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聽聞着計衍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幾個字，衛泱泱心頭猛顫了一顫。
明知她所作所為可能會帶來的後果，衛泱泱卻還是義無反顧，雙手沒有松開過。
反倒是昂揚起了一張倔強的小臉，擡頭，帶着幾分桀骜的望着那比自己足足高出一頭的男人。
“非要說這樣的狠話，撕破臉皮才開心嗎？”
衛泱泱不滿的皺眉，但卻刻意壓抑着心中的煩悶，看着計衍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鬧别扭的小孩。
“計衍，你不是都承認了嗎？既然你心裡都有我，為什麼不願意承認？為什麼每次都要說這麼惡毒的話？我們……難道不能好好的冷靜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嗎？”
衛泱泱眼中恍惚的劃過了一絲失落。
為什麼呢……為什麼，計衍偏偏要像一隻刺猬一樣的，紮的她遍體鱗傷了才甘心似的！
“你要我怎麼跟你心平氣和？嗯？你覺得，我會原諒你當年你的所作所為！？”
計衍突然諷刺的譏嘲了一聲，他大掌用力的摩擦着衛泱泱的下巴，感覺到痛意襲來，她“嘶”的倒吸一口冷氣，小巧而精緻白皙的下巴竟然被摩挲出了一團烏青。
她受盡了眉頭卻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味。
繼續昂着臉，雖然衛泱泱知道此刻的自己在計衍眼裡一定很狼狽，可是，她也無暇顧及那麼多了。
“計衍，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當年我是真的有苦衷的！我是被陷害的！是沈博琛他……”
“夠了！”
計衍聲音冰冷的打斷。
他眼眸仿佛如深邃的海水，幽塵激蕩，表面上的冷酷才隻是冰山顯露的一角，實質上，他那雙深深的黯沉下去的眼眸裡，更像是含着極易被觸怒的暗礁，一不小心便會于無聲之處奪人性命。
“你以為，我真的會信你的鬼話嗎？好，衛泱泱，那我問你，如果你的沈博琛真的是清白的，當年我可是捉奸在床……難不成你要說我眼瞎了嗎？！”
“我……”衛泱泱支吾了一聲，計衍的氣勢淩人咄咄逼人，她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到回嘴的餘地。
可是，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
阿衍，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就一次……
“再有，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做了醜事，為什麼你要逃到國外？既然你說你是被陷害的，之前為什麼不說？反倒現在回來假惺惺的裝可憐！衛泱泱，你可真讓我倒胃口！”
“事實都擺在你眼前，你還不承認，衛泱泱，你的臉皮有多厚？說出來我都替你覺得羞愧！”
計衍看到衛泱泱不開口了，以為衛泱泱是默認了，噌的一下那暗藏着的怒氣也被點燃了火藥桶，他感覺自己胸腔裡積壓着的那一團火氣，簡直不吐不快！
“那好，就算是遠的不說，就說剛剛……如果你跟沈博琛一點關系都沒有了，為什麼沈博琛總是三番五次出現在你身邊？還說你們之間沒有關系？！”
一聲一聲尖銳的話，仿佛是一把把銳利的匕首，兇猛如虎一般的紮進衛泱泱的心窩上。
紮的衛泱泱的心，好疼好疼……
她聲音沙啞起來，撕裂一般的痛楚，無處可藏。
“計衍……”
“我……真的沒有……”
“你要怎樣才相信我？我……”
“相信？”計衍的眼眸蓦地一寒，仿佛從衛泱泱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是一件莫大的羞恥！
他扼緊了衛泱泱的下颌，虎口用力的一收縮，衛泱泱幾乎感覺她骨骼都在輕輕的蠕動起來，卻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
“衛泱泱，你以為，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當年就算是我他媽的都把你們兩個奸夫淫婦捉奸在床了，我都還懷有一絲妄想……他媽的你說一句話了沒有？直接離婚出國……他媽的老子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抛棄，你知道不？！”
計衍如一頭憤怒的狂獅，猩紅而狠厲的眼神，決絕眦裂，硬生生的像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似的，恨不得将衛泱泱抽筋剝皮千刀萬剮了才甘心！
衛泱泱聽着計衍壓抑了這麼多年，終于爆發出來的情緒，肩膀微微的抖擻着，努力要平複情緒，還是不由得輕輕抽搐起來。
這些，都是計衍一直藏在心裡，沒來得及說的話嗎？
果然啊……他對自己的怨恨還是那麼深！
“算了，也罷！”
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失控，計衍突然冷笑起來，一把松開了她。
“我他媽的之前那麼相信你……衛泱泱，你自己摸摸你自己良心，你配得上我的信任嗎？你配嗎！？”
最後一聲憤怒的咆哮響徹，混合着天邊一記驚雷滾炸，轟隆隆的幾聲，在衛泱泱的耳朵裡炸開。
她不語地緊咬嘴唇。小手也開始一點點的握緊成了拳。
“到底，你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衛泱泱無聲擦拭了一下眼角淚痕，她剛才竟然都沒注意到，情緒失控的時候，她自己竟然哭了。
是……想起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太難忍受了嗎？所以才會這麼情不自禁就哭了……
她的聲音近乎哀求，眼神極緻誠懇，深深的望向計衍。
“呵。”
過了半晌，突然聽到計衍漫不經心的嗤笑聲。
他終于回過頭來淡淡看了她一眼，帶着幾分嘲弄和諷刺，似笑非笑。
“原諒你？”
他有些疲倦的半靠在座位上，目光幽沉的望向窗外，晃神之間，衛泱泱差點以為看到了他眼中的落寞，但也隻是轉瞬即逝，飛快，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絕和殘酷。
“衛泱泱，我不可能會原諒你的。”
衛泱泱終于聽到了計衍這番話，狠狠的對着自己宣判了死刑。
“衛泱泱，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道理你都懂，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玻璃杯摔碎了，就隻能剩下殘渣，再也沒辦法黏合得跟以前一樣。”
計衍的目光沉默深邃，如一潭沉寂的湖水，表面平靜，而實則水下掀起波瀾萬丈。
“所以，衛泱泱，你還是死心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幻聽，衛泱泱仿佛還聽到了計衍的歎息聲。
衛泱泱撲朔的眨巴兩下大眼。
她擡頭望着計衍那張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波瀾的俊臉。
是……錯覺嗎？
一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