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再做打算
三日的時間一閃而過,屬于平陽郡王府的馬車從京裡浩浩蕩蕩地離開。
有平陽郡王的名頭在,封行安一行人出門時,并沒有被為難。
鐘梨棠藏在其中,身着一身醉夢樓的特制,裸露的紗衣,在其中并不顯眼。
平陽郡王,鎮守平陽,平陽産鹽。
平陽郡王不缺銀子,已經多年未回京。
平時京裡的事,多是嫡次子封行安偶爾回京處理。
封行安喜女色,更是視醉夢樓的媽媽夢嫣然為知己,每次回京,都是歇在醉夢樓,反倒是那郡王府極少回。
夢嫣然請他帶兩個女子出京,他壓根沒有多想,連原因都沒有問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更何況,其中有一位女子,還是正得他喜愛之人,是要随他回平陽入他後院的。
至于另一位?
對封行安來說,并不重要。
出了京城,到了臨城便不用再管,絲毫不用放心上。
鐘梨棠沒想過會再次見到方氏,她雖然是跟着封行安的隊裡出了京,可并不顯眼。
出了京後,反而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上哪兒。
如今世道這般亂,她一個弱女子,在這亂世之外,像是無從落腳一般。
鐘家所做的那些事,已經被暴露在世人眼前。
生意,生意早已經敗了。
再加上這些年,鐘家在昌臨得罪的人,還有父親在昌臨與人借的銀子。
鐘梨棠敢保證,如果她出現在昌臨,絕對會被那些人撕個粉碎。
不,她不能回昌臨。
不過是一刻,鐘梨棠就放棄回昌臨的打算。
可不回昌臨,她又能上哪呢?
鐘梨棠努力地回想,鐘家還有哪些親戚可依靠。
可任她怎麼想,都想不出鐘家還有什麼親戚可以讓她投靠。
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過。
她的身上是有一筆銀子,可她若是不投靠親戚的話,便隻有她自己一個弱女子。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落腳,不隻會惹眼,身上的财物受人惦記,要落腳并不易。
鐘梨棠思索了一會,眼看已經入了臨城,她卻連今後在哪兒落腳,都絲毫沒有頭緒。
封行安不差銀子,出行用的樣樣都用得精緻,入住的是臨城最好的酒樓,福臨樓。
看到鐘梨棠還跟在隊伍裡沒有離開,也沒有趕她。
還大氣地給她訂了一間房,讓她歇腳。
鐘梨棠心念一動,這樣一來,她是不是可以跟在這封行安的隊伍裡,看到了适合落腳的地方,再做打算?
跟了他一路,說不定到時看在這個的情分上,還能請這位爺幫點小忙。
鐘梨棠心裡打着小算盆,謝過封行安的管事後,便也沒有提離開的打算。
可能做到管事的,哪個不是人精。
管事聲音壓低,提醒道:“夢媽媽讓我們把人送到府城,如今府城到了,看在夢媽媽的面上,房錢給姑娘交了三日,算是全了爺與夢媽媽的臉面,往後望姑娘珍重。”
心裡的小九九被人看穿還直白地被點了出來,鐘梨棠拿着房牌,面色白一陣青一陣。
一個管事都敢這般嚣張,鐘梨棠心裡的那個念頭反而更加強烈了一些。
“陸管事,爺在尋你,這是在說些什麼呢?”一道身着妃色紗裙的曼妙女子倚在在過道的最盡頭處,聲音微勾地問。
鐘梨棠聽着那聲音,暗暗皺了皺眉,有些耳熟,而且尾音微勾,如勾子一樣的說話方式,讓她想到那醉夢樓的媽媽,心生不喜。
“芸笙姑娘,奴這就來了。”陸管事給了三分笑臉。
做為管事,他自然是知道這位姑娘是要随主子回府的,雖然入府後大概率是個姨娘。
但是姨娘與姨娘也是不同的,那得寵的與不得寵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
他眼前這位正巧是個得寵的,他自然是要給三分笑臉的。
夢芸笙卻像是對方才的事情起了興趣,“陸管事,方才與那姑娘說的是何事?”
“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警告那位姑娘不要動歪心思罷了。”陸管事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非常上道。
那位姑娘與這位同是醉夢樓出來的,對對方的事情更關注也是常事。
他與那位姑娘又無旁的交情,自然也就不必瞞她。
那位名喚芸笙的姑娘聞方,擡眼諷刺地看了她一眼。
這雙眼睛……
鐘梨棠心頭一跳,這雙眼睛的主人,就算化為飛灰,她都能認出來。
鐘梨棠垂眼,磨了磨牙,她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母親。
不過是短短幾日而已。
就算她變化很大,但是鐘梨棠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是母親。
母親,她居然成了封行安的人。
看起來并沒有半點想不開,母親,她怎能如此?羞恥之心呢?貞潔呢?
按她本來的想法,母親醒來後,若是看到自己身處醉夢樓,定會想不開的。
那樣,她就還是以前那人家室清白的女子。
要如今母親好好地,就站在她的母親,鐘梨棠卻慌了,完全不想上前相認。
所以轉身便進了屋裡,不想再聽她與管事在說些什麼。
進了屋裡,坐床榻上,那諷刺的雙眼在腦中久久不散。
像是在看她的笑話一樣,讓她同樣想起鐘晚意,也是那樣的高高在上,讓她生厭。
母親卻是在笑她沒有本事,她心裡起了念頭,想勾搭的男人,母親卻能毫不費力地握在手中。
鐘梨棠的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也不知道那醉夢樓使了什麼手段,讓母親看起來年輕了十來歲,短短幾日,那精神頭便變得大不一樣。
與她站在一起,說是姐妹都不會違和。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她比不過母親。
鐘梨棠眼中一黑色一寸寸地擴散,她不允許,若幹年後,再見到母親時,兩人如同天與地之别。
分明都是一起落入深淵的,不是嗎?
她都還未從深淵爬起來,母親怎麼能抛下她呢?
母親說過最愛的人是她,那留下來陪她,也是應該的,對吧?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坐麻了身子,鐘梨棠才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她與母親面容有向分相似,身形也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