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連走了五六戶人家，都碰了同樣的釘子，原本淳樸善良的人家，一見他打聽姚江，立馬作鳥獸散，個個逃得比兔子還快。

　　走了半日，卻一無所獲，秦世箴口幹舌燥，終于找了一個小茶館，見茶館的小夥計年紀不大，他心念一動，低聲道：“小二，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

　　“什麼人，你說吧？
”小二熱情道。

　　“這附近是不是有家姓姚的人家，戶主叫姚江？
”秦世箴有意放慢了速度，邊說邊觀察小二的臉色。

　　果然不出所料，一聽是姚江，小二立即變了臉色，卻沒有和前面的人一樣把秦世箴轟走，隻敷衍道：“小的不知。
”

　　秦世箴慣會察言觀色，一錠銀子不着痕迹地塞到了小二手中，低聲道：“你放心，我是姚家一個遠方親戚，家裡沒人了，隻能來投奔他家，可我怎麼都找不到他家了，也不知搬到哪裡去了？
”

　　小二摸着那沉甸甸的銀兩，思來想去，不免心動，終于壓低了嗓子，不放心道：“客官出去可千萬别說是我說的。
”

　　“一定一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秦世箴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小二咽了一口水，同情道：“姚家實在太慘了。
”

　　“怎麼個慘法？
”秦世箴追問道。

　　小二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姚家原本也算是江安大戶，因為和蘇家争一塊風水寶地，得罪了蘇家，最後弄得家散人亡。
”

　　“竟有這等事？
”秦世箴驚訝道。

　　“還不止如此呢。
”小二一臉惋惜，“說起來也真是造孽，姚家祖産被奪，去衙門告官，可父子兩個相繼慘死，姚家小姐也不知所蹤了，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被賣了，總之下落不明，好好的一家人，就這麼敗了。
”

　　秦世箴震驚了半晌才道：“為什麼這裡的人提到姚江都避口不談呢？
”

　　小二歎了一口氣，“不瞞客官，以前的确有人看不蘇家如此橫行霸道，想着為姚家出頭，結果無一例外，現在人全在大牢裡，蘇家有錢有勢，誰還敢提姚家兩個字？
”

　　原來是這樣，秦世箴心下了然，可又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這就怪了，蘇家的三老爺不是一直有“蘇大善人”之稱嗎？
”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小二擺出一副老江湖的口吻道：“客官有所不知，蘇家是分地而治的，泾渭分明，以前面那座山為界，北邊才是蘇家三老爺管的，南邊是二老爺的地盤，蘇三老爺心底善良，樂善好施，生在北邊的命好，我們江安命不好，正好就在二老爺管轄的範圍之内，就算三老爺是大善人，可按照蘇家的規矩，這種事情，除非蘇家族長過問，三老爺想管也管不了，也有心無力。
”

　　“蘇家分地而治是什麼意思？
”秦世箴不解。

　　小二鄙夷地望着秦世箴，明明看着挺明白的一個人，卻什麼都不懂，解釋道：“颍川的大小事務，表面上是地方官管的，實際上是蘇家管的，蘇家就是這裡的土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