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微妙的誘惑
“我不同意!
”
于勝楠臉色比之前還要白上兩分,她的手掌放在肚子上,用力地抓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大家沒想到已經說服了李玉梅和孟一山,孕婦自己卻堅決不願意打掉孩子。
李玉梅擔心地皺起眉頭:“勝楠,現在不是犟的時候。
”
于勝楠搖頭:“媽,你不用勸我了,這個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我懷上它的那天還做過胎夢。
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下它。
”
“勝楠,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你的身體更重要。
”
孟一山聲音顫抖,他也很舍不得,卻不得不狠下心來。
比起虛無缥缈的孩子,老婆對他更重要。
“不行!
不行!
我不願意!
”
于勝楠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我答應過它的,我會做它的媽媽,我會愛它一輩子。
醫生,求求你,幫幫我吧?
我真的很想留下它。
”
醫生為難地拿着手術同意書:“你已經有流産迹象了……”
“但是它還活着啊!
它并沒有死。
”于勝楠渴盼地看向醫生,“求求您了。
”
見她如此堅持,醫生歎了口氣。
“我們隻能試一試,先給你輸點保護胎兒的藥。
如果兩個小時後,你的狀況沒有緩解,就必須立刻做手術。
”
孟一山驚喜地睜大眼睛:“醫生,謝謝您!
”
“謝的太早了,兩個小時後再說吧。
”醫生搖着頭離開。
幾分鐘後,護士拿着醫囑過來給于勝楠挂上了點滴。
點滴一下下地滴答着,病房内安靜得可怕。
——
“你怎麼坐在門口?
”
聽見熟悉的聲音,安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于路遠擔心地看向她:“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
哪兒不舒服?
”
“嗯。
”安念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瞳孔水潤清亮,仿佛蕩漾着水光。
“你來了,我就好了。
”
“嗯?
”于路遠疑惑地挑眉,下一秒卻被女孩撲了個滿懷。
安念整個人趴在他懷裡,臉頰下就是他寬厚的胸膛,雙手更是毫不矜持地抓住了男人的大掌。
精純的極品靈力源源不斷地從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傳導而來,她嘴唇動了動,舒服地歎氣,氣息舒緩。
剛才為了保住于勝楠肚子裡的孩子,安念耗盡了這兩天儲存的能量,本來就在不斷縮短的生命線加快了燃燒速度,讓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都以為自己要扛不住了。
幸好于路遠過來了,安念高興極了。
于路遠身體僵硬,胸口傳來的摩擦好似帶着電流,讓他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兩人靠的太近了,他微微低頭就能很清晰地看見女孩挺翹的睫毛和紅潤的雙唇。
她的睫毛一下下地煽動着,如同蝴蝶落在花瓣上,靜谧中透出微妙的誘惑。
這也讓于路遠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安念竟然可以對自己産生如此強烈的吸引力。
如果不是這裡是公共場合,他肯定會低頭攫取她的雙唇。
于路遠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勉強自己轉移注意力。
他擡手,不太自然地拍了拍安念的背。
“是不是累着了?
要不要現在回病房睡一下?
我的床可以讓給你。
”
兩人貼的如此緊密,靈力的吸收速度比之以前快上了好幾倍,安念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但是她不太舍得離開這塊珍貴的“極品靈石”,隻是輕輕搖頭。
“我不困。
”
“那……”
于路遠擡頭看了看周圍人。
縣醫院人不多,畢竟這年代大家大病不治、小病不來醫院,能扛的都自己扛了,縣醫院的生意其實少的可憐。
但是再怎麼少,也已經有好幾個人經過他們兩身邊了。
這年代男女在外面牽個手都會引來衆人異樣的目光,更别說他們兩貼的這麼緊、這麼親密了。
“你能不能先起來?
”
于路遠壓低聲音,“你如果想抱,回家了,我可以讓你抱個夠。
”
安念詫異地仰頭,敏銳地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逝的赧然,繼而看見了他幾乎紅透了的耳根。
安念沒忍住,伸手摸向他的耳朵。
“在外面呢,别動手動腳的。
”
于路遠嘴裡這麼說着,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地低下了頭,讓安念摸得更順手。
“咳咳。
”
在他們倆互相對視的時候,一直被當成隐形人站在輪椅邊上的于家小弟于躍進實在是憋不住了,眼神飄忽地假咳了兩聲。
在安念和于路遠看過來的時候,他抿唇而笑。
“嫂子,我們還是先進屋吧,有點擋道了。
”
安念手指顫了顫,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心裡升起。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和之前吸收靈力時酥麻滾燙完全不同,這種感覺讓她不敢和于路遠對視,好像隻要四目相對,自己就會被他吞吃入肚。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叫羞怯。
安念手忙腳亂地從于路遠身上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我來推他吧。
”
于躍進很有眼色地讓開位置。
安念推着于路遠往病房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聽見了男人發出了輕笑聲?
——
病房内,和外面的溫暖氛圍完全不同,裡面冷得仿佛凍住了一般。
于勝楠躺在床上,雙眼死死地盯着頭頂的輸液瓶。
李玉梅和孟一山則是很擔心地看向她。
聽見開門聲,李玉梅趕忙起身。
“路遠,你怎麼過來了?
”
“聽人說小妹住院了,我找醫生借了輪椅,過來看看她。
”
安念把他推到病床前。
于路遠覺得小妹的狀态有問題,轉頭疑惑地看向母親。
李玉梅苦笑:“勝楠不想放棄肚子裡的孩子,但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于勝楠肚子裡的孩子注定是保不住了。
恰在此時,之前來過的婦産科醫生再次推門而入。
她看了眼隻剩下一點液體的輸液瓶,歎了口氣,低頭對于勝楠說道。
“我給你檢查一下。
其他人先出去。
”
“醫生,麻煩您了。
”
于家人趕忙退後。
醫生把床簾拉了起來,裡面隻剩下她和于勝楠二人,其餘人都在外面忐忑的等待着。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真的是度秒如年。
氣氛太緊張了,安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雙腳微微掂起,想要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突然她垂在身側的手被于路遠握住,低頭看去。
于路遠朝她露出安撫的微笑。
安念也想回一個笑,耳邊卻聽見了床簾内發出的尖銳的聲音,瞬間就轉移了注意力。
“不不不!
我不做流産手術!
嗚嗚嗚,我的孩子!
”
醫生無奈的聲音跟着響起:“你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再不做手術有可能會大出血。
”
“我要回家。
我在家裡的時候挺好的。
”于勝楠哭着搖頭,“我大嫂給我把脈的說我的孩子隻是有一點不好……對!
嫂子!
嫂子!
”
“唉!
我在!
”聽見裡面的人喊自己,安念下意識地站直身體,緊張地回答。
床簾晃蕩,于勝楠滿是淚痕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
“嫂子,你能不能再給我看一下?
你幫我看看我的孩子吧?
”
安念遲疑地看向醫生。
醫生無奈地笑了笑,讓開位置。
她沒辦法救下孕婦的孩子,現在也失去了對方的信任,為了盡快安撫孕婦情緒,适當的退讓是她該做的。
“嫂子,求求你……”
看着這樣的于勝楠,安念實在狠不下心,她用力握了下于路遠的手掌,續命般吸收了一波靈力。
然後迅速甩開于路遠的手,朝着病床大步而去。
于路遠看着女孩頭也不回地背影,總有種自己被用完就扔的感覺。
床簾内。
于勝楠非常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回生二回熟。
安念的手指輕輕一扣,三根手指就精準地壓在了她的脈搏上。
見安念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醫生愣了愣,放下了心。
扣住于勝楠手腕的瞬間,安念就把自己攢下來的靈力輸送了過去。
于勝楠的身體比她上次探查的時候還要差上幾分,這次靈力繞着她的腹部繞了足足六圈才捕捉到了生命迹象。
胎兒是在吸收了安念輸入的靈力後才顯示出生命力的,之前都是奄奄一息的狀态。
在安念感知到胎兒生命力的那一刹那,于勝楠的心也猛地松快了。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雙眼渴盼地看向安念。
“嫂子,我的寶寶能保住的,對不對?
”
安念擡頭看向她,被她眼中深沉的母愛所感染。
恍惚中,她好似憶起了自己這輩子的媽媽,媽媽也是用生命在愛自己。
即使她長到八歲了都不會說話,所有人都罵她是個傻子,媽媽也不曾放棄過。
安念小時候也生過病的,而且是重病,腦膜炎,得這個病的孩子九死一生,活下來也是傻子。
她看見媽媽抱着她眼中含淚,跪下來求醫生救救她。
如同此時的于勝楠,她們都拼了命地想要挽留下自己的孩子。
“對!
”
安念深吸了一口氣,瘦弱的身體無比堅定。
“我會救下它的。
它也不想離開你,它想做你的寶寶。
”
“嗚嗚嗚。
”于勝楠痛哭出聲,用力點頭。
“嫂子,謝謝你!
”
“醫生,你們這兒有中藥房嗎?
”
打定了主意,安念轉頭看向邊上站着的婦産科醫生。
醫生點頭:“有的。
”
“我可以自己去抓藥嗎?
”
醫生愣了一下:“醫院的規定,隻有醫護人員能進入藥房。
”
“我可以讓你進藥房。
”床簾外傳來于路遠的聲音。
“好。
”安念眼睛微微發亮,“勝楠,你在床上躺着别動。
孩子兩個小時内不會出事,我會在這段時間裡把藥煎好。
”
“好。
”于勝楠聽話地點頭,還自己拉了一下被子。
“嫂子,我等你。
”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安念就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婦産科醫生趕忙跟上:“小姑娘,孕婦可能扛不住兩個小時,她的出血量在加大,再不做手術,真的會血崩。
”
“她已經止血了。
”安念頭也不回地說,話音落下的時候,已經到了于路遠面前。
“我們去藥房。
”
“好。
”
于路遠轉動輪椅。
安念推着他往病房外去,于躍進跟了過來搭把手。
于路遠對縣醫院很熟悉,在他的指揮下,三人隻花費了五分鐘就到了中藥房門口。
而負責治療于路遠的張醫生已經等在那裡。
他笑着看向三人:“我們隻有一刻鐘時間,再長可不行了。
”
于路遠鄭重地點頭:“您放心,我用軍人的聲譽保證,藥房在我們進去的時候什麼樣,出來還是什麼樣。
”
張醫生幫他們推開門:“進去吧。
”
中藥房内空空蕩蕩,隻有他們。
安念放開輪椅,緩步走向前面一整牆的格子櫃。
作為木靈根,她從來都是大自然的寵兒,各種動植物對她的好感度都是滿格的。
這不僅體現在她種出來的東西品質好,還體現在幸運值,隻要她放松心神,這個世界會告訴她,她想要的東西在什麼地方。
在修真界的時候,安念就是散修,憑借着這兩項能力,她硬生生把自己培養成為了元嬰大佬。
要知道,修真界裡的元嬰修士基本上都是靠大宗門的各種資源喂出來的,而安念僅靠自己就成功了,也就是說安念一個人收集到的資源,比得上一個大宗門。
重生了一回,這種親和力并沒有丢失,在安念恢複記憶後,更是加強了不少。
站在一排小櫃子面前,安念依次拉開。
她不認識面前的草藥叫什麼,卻知道它的功效是什麼。
隻花了幾分鐘,安念就把藥配齊了。
拿着藥到後面去煎煮。
中醫院都配備了自己的煎藥爐,正好方便了她。
安念熟練地在煎藥的同時,往藥盅内輸入靈力,每次輸入的靈力都不同,輸入的位置也不同,這樣能更大地催發藥性。
植物是多種多樣的,它裡面蘊含的元素也完全不同,催發不同的位置,也會産生不同的藥效。
甚至火候的大小,都能讓藥效走向兩個不同的極端,毒藥和解藥,隻在丹師的一念之間。
如果是在修真界,煎好了藥,接下來安念還會拿出煉丹爐淬煉,讓它更加精粹,也更好入腹。
可惜了,這裡沒有煉丹爐。
安念遺憾地輕歎了口氣,端起藥盅把裡面清亮的藥汁倒入旁邊的搪瓷杯子。
她煎出來的藥并不是純粹的黑色,反而偏向清亮的淡棕色,水波蕩漾間讓人覺得漂亮極了。
“我們回去吧,大家該等急了。
”
小心地端着搪瓷杯,安念回到于路遠身邊。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