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剛回來又匆匆出去，還大聲道：「今晚不回來了。」

　　花大娘剛端著個放滿了蒸馬鈴薯的大碗進來，見狀都愣了。

　　「幹啥啊這是？！剛回來又走啊？！」

　　老趙帶著秦大山匆匆騎著騾子跑了。

　　花大娘連忙問白玉是怎麼回事。

　　白玉心情很好地跟她說了。

　　花大娘聽了有點詫異：「這事兒，不跟老李商量啊？」

　　看來她也是覺得李明會反對。

　　秦小果嘟嘟囔囔的：「我李大爺，都不知道去哪兒啦！」

　　花大娘聽了更詫異了：「啊？現在還沒回來？」

　　「對啊。」秦小果道。

　　剛才她娘看潑婦吵架，她覺得無聊，跑出去玩了。

　　結果李明家大門緊鎖，蒲大娘是跟花大娘去了靈水村，李大爺則是不知道去了哪裡。

　　「也是奇了怪了，他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繞大隊一圈腿子都哆嗦的貨，去哪兒了啊，竟然去了一整天。」

　　花大娘雖然嘟囔，但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畢竟李田這麼大個人了，要出去也沒啥。

　　不定在大隊哪個角落做工作呢。

　　她嘟囔完了，又對白玉道：「果子娘，天晚了，在我這對付一頓……」

　　這時候，從剛才開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秦小樹突然沖了出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回家去吃！回家還有事！」

　　說完，拉起白玉就走。

　　花大娘知道他是什麼心思，好氣又好笑。

　　「死小子，現在倒是嫌棄上了，也不看看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拔大的。」

　　秦小樹小時候，確實大多數時間是她在帶。

　　不過眼看秦小樹跟後媽親，她不但不生氣，還很高興。

　　而已是心疼那孩子命苦，現在終於有好日子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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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回家之後就數落了秦小樹一頓：「你花奶奶蒸了那麼多馬鈴薯，就是把你的份都算上了的，你怎麼能這麼不給人家面子呢？」

　　秦小樹還沒怎麼呢。

　　秦小果先跑過來，抱著她娘的大腿撒嬌：「媽，我想吃軟軟的糕糕。」

　　白玉今天心情很好，也願意給他們做。

　　但問題是，教小孩也不能半途而廢。

　　她還是嚴厲地批評了一下秦小樹：「下次不能這樣了，知道不？要體諒別人的心情。」

　　秦小樹恨不得她現在馬上進廚房，不管她說什麼都忙不疊地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

　　「嘴巴知道了，耳朵不知道，腦子不知道！」

　　白玉說著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但她還是進了廚房，開始收拾了。

　　秦小果要吃的那種「軟軟的糕糕」，其實就是改良的蒸蛋糕。

　　蛋糕粉必須用低筋麵粉，但是用普通麵粉和玉米粉摻一下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

　　之前白玉做過一次，一點也不麻煩，沒有打蛋器，但是她有秦小樹！

　　這次她也是一樣的，讓秦小樹拿著個盆在旁邊「咚咚咚」地打發蛋白。

　　然後就自己忙活著給秦小樹做了他們父子倆都愛吃的薯餅。

　　這種薯餅做起來非常簡單，洗乾淨的馬鈴薯切絲，晾乾水分以後，直接抓入少量麵粉，然後下鍋煎就可以了。

　　油越寬，煎出來的越是外酥裡嫩，咬一口都咔咔響。

　　但現在不能這麼糟蹋油，她的技巧是把薯餅壓薄一些，增加酥脆的口感。

　　反正他們父子倆一個德行，隻對「外酥」有要求，對「裡嫩」沒什麼想法。

　　煎好以後撒上鹽粒就很香了，她還撒了一些自己用小杵杵出來的胡椒粉和花椒粉。

　　但光吃這個也是吃不飽的，尤其是秦小樹。

　　所以她又烙了一鍋餅。

　　這些和小果子的蒸蛋糕差不多一起上桌。

　　小果子的蒸蛋糕可是個奢侈品，一共用了三個雞蛋。

　　一般隻能做個六寸，但因為秦小樹打發蛋白十分猛，做出來竟然看著比六寸大一點點。

　　白砂糖也是值錢的玩意兒，白玉計較著放。

　　但秦小果有個會掏蜂窩的哥哥，做好以後白玉給她淋了一些蜂蜜。

　　這頓飯吃得兩個小孩都美滋滋。

　　秦小樹邊吃邊道：「看來今天你高興啊。」

　　白玉闆著臉道：「你是說我以前做飯不認真？」

　　秦小樹立刻道：「不是，是因為這個飯吃得出快樂的味道。」

　　死小子還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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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趙和秦大山當天晚上就沒回來，應該是在縣城過夜了。

　　白玉有心理準備，即使是提出申請說要暫時開集，也是個磨嘴皮子的功夫。

　　所以第二天晚上他們沒回來，白玉也不意外。

　　反而是不知道為什麼憑空消失了一天的李明開始著急了。

　　他主動找到了花大娘，跟她說：「不會是因為思想覺悟太低，被留下批評教育了吧？」

　　花大娘一個農村婦女，聞言頓時就有點慌。

　　她趕緊叫了幾個人去縣城打聽消息。

　　一邊還破口大罵：「大山也是的，想到一出是一出！」

　　當時白玉就在她家坐著呢。

　　聞言頓時就滿頭大汗。

　　她心想幸好秦大山把這事兒扛下來了。

　　要萬一這事兒不成，畢竟他臉皮厚，扛得住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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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山和老趙進城去足呆了三天。

　　好在去打聽消息的王鐵生帶回了話，說是一直和領導在商量，沒有被批評教育。

　　他還道：「縣領導對咱們那個一毛錢一貼的葯十分感興趣，好像就是因為這個鬆口的。」

　　白玉聽了就鬆了口氣，心想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老趙一下就想到這是個突破口了。

　　花大娘對白玉道：「趕緊回家去做些乾糧，再收拾些換洗的衣服，讓鐵生再跑一趟，送去給他們。」

　　白玉這種年輕媳婦考慮事情沒有這麼周到的。

　　她連忙答應了一聲，就回去都收拾了。

　　秦大山最近最喜歡吃薯餅，但是薯餅送到城裡就不脆了。

　　為了彌補他，白玉下力氣烙了幾張他喜歡吃的蔥油餅。

　　等交給王鐵生的時候才覺得不妥。

　　那玩意兒雖然是用雜麵做的改良版，可也太香了。

　　王鐵生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把包餅的油紙揣好了。

　　「嫂子，再拿個袋子來」，他道，「這香味那麼霸道，我怕路上被人搶了。」

　　搶了餅不要緊，沒的連累他還被災民打一頓。

　　趙映紅出來正好聽見這麼一聲，就直笑。

　　白玉紅著臉去拿袋子了。

　　趙映紅對王鐵生道：「你回去的時候順路把大滿哥叫過來，跟他說讓他去醫院接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