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要瘋掉的秦大山
這時候幾乎半個那縣的警力都已經出動了。
秦家屯的本地狩獵隊也一直在搜救。
但附近的山脈實在是太多,太廣了,很難搜。
就像老謝說的,從縣裡能過來的路就這麼幾條,包括折彎的,大夥兒都已經先搜了一遍。
加上陸續下了幾場雪,很多山路都封了,導緻搜救變得更加困難。
秦大山這一路出去了兩天兩夜,才紅著眼睛回來。
他都沒回家,直接到騾馬隊換了匹騾子,又打算走了。
「……大山!」
老趙正在門口跟管理員說話,差點沒看見他進去。
「嗯。」秦大山都沒搭理他,牽著騾子要走。
老趙連忙攔住他:「你幹啥?出去兩天了,一聲不吭的,人找沒找到,你總得著家啊……」
秦大山抹了一把臉,道:「哦,我著了,剛從家裡出來。」
曾大寶也快急死了,秦含秀眼睛都快哭瞎了,不過他實在是顧不上了。
老趙道:「不是,咱這一帶山頭那麼大,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你就算自己一個人找死了也沒用啊!這事兒得合計著來。而且阿玉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總會有辦法的……」
秦大山推了他一下,無奈道:「叔,別擋我道,我還得去執行任務。」
老趙:「嘎?」
秦大山道:「沿路有一批擡著棺材攔路的,縣裡下達了緊急清場任務。」
老趙傻眼了:「啊?!不是,都這個時候了,還讓你去執行這種任務?!」
秦大山斜睨了他一眼:「您不是說找人急不來?」
啊對,這話是他說的沒錯……
沒等他再多說什麼,秦大山已經騎著騾子走了,高大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雪幕中。
老趙人都傻的。
花大娘抱著石頭匆匆趕了過來,左看右看:「大山呢?!不是說大山回來了嗎?」
沒了白玉,這兩天公社亂成一團,年尾各種賬目問題都沒弄明白。
一班知青都有點群龍無首的感覺。
公社的工作其實有點涇渭分明了,花大娘這麼一批幹部和新知青都有點斷代。
還得是同樣是年輕人的趙映紅出面才把人歸攏了起來。
好在她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管理能力一直可以的,才算是支應了起來。
工作的事情且放在一邊,她就是操心白玉一家子。
要不是兒媳婦要忙工作,她又被小孫子綁住了腳,她早就騎著騾子去找人了。
這兩天不但擔心白玉,連秦大山的影子都沒見著。
聽說人回來了,她趕緊把將睡未睡的石頭都扛起來跑了過來。
結果人在哪兒呢?!
還是隻有她家死老趙!
老趙道:「走,走了……」
花大娘頓時大急:「你咋不把他留下來?!他在外面跑,兩天都沒見了,肯定沒睡啊!」
老趙道:「這,他說他要去執行任務……」
「執行狗屁任務!」花大娘一手扛著孫子,一手去撕他耳朵,「你怎麼這麼沒用啊!留個人都留不住,實在不行你掄根棍把他打倒了行不行?!」
老趙「哎喲哎喲」叫了兩聲:「這不胡說八道嗎?我拿棍哪兒打得到他啊?回頭他先把我敲暈了才是真的……」
「所以說你有什麼用?!嗯?!你還有什麼用?!」
花大娘在雪地裡追打她老公,還扛著個大胖孫子。
雪地裡就回蕩著她的罵聲,老趙的慘叫聲。
以及啥也不懂的石頭快樂的笑聲。
……
攔路的路霸作案非常靈活,半個小隊一起作案,有人放風。
一聽說警察同志來了,本來在路邊等卡車的,立刻扛著棺材就跑了。
但是這年頭的犯罪分子也還沒這麼聰明,不知道還有釣魚執法這回事……
從今天早上開始,一輛一輛裝的滿滿當當的卡車就從這條路上來來去去。
偶爾還掉點貨物下來。
他們心裡又開始有點癢癢,擡著棺材在路邊。
一個個斜著眼,抽著煙,就等著。
期間縣城的警察還來過幾趟。
但是他們隻是在路邊擺了個棺材,又不犯法……
盤問了一圈,警察同志隻好走了。
真的就是,氣得牙癢癢,但是拿他們沒辦法!
就這樣在路邊眼巴巴地等了半天,警察不來了,卡車也不來了。
大中午的時候,有個人騎著騾子溜達過來了。
戴著個大帽子,穿著大棉襖,鬍子拉碴的,人看著有點沒精神。
「哥們兒,辦喪事呢?」秦大山從騾子上俯下身來,道。
那大隊的大隊長叫楊肚泡,戴著個毛帽子,髒兮兮的一件大襖子,手裡夾著個煙杆子。
「嗯,是啊,怎麼的?」
秦大山拉了拉騾子,道:「跟您……打聽個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形都晃了一下。
「哎喲,兄弟,您這是喝酒了啊?快下來,快下來,擔心摔著。」
說著,兩三個人一起上手,把秦大山從騾子拉了下來。
秦大山道:「哦,勞駕了。兄弟,這兩天,看到一個年輕女人帶著倆孩子從這路過不……」
楊肚泡聽了都笑了:「兄弟,媳婦帶著娃跑了?」
「嗯,是這麼回事兒。」
說著,秦大山身子都有點撐不住,往旁邊倒去。
他個子大,幾個人去攙他都沒攙住,愣是把旁邊的棺材給撞翻了。
那隻是一口薄棺,裡頭自然是啥都沒有。
隻等著有卡車過去了,就攔在路中間,說是衝撞了他們家的先人好賠錢。
「嘿,你這小子……」
楊肚泡正想發火。
卻見秦大山身子一倒,人好像是直接醉倒了。
「大隊長,這咋整?」
「這人看著有點眼熟啊。」
楊肚泡冷笑了一聲,道:「咋整?他自己送上門的。沒看他一身衣服都是簇新的,都扒了,還有這騾子,也牽回去。」
說著,他伸手拍了拍這騾子。
養的那叫一個膘肥體壯,真是好啊。
他手底下的人還有點猶豫:「大隊長,這麼冷的天,扒了他衣服不會凍死吧?」
楊肚泡抽了口煙:「死就死唄,這天寒地凍的死個把醉漢也不稀罕。」
其實他一早就把秦大山認出來了,之前帶隊來他們大隊搞過安防宣傳的。
不過那又怎麼樣?
這人都喝成這樣了,自己騎著大肥騾子還穿一身新衣服送上門來,扒了也白扒。
他身上這身大襖子還是毛底兒的,摸起來可太舒服了。
楊肚泡想著正好合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