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農紅看到廖所長倒是不害怕。

　　崗子嶺犯罪率高，他們的人經常到派出所報道。

　　他跟派出所打交道特別有經驗。

　　但當他看到被人擡進來的老婆王梅花的時候，臉色就變了：「你這個賤婆娘！還有李巧，放開你弟弟！」

　　李巧還拎著李大牛的耳朵呢。

　　李紅農在這世上誰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這個男丁了。

　　聽見兒子慘叫，李農紅隻覺得身上的爛肉更疼了起來。

　　王梅花直接破口大罵：「他就是個野種！」

　　她上次說李大牛是野種，李農紅直接打斷了她的腿。

　　這次終於又說出來了，看李農紅氣得要死，但是礙於廖所長在這兒卻沒法發作，她心裡別提多舒服了！

　　李巧突然道：「爹，媽，你們別吵了。不管怎麼說，大牛都是我弟弟。」

　　黃美麗本來嚇得要死，此時就吃驚地看著她。

　　李巧又道：「爹，我打大牛也是為他好，您都不知道他今天闖了多少禍。」

　　李紅農陰晴不定地看著她，又低頭看看一直發抖都不敢哭的小兒子。

　　女兒被他嫁給了大她二十歲的男人，還攆得不許回家，當然是恨他入骨。

　　以前都是和她那個賤人媽一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現在倒是會騙人了……

　　巨大的驚駭和危機感讓他極為不安，忍不住就顫動起來。

　　廖所長嫌棄地道：「進去說吧，找大夫來給他看看。」

　　兩個警察同志極為嫌棄地要把李紅農架起來帶走。

　　李紅農心裡大概猜到了王梅花母女是在打什麼主意了，隻是不敢承認，還抱有一絲幻想。

　　他心想如果沒人教的話，這母女倆不可能這麼聰明……

　　可是當他被人架走的時候，清楚地看到李巧和秦大山交換了個眼色。

　　很明顯秦大山教了她……

　　他火大地看向旁邊的黃美麗，心想這女人真是個廢物，真是一點都指望不上。

　　無奈之下他隻能把期望寄托在小舅子黃康身上了。

　　「我……黃康，你來幫幫我。」

　　……

　　其他人去趙家客廳商量事情了。

　　于振國過來給李紅農弄葯。

　　如果是以前，他少不得要啰嗦兩句：傷成這樣就不要亂動了，一身流膿水泡埋不埋汰！

　　但現在他學老實了，也懶得和這種人渣廢話。

　　李紅農一邊齜牙咧嘴，一邊交代黃康。

　　「王梅花這個賤人應該和別人串通好了，想要把我拉下來，然後把我和大牛接回去『照顧』。」

　　黃康囁囁地道：「大牛又不是王梅花生的……」

　　「可是王梅花跟我有結婚證！」李紅農咬牙切齒地道，「她娘兒倆現在就是想裝好人，騙過那些管閑事的。」

　　「如果她們的目的達成了，不但我要死，你和你妹妹都要倒黴！」

　　李紅農很激動，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痛得「嘶」了一聲。

　　他也不顧自己腿上敷著草藥，擡腳就朝於老頭踹了過去：「死老頭！輕點啊！」

　　于振國雖然避開了，但依然一肚子火。

　　李紅農還衝他罵道：「滾出去。」

　　于振國本來也厭惡他，乾脆的拎起藥箱出去了。

　　李紅農這才又交代黃康。

　　「你妹妹不頂用，你可得爭口氣」，李紅農道，「如果他們說起我以前那些事，你就說所有的事王梅花都有份！」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以前他和王梅花就是一對惡霸夫妻，有很多壞事都是一起乾的。

　　隻要黃康去揭發，那就算李農紅倒黴了，也未必會落到王梅花母女手上。

　　黃康囁囁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李農紅看他這德行就來氣，但現在見不到他弟弟李根正，能指望的就是這個人了。

　　因此他也沒有浪費時間，隻是反覆交代黃康等下要怎麼說。

　　……

　　趙家客廳。

　　李巧已經按照之前秦大山教她的賣好「不計前嫌的乖女兒」的人設了。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我爹已經這樣了，我作為家裡的長女，我會照顧他，還有我弟弟。」

　　說著她還看了躲避親媽身後的李大牛一眼。

　　「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我也會努力看看能不能把他教好……」

　　黃美麗哭著道：「他有他自己的媽！不用你！」

　　王梅花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趁早給我……」

　　李巧攔住親媽，下意識地看向秦大山……

　　因為秦大山在教她的時候，就曾經提過各種可能，以及她應該怎麼說。

　　黃美麗會這麼說他也提到過，而正常人的反應應該都是和王梅花一樣，直接罵她不要臉。

　　但李巧隻是好言相勸：「大牛娘，且不說這些年你一個工分都沒賺過，天天躺在家當少奶奶，離了我爹也養不起大牛。就說大牛，如今落得一身毛病，你是有責任的。」

　　黃美麗哭道：「我不管！反正誰也不許搶我兒子！」

　　廖所長直接不耐煩了：「他要是再大個幾歲，我肯定會把他抓起來勞改！直接分配到最遠最苦的地方去！」

　　老趙也道：「大牛娘，現在這個情況，李巧肯幫你算很好的了。像你這樣，屬於通姦罪。」

　　黃美麗不接受：「我是崗子嶺大隊長李紅農的老婆！李大牛是我們的兒子！這事兒大夥都知道！」

　　王梅花頓時又綳不住了，心頭火起：「你是李紅農的老婆，那我是誰？！」

　　「你就是個被休回娘家的老太婆！」

　　廖所長勃然大怒：「怎麼說話呢？！現在是新中國了，沒有休妻的說法了！你一個婦女同志，知不知道什麼叫自尊和自立！」

　　李巧道：「大牛娘，時代不一樣了。我誠懇地勸你一句，都改了吧。我爹跟你過了這些年，做了什麼壞事，你都說出來，給你爭取輕判。」

　　黃美麗立刻瘋狂搖頭：「什麼壞事？我男人從來沒幹過壞事！要有，都是跟王梅花一起的時候乾的！」

　　這時候黃康大步走了進來。

　　他還是那副窩囊相，縮著個脖子，揣著手。

　　黃美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哥！你跟他們說！那些事都是王梅花乾的！」

　　李巧瞬間就有些緊張起來，又下意識地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隻是看著黃康，靜靜地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黃美麗，你還要不要臉？你爹你媽都是被李農紅逼死的，你還幫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