬥起來,有好戲看了。
瞧瞧在場地宗室貴婦們,那興奮的小眼神,都不帶掩飾的。
歐陽芙偷偷拉扯顧玖的衣袖,叫顧玖服個軟,别鬧得太僵。
朝陽長公主畢竟是長輩,還是高了兩輩的長輩。
是和太後一個輩分。
這樣的人,不惹為妙。
顧玖不為所動。
不就是朝陽長公主,怕個屁。
顧玖不怕朝陽長公主拍桌子,就怕她不拍桌子。
不過有人比顧玖更快。
湖陽郡主第一時間嚷嚷起來,“朝陽姑母,你拍我家桌子,幾個意思啊?
你是看我不順眼,覺着我郡主府的茶水難喝,話難聽嗎?
”
朝陽長公主剜了眼湖陽,暗道一聲賤人。
然後才一臉嚴肅地說道:“這裡沒你的事情,你别插手。
”
湖陽郡主不服,“怎麼沒我的事情。
這是我的郡主府,我的地盤。
朝陽姑母,你真是比我還要跋扈。
怎麼着,你要反客為主嗎?
”
朝陽長公主氣急敗壞,“本宮是在質問劉诏媳婦,湖陽,你可否暫時閉上嘴巴。
”
“憑什麼叫我閉上嘴巴,我還沒叫你閉上嘴巴。
”湖陽郡主怒了。
她劈頭蓋臉地說道:“朝陽姑母,你别解釋。
自小,你就看我不順眼。
我下帖子請你,十回裡頭有八回你不來。
你辦宴席,十回裡面有五回将我漏掉。
這些我都不計較了。
今兒這場宴席,是為了慶祝我閨女覓得良緣,親戚們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朝陽姑母您肯來,我高興,算是你給我面子。
可是你在我的郡主府,朝我大侄子媳婦甩臉色,就是不給我面子。
朝陽姑母,你一會給我面子,一會又甩我面子,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莫非從一開始,你就打算借着我的宴席,給我大侄子媳婦下馬威嗎?
你把我湖陽當成什麼了?
我今兒就将話撂在這裡,别人怕你,我湖陽可不怕你。
你非要在我宴席上鬧場子,那就别怪做侄女的不給你面子。
”
朝陽長公主氣了個倒仰,“……”湖陽,你是豬嗎?
沒看見劉诏媳婦是在利用你嗎?
本宮同劉诏媳婦之間的矛盾,關你屁事。
湖陽郡主哼哼兩聲,又掃了眼顧玖。
好似在說:大侄子媳婦别怕,有本宮罩着你,看誰敢不給你面子。
顧玖低頭一笑,每一次,湖陽都是神助攻。
忽略掉湖陽那些糟心的事情,一時間竟然覺着湖陽挺可愛的。
她沖湖陽郡主眨眨眼,謝謝姑母!
湖陽郡主一臉嘚瑟:謝什麼啊!
大侄子媳婦客氣!
朝陽長公主瞧着二人眉來眼去,那個心塞啊。
她知道湖陽郡主是個棒槌,又是個奇葩,有理都說不清楚。
于是她果斷忽略湖陽,直接将矛頭對準顧玖,“劉诏媳婦,你是啞巴了嗎?
你身為晚輩,對本宮不敬,該當何罪?
”
湖陽這個暴脾氣,都說了不準欺負她大侄子媳婦,朝陽長公主怎麼就不聽。
她挽起袖子,就要怼回去,卻被顧玖一個眼神給制止。
顧玖微微搖頭,直面朝陽長公主,“晚輩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若是晚輩對長輩不敬,那更是無稽之談。
關于這一點,晚輩願意随長公主殿下到禦前對峙。
順便再談一談城東有财賭場設局坑人一事。
我想陛下一定很樂意聽一聽。
”
什麼,什麼?
有财賭場是什麼東西?
不是在争執不敬長輩嗎?
怎麼突然提起賭場。
在場很多人都是一臉懵逼。
倒是那些輩分高一些,上了年歲的人知道一點内情。
有财賭場,在場的大姑娘小媳婦肯定不清楚。
她們上了年紀的可都聽說過。
賭場背靠朝陽長公主府,這些年,替長公主府攬财無數。
正因為有這個背景,這家賭場數次出事,卻數次平安脫身,照舊經營。
幾個上了年歲婦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今日不是簡單的争執,而是已經涉及到了利益之争。
湖陽眼珠子亂轉,有财賭場她知道啊!
太熟悉了好不好。
那地方,過去她和陳驸馬常去,砸了不少錢進去。
後來陳驸馬被處斬,她才沒去賭場。
沒想到大侄子媳婦竟然也知道有财賭場,還知道賭場背後的人是朝陽長公主。
啧!
今天是一場大戲啊!
湖陽郡主身為主人家,半點不着急,反而興奮起來。
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其他人:湖陽啊湖陽,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主人家的自覺?
湖陽就是命好,親哥哥做了皇帝。
要不然就憑她這個脾性,換個人做皇帝,湖陽天天都是找死。
說不定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丈高。
朝陽長公主在聽到有财賭場四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
“劉诏媳婦,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
她表情嚴肅,幾乎是在以上位者的氣勢威壓顧玖。
顧玖:“……”呵呵!
她直接頂回去,“長公主殿下是心虛了嗎?
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啊。
”
“胡說八道。
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和本宮這樣說話。
”
顧玖輕蔑一笑,“長公主殿下,有句話,晚輩想送給你。
斷人财路,猶如殺人父母。
敢斷我财路,就要做好被我斬斷手的準備。
”
“你放肆!
”
“長公主殿下是不是真的以為,那些事情都沒人知道?
你當我傻嗎?
”
“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簡直是不知所謂。
”
顧玖挑眉一笑,“那個位置,我要定了。
長公主殿下最好别打歪主意,否則你的有财隻怕要變成無财。
另外提醒一句,縱觀全京城,能和四海商行比錢多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
區區一個賭場,惹惱了我,我不介意直接用錢平了他。
”
“你,你,你簡直是無法無天!
”
朝陽長公主頭一次感到驚懼,下垂的面頰肌肉正在不受控制的抽動。
她為什麼要設計陷害少府家令的長孫?
因為她眼紅!
少府自從搭上了顧玖,多賺錢啊。
先是少府錢莊,賺得盆滿缽滿。
如今又是水泥工坊。
成本就麼一點點,十文一擔的水泥,至少能賺八文錢。
八文錢雖少,可是架不住多啊。
而且少府家令還能時時見到陛下,在陛下跟前刷存在感。
可以說,誰做少府家令,誰就是陛下的心腹。
不僅有名有地位而且還有錢。
現在那位少府家令,過去也有錢,卻遠遠比不上現在。
少府家令一家真正有錢,是搭上了顧玖的關系之後的事情。
那麼多錢,那麼要緊的位置,誰不稀罕?
誰不眼紅?
少府家令已經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年,是時候退位讓賢。
當然,朝陽長公主不是要自己坐那個位置。
她是想将自己的兒子扶持上去。
幹掉現在這位少府家令,她再運作一番,她兒子有極大的機會成為新的少府家令。
從今以後,那些錢,那些名,那些利,全都是她的。
面對如此大的利益,别說設局套牢少府家令的長孫。
如果有需要,殺了少府家令一家人,朝陽長公主也幹得出來。
皇室中人,就沒有一個心慈手軟的。
必要時候,人人都能狠下心來,殺人全家。
顧玖輕聲一笑,“事關利益之争,長公主殿下不客氣,晚輩自然也不會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