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們那個沒?
“媽!
”
安念一看情況不對,害怕李玉梅吃虧,也扔了自己手裡拿着的髒衣簍過去幫忙。
“砰!
”
“啪!
”
“啊,安倩!
”
衆人隻看見安倩一臉驚恐地看向沖過來的李玉梅,然後閃身就往邊上躲,但是她忘了自己正蹲在河邊呢,腳下一個踉跄,直接就落入了河水中。
“快快快!
救人啊!
”
女人們慌忙搭救,現下天寒地凍的,她們村這條河又深,隻敢扔出自己的衣服,讓安倩抓住衣袖,再把她拽回來。
看見這一幕,李玉梅人都傻了,她還什麼都沒幹呢。
安念上前兩步,把李玉梅帶到旁邊:“媽,你離遠點,别被波及了。
”
說完,她自己從髒衣簍裡拿出兩件衣服,迅速把它們的袖子捆在一起。
落入河中的安倩臉色都白了,這水也太冰了,她感覺自己的下半身都沒有知覺了。
而且因為河水是流動的,她越是掙紮,就離岸邊越遠,還漸漸地往下遊漂去。
“太遠了……這怎麼救啊……”
“還是去喊會遊泳的男人吧……”
大家叽叽喳喳地說着,救人的動作都停了。
安念四下看了看,找準了位置,往下遊跑了兩步,一手拽着岸邊的樹,一手用力甩出手裡的衣服。
安倩驚慌地大喊救命,兜頭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蓋了過來,她趕忙伸手抓住。
“抓緊了!
”
安念喊了一聲,用力往回拽衣服。
李玉梅也跟過來幫忙。
幾分鐘後,衆人七手八腳地終于把安倩給拉了回來。
安倩趴在岸邊,渾身都在打戰,是寒冷,也是驚恐。
之前發生的事情,無論怎麼說,也是李玉梅沖過去才害得安倩落水的。
現在救了她一回,安念覺得自己不再虧欠了,現在拉着婆婆退出了人群。
自然有好心的嬸子給安倩披上了衣服。
安倩不知道是誰救了她,隻是在仰頭的瞬間,看見了邊上站着的一臉閑适的安念和李玉梅。
她眼中閃過濃重的恨意,也帶着隐隐的恐懼。
剛才李玉梅朝着她沖過來的時候,安倩仿佛回到了上輩子。
當時她不小心說漏了嘴,最得意的時候,喝了點小酒就把自己殺了于路遠的事情說了出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于家僅剩的兩個人——于正軍和李玉梅就過來找自己讨說法了。
當時,李玉梅也是一臉憤怒地抄起東西砸過來,一下又一下,直接把安倩的腦袋砸爛了。
那種劇痛、絕望,安倩現在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渾身打顫,她對于家人是又恨又怕。
——
張秀娟在得到女兒落水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沖了過來。
“倩倩啊!
我可憐你的女兒,你怎麼就這麼倒黴?
!
”
說着,她扭頭瞪向一旁的李玉梅和安倩。
“你們也太惡毒了!
我們倩倩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一大把年紀還要針對她?
!
”
李玉梅被她看得有點心虛,她剛才隻是一氣之下想要質問而已,誰能想到安倩膽子這麼小?
!
但是,李玉梅可從來不是畏畏縮縮的人,她挺直腰闆,冷笑起來。
“你怎麼不先問問,你家女兒說了什麼惡心人的話?
在人背後說三道四,也不怕嘴皮子爛掉。
”
“她說什麼了?
!
”張秀娟氣得不行,“她哪句話說的是假的?
!
你女兒胎相本來就不穩,現在還整天躺在床上養胎呢,之前連她大哥的婚宴都來不了!
”
“你還敢說?
!
我女兒好着呢!
你憑什麼咒她?
!
”
李玉梅氣得臉都漲紅了,隻覺得自己剛才就是手賤,一定要去救人!
“哼,她還需要我咒?
”張秀娟本來還想多說兩句,被安倩拽了兩下。
“媽,我好冷,我們快回家吧。
”
她們在這裡激情開罵,安倩卻已經抖成篩糠了。
“是啊,秀娟,别說了,趕緊把倩丫頭帶回去吧。
她渾身都濕透了!
”
說話的幾個嬸子眼神放在安倩那若隐若現的身材上。
安倩為了漂亮,穿的很少,落水後,衣服直接就貼在身體上了,把她那發育良好的身材顯現得淋漓盡緻。
有眼尖的嬸子還看見了她脖子和鎖骨處的吻痕,一個個眼神都變得晦暗了。
張秀娟還未發現這些,隻是咬了咬牙,哼了一聲。
“倩倩,我們走!
”
臨走的時候,還要朝李玉梅扔下一句:
“過幾個月看看不就知道了?
孩子能不能生出來才是重點。
”
“你……”
李玉梅氣得想去打她,被安念拉住。
“媽,不用跟她們置氣。
現在逞口舌之争沒意義,既然她們想過幾個月看熱鬧,那就讓她們等幾個月吧。
”
李玉梅冷靜下來,本來還挺平和的心情因為安倩和張秀娟的信誓旦旦也有了浮動,她擔心地湊近安念。
“念念,勝楠肚子裡的孩子不會出事吧?
”
“沒事的,孩子現在很健康。
”
安念臨走那天還專門去探查過于勝楠的肚子,裡面的孩子活蹦亂跳的,現在長得可好了,隻要不出什麼意外,孩子絕對能在四個月後順利降生。
“嗯!
媽相信你。
”李玉梅松了口氣,重新彎腰撿起肥皂,又把髒衣簍拎了起來。
“媽,我來吧。
”安念趕忙過去幫忙。
“沒事。
”
“玉梅!
到我們這兒來!
”有跟李玉梅關系好的嬸子喊她過去。
為了方便洗衣服,六安村的這段河道上沿邊搭建了好長的木闆子,配合上本來就有的石闆,這麼一眼望過去,足有二十米的長度可以讓大家洗衣服。
但是女人們洗衣服時還是比較喜歡湊在一堆的,聊天的時候方便。
李玉梅帶着安念到了她們讓出來的位置,把竹簍裡的衣服全部倒了出來,這才蹲下開始浸濕衣服。
安念在邊上看了看,也開始學着浸濕衣服,然後把濕透了衣服遞給李玉梅去抹肥皂。
把所有衣服都用肥皂抹過一遍之後,李玉梅這才拿起第一件衣服開始搓洗。
“念念,你先别動,等媽這裡搓洗好了,你直接拿木槌敲打就行。
”
比起在冷水裡搓洗衣服,拿木槌敲打衣服自然更輕松點。
安念也是第一次洗衣服,一切都聽安排。
洗衣服的嬸子們很多都是除了喜宴那天之外,第二次見到安念,一個個好奇不已。
豎起耳朵聽李玉梅和安念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插起話來。
“玉梅,我看念念挺好的呀,怎麼安家人之前要說她是傻的?
”
李玉梅哼了一聲,頗為不屑。
“還不是故意傳出的流言。
安家都靠念念下地賺工分呢,如果不傳點流言出來,念念能留到二十歲還沒嫁人?
”
“啧啧,安家人也真夠壞的。
”
附近的幾個女人感歎不已,看向安念的眼神裡都帶上了隐隐的同情。
安念并不覺得這樣的同情是壞事,很淡定地任他們打量着,自己手裡的敲打動作一刻未停。
“話說,我昨天去地裡幹活的時候,才發現安家負責的那片地竟然一點都沒有翻!
”
“不會吧?
他們明年不想要工分了?
”
李玉梅驚訝地扭頭看向說話的老姐妹。
那藍衣服的嬸子和李玉梅中間隔了兩個人,說話都要拉高聲線。
“搞不懂他們,現在再不翻地、下肥,明年的莊稼都不知道能不能育苗成功。
”
他們村的地算比較肥沃的了,每年種水稻都能畝産六百斤,安家人負責的地尤其好,每年畝産都能達到八百斤,硬是可以比其他人家多出近一半,村長也會給他們多記些工分,讓六安村的村民們可羨慕了。
安念在邊上安靜的聽着,嘴角的笑淡漠極了。
在安家的時候,她滿十歲就開始下地了。
到十五歲,安家人就徹底把地裡的活都抛給了她,每天下地都是磨洋工。
要不是安家負責的這一塊地裡莊稼着實長得不錯,村長也不可能睜隻眼閉隻眼。
翻地?
做慣了地主的安家人估計早就忘記這項技能了吧?
之前安念沒有複蘇前世的記憶,做翻地、種地、育苗、施肥等一系列操作時,都會下意識地運轉自己木靈根的能力。
所以,安家負責的地裡的莊稼總是長得又多又好。
現在?
坐等豐收的安家人怕是在想屁吃。
在安念分神的時候,李玉梅她們幾個人的話題又轉到其他地方去了。
“唉,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
”
依舊是藍衣服的嬸子的發出了靈魂拷問,她神秘兮兮地朝衆人擠眉弄眼,把大家的期待值吊得高高的。
看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了,嬸子才呵呵一笑。
“剛才安倩落水起身,她的領子往下滑落了不少。
我看見了她脖子上和胸口的痕迹……”
“什麼痕迹?
!
”
“我敢保證,那是被男人親出來的!
”
“嘶!
”豎起耳朵聽八卦的嬸子們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念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藍衣服嬸子那邊靠了靠。
愛聽八卦是每個華國人刻在基因裡的編碼,誰都逃脫不了。
“不可能呀,她還沒定親呢。
之前和于家老大的那個不算!
”
“嘿,這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好歹結婚了四十多年,那種痕迹可是熟悉得很。
”
藍衣嬸子信誓旦旦。
這時候縮在角落裡的一個年輕媳婦才輕聲開口:“其實我前幾天去縣裡買東西的時候,碰見安倩了,她和一個……看上去有點吓人的男人在一起。
”
“吓人?
”
“嗯!
很二流子……”年清媳婦輕聲說着,臉上表情卻無比肯定。
“不會吧……她不是要去京城上大學了嗎?
”李玉梅遲疑着開口。
雖然李玉梅之前也在縣裡見到過安倩和吳錦耀在一起,但是她從來不會把人往那方面想,談對象和發生關系可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誰知道呢,他們家奇奇怪怪的。
”
“對了,你家老大的身體真的恢複了?
能幹重體力活了不?
”
安念本來還想聽聽八卦呢,沒想到話題就被轉到自家來了。
而下一句更是讓她臉頰爆紅。
“念念,你和你對象那個沒?
”
安念:“……”這群嬸子真的是百無禁忌啊。
——
正在被河邊的嬸子們讨論身體如何,能不能幹體力活,能不能在床上使勁兒的于路遠正在認真地跑步。
他帶着廖明宴繞着村裡的路跑了一圈,一圈下來大概就有三公裡,跑兩圈正好。
天色逐漸亮了,兩人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一路上,你看了我好幾回。
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
于路遠幹脆停下了腳步,從慢跑變成了慢走。
廖明宴扭扭捏捏的,向來沒心沒肺的人現在卻面露羞澀。
于路遠看他這模樣,眉頭都皺了起來:“廖明宴,有話直說,你這樣讓我想打你……”
“那個……老于啊……”
廖明宴臉上飄起了紅色,明明旁邊站着的人一秒鐘前還是自己的戰友,是自己的好兄弟,等自己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他的身份就要變了,變成了自己的大舅哥!
大舅哥可是對自己的戀愛、婚姻,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物啊。
廖明宴早就看出來了,安念對于路遠這個大哥很是親近,兩人感情好着呢。
“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
“什麼意思?
”于路遠心裡湧上不妙的預感。
廖明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闆寸頭:“你說,我做你妹夫怎麼樣?
”
“我妹夫?
!
”于路遠震驚地瞪大眼睛,“我妹妹早就結婚了啊。
”
“什麼?
!
”這下輪到廖明宴震驚了,“怎麼可能?
她不是還要讀書嗎?
”
于路遠瞬間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下一秒,看向廖明宴的眼神中就帶上了淩厲的殺意。
“你說的是念念?
”
這六個字幾乎是從于路遠的齒縫間擠出來的。
好啊!
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想着趕緊圈入自己“婚姻圍牆”内的小媳婦,現在就有人惦記上了!
看來他的結婚報告必須趕緊提交上去了。
“是啊。
”廖明宴還不知道自己即将面臨多大的危險,大喇喇地點了點頭。
“念念不是我妹妹,她是我老婆!
”
于路遠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
“什麼?
!
她是你老婆?
!
那她為什麼喊你大哥?
!
”廖明宴也震驚了。
“情趣不行嗎?
”
于路遠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
他才不會告訴廖明宴,安念其實最開始喊的是“于大哥”,是于路遠覺得這個稱呼太陌生了,才讓她喊自己“大哥”。
但是,說實話,這個稱呼真的挺有情趣的。
特别是她的雙唇被自己吻住時,細細密密地從她的唇瓣間溢出的“大哥”兩個字,總像是帶着電流一般,刺激得于路遠欲罷不能。
廖明宴臉色迅速灰敗了下去:“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之前不是一直昏迷着嗎?
”
“就是我昏迷的時候結的婚,但是我和念念半年前就訂婚了。
”
于路遠用了話術,并沒有提及自己之前搞錯人的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