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樹昨天逃課，又沒玩到，又挨了一頓打。

　　今天上學的時候都是一瘸一拐的。

　　走到校門口遇到了王大膽和李大個兒。

　　他倆都十五六歲了，是秦家屯老獵戶的兒子，平時實在是不愛讀書，也不想識字，給安排在林場。

　　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這都是公社年代的遺留問題。

　　以前林場工作就最好摸魚，隻要不出什麼大亂子，工分照拿著。

　　現在老趙又瘸了，工作抓得不嚴，他們肯定使勁造。

　　「小樹，你咋又沒來？」王大膽道。

　　「黃皮子還套不套了？我爹說，這一茬子黃皮子都下完崽了，得趕緊套。」李大個兒道。

　　秦小樹連忙道：「去去去，我現在就跟你們走。」

　　說著，背著書包就想追上去。

　　「秦小樹！」趙青青見了，就吼了一聲。

　　秦小樹茫然地回過頭：「幹啥？」

　　「套什麼套！你倆也少套！我可告訴你們，現在林場那邊不允許亂獵了，要計劃狩獵！你倆等規章出來再說。」

　　王大膽就笑道：「開玩笑呢，黃皮子天生天養的，又不是你家的，憑啥你說不能套就不能套？」

　　趙青青黑著臉道：「現在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去套人家幹啥？」

　　前頭她也看見了，這倆人套了黃皮子，也不說要剝皮使或是吃肉的。

　　就拴著玩，要不點炮仗去炸，嚇得那黃皮子唧唧叫，別提多可憐了。

　　「管你什麼事兒。」王大膽道。

　　李大個兒就道：「小絕戶，你想管我也行，回頭我讓我媽上你們家去，把你說給我當媳婦，你想咋管我都行。」

　　趙青青臉色一變：「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李大個兒就哈哈大笑：「咋啊？你個小絕戶，命那麼硬，我肯要你你就偷著樂吧……」

　　秦小樹趕緊攔著他：「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們去了，你也別瞎說。」

　　趙青青最恨人家說她命硬什麼的。

　　本來王蓮一家和和美美，又生了孩子，師父也健康長壽，她覺得她自己沒問題了。

　　現在又被人提起來了，她就很惱火。

　　「李大個兒，老娘撕爛了你的嘴！」

　　李大個兒還嚷嚷：「咋的，想打架啊，不看看你那細胳膊細腿的。」

　　結果不防秦小樹也撲過來，跟趙青青一起把他一頓胖揍。

　　李大個兒罵罵咧咧地走了：「秦小樹，老子再也不跟你玩了！你守著你的小絕戶過去吧！」

　　秦小樹追上去還啐他：「呸，誰要跟你這種流氓玩！」

　　然而他得罪了朋友，趙青青又不理他了。

　　他隻好攆著趙青青屁股後頭：「哎，我不是幫你了嗎？你幹啥還給我擺臉色啊？」

　　趙青青道：「你就成天跟這種人混在一起當朋友，還想逃課，我看不起你！」

　　秦小樹急道：「我就是跟他們一起去套黃皮子啊，他們路熟……」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你這麼說就不講道理了……」

　　秦小樹一下子找不出話來反駁她，但是突然覺得黃皮子好像沒啥吸引力了。

　　他一路攆著趙青青進了學校。

　　等上課鐘聲響了趙青青進教室了，他又趕緊跑去上課。

　　下課了又跑去找趙青青。

　　如此反覆。

　　黃小玉今天在外面蹲了一天，也沒蹲到他逃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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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出所方面已經把林場的規範資料送到了白玉手上。

　　嚴以蘭跟她說：「最近鎮上套黃皮子成風，很多老人都瘋了，說是會遭報應。」

　　本地關於「黃皮子成精」的傳說一向很多。

　　經過之前十年的「破四舊」，也沒有使這個傳統文化徹底銷聲匿跡。

　　就連老趙，他還悄悄跟秦小果他們講過關於「黃皮子討封」的故事。

　　還非說是他爹遇見的。

　　據說黃皮子在修鍊得道以後，就會來找人討封。

　　老趙的爹年輕的時候就遇到過一次，說是那天正在拾柴火，就遇到一隻黃皮子，頭戴著個草編的帽子，手裡拿著根草鞭子，還騎著一個灰兔子。

　　大搖大擺地來到老趙的爹跟前兒，問他：「後生，你看我，像不像個人啊？」

　　如果這時候，老趙的爹說：「像啊，我看你就是個人。」

　　那黃皮子就成精了，就可以修鍊成人形，為禍一方。

　　可偏偏老趙的爹是個明白人，沖它大吼一聲：「我看你像個王八蛋。」

　　把那黃皮子驚走，才毀了它的道行。

　　反正老趙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秦小果回來，還在紙上畫了一個黃皮子騎兔子的畫。

　　白玉想到那個滑稽的畫面都要笑死了。

　　當然，她對這些東西雖然心存懷疑，態度倒也不是十分強硬。

　　她對嚴以蘭道：「那些老人都是從最苦的時候過來的，現在還能吃飯是福氣，要盡量照顧他們的感受。」

　　嚴以蘭道：「誒，其實這個《林場守則》裡也說了不許亂獵。您要是這麼想，就吩咐下去，執行上嚴格一些，就可以杜絕掉大部分亂獵的事情。」

　　白玉點點頭，道：「那辛苦你跑一趟，去跟花嬸說一聲。」

　　「好嘞……」

　　嚴以蘭拿了材料要走。

　　白玉連忙叫住她：「把林場那群工作人員都組織起來，明、後天，兩天時間，都去撤套子、夾子。」

　　因為他們留下了很多套子和夾子，已經有人受傷了。

　　可那些套子和夾子，大多數就是他們自己放的……m.

　　嚴以蘭憋著笑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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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收工回家，還去買了兩斤桃子提回家。

　　在家遇到鬱悶的秦小樹，把桃子扔給了他。

　　秦小樹還想跟她說說趙青青的事兒呢，就說這女的怎麼這麼容易發火啊？

　　接了桃，他納悶地道：「幹啥啊，今天還買桃呢？」

　　「獎勵你的，今天沒逃課。」

　　「哦……」

　　秦小樹後知後覺，突然反應過來：「你一直讓人盯著我啊？！」

　　白玉哈哈大笑：「小樣兒，你以為你翻得出我的五指山。」

　　秦小樹憤怒地道：「你怎麼能這樣呢？！有事你不會好好說嗎？！」

　　「去給我把桃子洗了，我想吃一個。」白玉扭頭進屋。

　　秦小樹生氣地道：「你等著，等我洗完桃子我再來跟你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