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子路這樣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衛泱泱心裡咯噔一下，莫名感覺到氣氛有一絲微妙。
這……怎麼總感覺，和張子路對視的時候，氣氛有點詭異？
張子路卻隻是淡淡如常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徒留主角一個人還愣在原地發愣。
隻見他幾下解決了早餐，不疾不徐的聲音繼續道，“就聽我的，今天休息。工作的事情就等身體好些了再說。”
他一邊說着走到玄關處換鞋，“剛好今天我事務所也沒什麼事，等下過去給上一個案子收個尾，中午就能回來。到時候一起去吃你最愛吃的火鍋，嗯？”
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溫文儒雅的模樣，真是讓衛泱泱一時之間有些無所對答。
“學長……”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還是鼓不起勇氣多說什麼。
以前在學校，張子路就給過自己多多照顧，她你一直把他當做敬愛的學長，可是……
現在兩人之間有些含糊不清，像是那層窗戶紙将破不破，想着都讓衛泱泱心裡難受。
而且，她也不好說得太直接，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萬一張子路也隻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想要照顧自己，看在曾經師兄妹一場的份上……
這麼想來，會不會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她一邊漫不經心的咬着筷子，看着張子路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臨走前還對自己笑了笑，她心裡更是徒然升起一絲惆怅。
現在腦子裡想的全部都是：昨天計衍并沒有來啊，就算是自己說了，一直會等到他來為止，就算是外面下着連綿不絕的大雨……
那男人果真是鐵石心腸，還真是連一點可憐自己的意味都沒有。
他沒有來。
衛泱泱心裡翻滾起了一絲苦澀，覺得自己的頭頓時變得更痛了。
她撐了撐自己的腦袋，一張小臉深深的埋了下去，低沉的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手機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衛泱泱有些不耐煩的接起，“喂？”
“诶喲，我說你這個小妮子，這麼些天都沒一點消息了，當真是見色忘友啊！”
苗裴在那邊吧唧吧唧的嗑着瓜子，一邊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如是抱怨。
“……”
衛泱泱的嘴角直抽抽，她但是真的想見色忘友，可是現在那個色，根本沒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嘛。
虧的她好像還帶着一腔孤勇地站在計衍的面前拍着胸脯連連保證，衛泱泱現在都懷疑，她到底哪來那麼大的自信？
虧的她還執迷不悟的在大雨裡等了那麼久，如果不是張子路趕來帶走她，她恐怕還會繼續癡念犯傻……
呵。
之前，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雖然，她也不願意相信，這僅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嗯，小妮子，你怎麼突然又不說話了？”
苗裴在那邊有些無語的一撇嘴，平時這小丫頭不是向來話都挺多的嗎，怎麼一下就沒聲了？
“裴裴，我問你啊，你覺得，如果一個人以前抛棄過你，現在他又回來找你了，你能原諒他嗎？”
衛泱泱一邊猶豫着，還是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小手不停的巴拉着自己的大腿，心事重重。
她是不是之前預估的太好了？想象好像這麼些年過去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對于計衍來說，傷害也是确切造成了的，她，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可原諒？
苗裴在那邊嘴角直抽抽，這衛泱泱也真是的，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莫名其妙問這樣的話？
話裡話外，意有所指，這不是說的就是她自己和那個計衍的那點破事兒嗎？
“喂，我說，小妮子，你不至于現在還糾結這事兒吧？我都跟你說過了，那男人就不是個什麼好貨，他不知道珍惜，那是他自己的損失……”
“裴裴，你别避重就輕。其實我知道，你也覺得很難原諒，對不對？”
“……”
苗裴那邊嗑瓜子的動作都愣了一下，這話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關鍵的是……衛泱泱分明都已經認定了，還問她做什麼啊？
她來來回回的勸了衛泱泱不知道多少次，有哪一次衛泱泱真的聽了自己的了？
衛泱泱不由皺了皺眉，問到自己的好閨蜜，每次閨蜜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把計衍從頭到尾罵了個遍。
可是實際上，衛泱泱心裡也知道，當年的事……兩人之間的誤會太多，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
計衍會記恨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還有一個挑撥離間的褚妙宛……這一切就變得更不那麼容易了。
“好，裴裴，我知道了。”
衛泱泱輕輕說着就準備挂電話，苗裴那邊不樂意，立馬嚎了起來，“诶？我說你又知道什麼了呀？我不是都說了嗎？那事兒也不能都怪你啊……明明就是那個沈博琛心懷不軌算計你，你自己也是受害人，你幹嘛非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了？”
苗裴又急又氣，一個勁兒的又挺心疼自己的好姐妹，又為自己好姐妹這個直腸子感到擔憂！
這女人，就不能稍微活得潇灑自在一點嗎？為什麼非要把她自己說的像個千古罪人似的！
更何況……為了一個始亂終棄的男人，苗裴是實打實的為自己的閨蜜不值！
衛泱泱那麼好的條件，明明可以去找更好的，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幹嘛非死性不改，非在那一棵樹上吊死？
現在一聽衛泱泱這有氣無力的聲音，肯定又是在那邊受委屈了呗！
苗裴氣鼓鼓的，但還是不如耐着性子安慰她，“算啦，我也不說别的了。泱泱，你現在正是年輕貌美的好時候，但咱沒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啊。好馬不吃回頭草呢，嗯？”
苗裴在那邊苦口婆心，衛泱泱也隻能淡淡的一笑，笑的也有些無奈。
是啊，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條件，也完全可以另覓他人？
可是，那個男人留給自己的記憶太深刻分明，像是刻入了骨髓那般，她忘不了。
真的，忘不了。
聽到那邊衛泱泱又不說話了，苗裴長長的歎了一聲，把瓜子殼吐出來，輕輕呸了一口。
每次這小妮子不說話，苗裴就知道，多半也聽不見自己說的話了。
也罷……她的“計衍王八蛋論”灌輸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衛泱泱真的開過竅啊。
苗裴無語的一歪腦袋，既然自己說不動，也隻能祝那小妮子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