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準備出院!
晚上,李玉梅看見安念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紅腫的雙唇。
兒子厲害啊!
李玉梅喜上眉梢,拉着她的手,笑呵呵地說道。
“念念,你路遠哥要是以後敢欺負你,媽一定揍死他!
”
說着,李玉梅瞪了于路遠一眼,背着安念的時候卻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于路遠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多提兩人之間的感情,而是說起出院的事。
“媽,張醫生說我明天就能出院了。
整理一下,下午回村吧,我們已經在小妹家打擾很長時間了。
”
李玉梅高興得很:“好好好,張醫生有沒有說之後怎麼給你保養身體?
唉,估計你也沒想着問,明兒媽自己去問。
”
李玉梅深知“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道理,她這次來縣裡可是把自己的筆記本帶着的。
上面之前就已經寫了好多照顧傷患的注意事項了,是她的寶貝。
孟家隻有兩間房,于路遠過來了也沒地方睡,他進去和小妹、妹夫打了個招呼就自己回醫院去了。
——
“念念,你的書,媽給你放桌上了。
”
安念洗漱完畢後,正擦着臉,就聽見了李玉梅的聲音。
“謝謝媽。
”
“小事兒。
”
李玉梅把之前帶過來的袋子拿了出來,開始往裡面放東西,今明兩天用不上的東西都可以先裝起來,明天下午帶去醫院,然後三人直接在縣醫院門口等車。
縣裡每周都會有一趟客車去六安村那邊,其中一個站點就在縣醫院。
“念念,你不是去買課本的嗎?
怎麼裡面還有老書?
上面寫的字,媽都不認識。
”
“嗯?
”安念把毛巾展開,搭在盆架上,有點疑惑。
“媽,什麼老書?
我買的都是課本呀?
”
“媽也不知道,你去桌上看看,我把它放最上面了。
封皮是初中語文,但是裡面都是毛筆字,一個個長得跟大黑螞蟻似的……”
李玉梅抽空一指角落的書桌。
安念走過去,拿起看了看。
這本書的封皮有點厚,看上去像是有好幾層。
研究了一下它的厚度,安念用手指撚了撚,嗯,至少有五層。
再翻開裡面的内容,入眼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毛筆字,還是繁體字,一個個豎着排列得非常整齊,字體方方正正的,每一個的大小都保持了嚴格的一緻性,看上去和印刷的一樣。
但是湊近看,能看出來,每一個繁體字都是手工寫上去的。
重生前,安念使用的就是繁體字,看起這些内容來倒是頗為得心應手。
“禮部韻略去聲第四……十一暮……十三祭……十五卦……”
“怎麼樣?
你認識嗎?
這是什麼書?
”
李玉梅整理好了行李,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安念微微搖頭,有點遺憾:“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明天問問大哥吧。
大哥懂得多,可能知道些。
”
李玉梅有點失望:“我還以為是什麼值錢的古董呢。
”
安念失笑,哪那麼多古董可以撿呀。
“也有可能是古董。
我們把它收好點。
”
安念從買回來的一堆書裡選出等級最低的,她買了小學一年級到高中三年級的書,現在從一年級開始看正好。
看了一個多小時,安念放下書。
“媽,我們睡覺吧,我有點困了。
”
“好,快來睡覺。
”
——
第二天一大早,安念她們就到了縣醫院。
張醫生做完最後一次檢查後,給于路遠開了出院證明。
李玉梅趕忙湊過去。
她手裡捧着筆記本,很是認真地把張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
張醫生最喜歡這麼認真的家屬了,把後期的鍛煉方法、食補方法等都詳細地交代了一遍。
安念站在旁邊,安靜地聽着,憑她現在的記憶力,過耳不忘,偷摸的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呢。
送走張醫生後,安念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于路遠身邊。
于路遠眼中含笑,打趣道:“終于舍得過來看我一眼了?
”
安念被他笑得臉頰都紅了,她記起了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就是用這樣幹淨清爽的笑容誘惑着自己一次次的和他親密。
“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
安念轉開視線,開始逡巡整個病房。
在這個小小的病房内住了快半個月,時間已經從1977年末跨越到了1978年初,病房内屬于于路遠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那邊的開水瓶要帶走嗎?
”
“不能帶走,是醫院的。
”
于路遠也沒有繼續打趣她,笑着回答。
“哦,那我去還。
”
安念有點不自在地挽了挽自己頰邊的碎發,走過去拿起開水瓶。
“扣扣。
”
敞開的病房門被人敲響了,病房内的三人同時擡頭看了過去。
于路遠站起身:“孫公安?
你們怎麼過來了?
”
此時過來的兩個人赫然就是熟悉的老公安和他的徒弟。
孫平朝着三人笑了笑:“昨天晚上,廢品回收站發生的火災,需要兩位同志配合調查。
”
安念放下開水瓶,走過去:“孫公安,趙爺爺和小桔他們怎麼樣了?
”
孫平也知道于路遠是救出趙老頭的人,當時安念也參與了火災搶救,語氣溫和了不少。
“他們倆已經脫離危險了。
”
剩下的内容因為涉及案件,他并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問。
“你們現在有時間做一下筆錄嗎?
”
“可以。
”
安念點頭,給二人搬了凳子過來。
李玉梅不太清楚昨晚發生的事情,但是聽說兒子、媳婦都參與其中,也很是擔心,放下本子,看了過來。
孫平示意徒弟開始記錄,他自己問了第一個問題。
“昨天一天你們都做了什麼?
”
于路遠擔心安念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會害怕,就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自己率先開口。
“昨天上午我一直呆在醫院裡,因為我的傷勢恢複得的不錯,張醫生給我做了幾個複查……
下午,我陪對象到廢品回收站去找教材,她打算年中去縣中學讀書……”
孫平眉峰微微上挑,打斷他的話:“你們倆是情侶關系?
”
“嗯,我們在村裡辦過酒席了,但因為我是軍人,還需要向組織打結婚報告,收到回複後才能扯證。
”
于路遠剛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幸福笑容。
“等我們領了結婚證,一定給您送喜糖。
”
孫平臉上露出淺淡的微笑,意味深長:“但是就我所知,你之前的未婚妻是安倩,也就是你現在對象的堂妹。
”
于路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迎着老公安的眼睛,兩人各帶氣勢的眼神在空中相會,互不相讓。
“既然您已經調查過了,那想必您也清楚為什麼新娘會變成念念了吧?
”
孫平笑了笑,率先移開視線。
“你們昨天下午在回收站,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人嗎?
”
于路遠不太想回答了,聲音有點硬:“沒有。
”
“我聽說你們下午和安倩他們發生了矛盾?
差點打起來?
”孫平追問。
不等于路遠回答,他突然轉頭看向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念:“你和你堂妹的關系怎麼樣?
”
安念不知道這個問題和昨天晚上回收站發生的縱火案有什麼關系,她心裡其實對這個世界的查案方法充滿了探究欲。
在修真界,強者為尊,弱勢者被殺了根本不會有人幫他們報仇,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如果是那種“殺了小的來了老的”,那也非常簡單,一個搜魂術即可解決一切。
她心裡好奇,面上卻很是乖巧。
“我和堂妹的關系不好,她看不上我。
”
老公安他們很大的可能性是已經調查過昨天24小時内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了,并且大概率把嫌疑人鎖定在他們幾個人身上。
否則,他不可能問出上面那些細緻的問題。
老公安看似在問問題,更多的卻是在确認什麼。
“我堂妹今年12月參加了高考,已經考上了重點大學,過完年就要去京城報到了。
”
“我知道。
”
孫平抿緊雙唇,就是因為安倩已經是準大學生,所以他才不敢輕易去動她,影響太大了。
但是作為一名在崗三十多年的老公安,孫平其實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昨天晚上用石頭砸暈趙老頭的人和縱火的人大概率是安倩。
唯一讓孫平疑惑的點是,安倩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馬上就要去京城上大學的節點上犯罪?
!
她在想什麼?
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讓她如此沖動?
“你覺得她喜歡你嗎?
”
想了半天,孫平隻想到這樣的切入點,殺人動機:
昨天下午趙老頭護着安念!
并且用掃帚趕走了安倩!
可能是這兩個行為的疊加,導緻安倩起了殺心。
孫平眉頭緊皺,他心裡一直有點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推斷出來的結果不夠充分。
但是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隐情?
“喜歡?
不!
她應該挺恨我的。
”
安念笑了笑,用最平靜的話語說出讓人驚訝的話。
“因為我拿回了本就屬于我的東西。
”
安念緩慢地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從她拿回聘金、拿回自己的存折和存款,讓安家陷入貧窮,讓安倩吃不上肉……
饒是孫平這樣的老公安,也有點無語了。
一個人拿走屬于自己的東西光明正大,卻被自己的堂妹記恨上。
安倩的心靈到底是有多扭曲?
!
幾人之間的對話進行了半個多小時。
孫平看了眼自己徒弟記錄下來的内容,确認沒有問題後,就讓安念和于路遠分别簽了字。
“謝謝兩位同志。
”
安念跟着起身相送:“孫公安,我們能去看看趙爺爺和小桔嗎?
”
“可以,他們住在後面那棟樓的一樓,燒傷科。
你們直接過去就行。
”
“謝謝。
”
等病房徹底整理完畢後,安念和于路遠去看望了小桔和趙爺爺。
他們爺孫倆的狀态都挺好的,雖然兩人昨天晚上吸入了不少黑灰,但是幸好身上并沒有大面積的燒傷,經過治療後,兩人已經好轉。
“這下放心了吧?
”
走出燒傷科的時候,于路遠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挨着時隻愛憐地摸了摸。
安念仰着頭,笑容不帶一絲陰霾:“大家都好好的,我就開心。
”
于路遠輕笑出聲,感覺自己的心靈都被治愈了。
“我們回家吧。
”
“嗯!
回家!
”
遠遠的,于路遠的聲音随着微風飄遠。
“回去後,我教你讀書,我們要在這半年内把所有基礎知識都學會。
明年下半年,你就能入去縣中學了。
”
他話裡的今年和明年,以除夕為界。
“嗯!
我會認真的!
”
“我很嚴肅的哦。
”
安念假裝害怕地縮起肩膀:“我如果做錯題目,你會打我手心嗎?
”
“那倒不會。
”于路遠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
“但是我會讓你的嘴巴變腫。
”
安念臉頰飄起紅暈,嬌憨地瞪他。
引來于路遠的開懷大笑。
——
孫平帶着徒弟回到了縣公安局。
等整個空間隻剩下兩人了,年輕公安才迫不及待地開口。
“師父,這起縱火案應該就是安倩做的了吧?
!
我們對比過趙老爺子後腦勺的傷口,和安倩的身高相仿……
昨天下午他們兩又發生過口角,安倩還被趙老爺子拿掃帚打了出去。
那麼,安倩晚上過來報複的可能性很大!
”
他越說越興奮。
孫平臉色平靜地端起自己辦公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口裡面已經徹底冷卻的茶水。
“你有證據嗎?
”
“這些不都是證據嗎?
昨天晚上,還有人看見安倩和吳錦耀鬼鬼祟祟地在廢品回收站出現過呢!
”
“他們說自己看見濃煙,是過去幫忙救火的。
”
在去找于路遠和安念之前,孫平已經給安倩和吳錦耀做過筆錄了。
安倩的态度非常正常,語氣中帶着對火災的痛惜,在聽到趙老頭還活着時,她也表示出了慶幸和祝福。
和安倩比起來,吳錦耀的表現就差多了,他明顯非常緊張,一直在不斷地喝水。
但是回答問題時,卻邏輯缜密,一絲不苟,能多簡短就多簡短。
很顯然,他們兩人對過口供了。
“師父!
這種話你怎麼也信啊?
!
他們兩怎麼可能會去救火?
!
吳錦耀那個街溜子,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做過見義勇為的好事?
!
這分明就是一起有預謀的縱火案!
嫌疑犯就是安倩和吳錦耀!
”
年輕公安氣不過。
孫平放下搪瓷缸,歎了口氣,無奈極了。
“可惜昨天晚上那把火,已經把所有線索都燒了個一幹二淨,我們沒能找到證據。
”
他們現在破案隻能靠自身能力,一旦作案的人是老手,就很難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