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這等於是直接要把於老頭接回秦家屯了。

　　而且，跟秦家屯公社合作的話，他每個月也能拿到不菲的提成。

　　趙青青有宅基，他可以先住在那裡。

　　平時搭把手啥的，也都方便。

　　吳桂珍真是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伺候老爺子喝了粥，讓他睡下休息，她就對白玉道：「我會照顧他到出院，到時候讓老於親自把他送過去。」

　　那表情十分愧疚，彷彿扔了個大雷給人家。

　　白玉無奈地道：「於叔之前在我們那也住過一陣子，跟大家相處得也不錯。」

　　吳桂珍想了想，就道：「多少還是那幾個當徒弟的，當兒子的不省心。」

　　說來說去，鬥了一輩子，也都是為了錢。

　　老於頭影響他們發財了。

　　他在秦家屯，跟大家都沒有利益衝突，就是個脾氣有點古怪，挺能吃的，但是還有點可愛的老頭子而已。

　　吳桂珍想明白，然後如釋重負。

　　「其實青青能管得住他」，她笑道，「也是少見，老爺子這輩子，就是對著這個妮兒沒轍呢。」

　　白玉笑道：「老爺子是個大好人，苦了一輩子，救了多少人，臨老了總得有點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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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樹打了針，回到病房，臉色臭臭的。

　　他屁股已經夠疼了，白玉還讓他去挨了一針。

　　眼下白玉抱著孩子，滿醫院地跟人打招呼。

　　她臉熟嘛，讓人看著點，別讓那些王八蛋再來騷擾于振國了。

　　結果于振國這會兒正在用好像淬了毒似的眼神，一眼一眼地剜秦小樹。

　　「你小子，又要出國了？」

　　趙青青道：「嗯，估計下個月就走了。」

　　「小小年紀，不讀書，盡想著往國外跑。」

　　說完，他就壓低了聲音對趙青青道：「青青，這種小孩以後註定是沒出息的，咱不跟他玩哈。」

　　趙青青頭痛地把他推開了。

　　這大爺自己耳背，他以為他壓低聲音了，其實並沒有。

　　秦小樹深吸了一口氣，道：「大爺，我這兩年耽誤的功夫，都有自學補回來。到時候上學我也可以直接去讀五年級的。」

　　于振國「鬼鬼祟祟」地看他一眼。

　　然後又湊到趙青青耳邊，道：「這小子還想屁吃。」

　　跟他徒兒這麼聰明的孩子能有幾個啊！

　　就他還想上五年級，就是想屁吃。

　　秦小樹腦門上的筋都要爆起來了。

　　「不是，大爺，我是哪兒得罪您了……」

　　趙青青連忙攔住他：「好了，好了！」

　　「不行，我得跟他理論理論！」

　　于振國眼睛一瞪：「不讀書你還有理了？」

　　趙青青隻能把秦小樹往外拉。

　　秦小樹異常暴躁：「幹嘛！鬆手！快鬆手！」

　　走那麼快，扯到腚了！

　　白玉和吳桂珍打完了一圈招呼回來，見秦小樹在那嗶嗶叨叨的，就直接把他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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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住了一個禮拜院，因為突然下起來了白毛大雪，秦家屯這邊出動了卡車去接。

　　白玉讓司機老謝帶上了湯婆子給老人家取暖，一路小心呵護地把他接了回來。

　　他幾個徒弟已經知道厲害了，趁著老頭沒回去說要把他們逐出師門，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也沒敢來。

　　倒是他的兒子兒媳，之前放了話，說他以後有啥好處他們也不沾的，知道他真有秘方，還跟公社合作開發了，又上門了一趟。

　　那於大虎說，父子哪有隔夜仇呢？

　　于振國說，真有。

　　那次白玉都沒出面，趙青青領著秦小樹直接把人轟走了。

　　反正於大虎惱了就是那句：「那你別指望我給你養老！」

　　秦小樹回到家，找到白玉，還很生氣。

　　他道：「那個於大虎，為什麼總把那句話掛在最邊上，好像他一個當兒子的多了不起似的！」

　　白玉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趕走了就行了，閑事少管。」

　　這裡頭複雜的人情世故小孩子不懂。m.

　　人老了就弱勢，被年輕人用「不給你養老」拿捏住的也不是一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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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青青年紀小，但責任心很重。

　　以前事事為懦弱的王蓮出頭，現在把於老頭接到身邊，也是端茶倒水地伺候。

　　出乎意料的，老於頭和她相處得非常融洽。

　　老於頭最讓兒媳婦詬病的就是能吃。

　　在原來困難的時候，他一頓飯就要吃一臉盆土豆，一整個南瓜，有肉也是得緊著他先吃。

　　而且他嘴還挑，做得不好吃就罵人。

　　但現在不一樣啦。

　　有了趙青青之前那個秘方和醫院合作探路，合作模式基本已經成熟了。

　　趙青青也主動提出來了，老於頭這個秘方的分成歸他自己。

　　老於頭自己一個月就能掙一百多塊，而且還有數額可觀的糧票肉票給到他。

　　以前老於頭花自己的錢和票，兒子兒媳婦都不痛快，覺得是花掉了屬於他們的「遺產」。

　　現在趙青青不但讓他痛快花，自己還捨得給他花。

　　加上趙青青和王蓮家是搭夥過日子的，陳大娘手藝好且對老於頭胃口，他每頓飯都吃得美滋滋。

　　還有，老於頭平時愛弄點葯啥的，經常把家裡擺得亂七八糟的，以前也遭兒媳婦數落。

　　趙青青一人有一個大宅基，反正隨便他弄。

　　至於他嘴臭嘴毒，趙青青平時也會齜他。

　　趙青青的年紀跟他孫女差不多，他倆就是有一種「隔代親」的神奇反應。

　　他平時多不講道理呢，趙青青罵他兩句也就好了。

　　秦小樹有樣學樣也跟著去罵他兩句，結果差點被於老頭追著罵上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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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雪下得雖然晚，但是特別大，冬至過後沒多久，就已經大雪封山了。

　　其實這邊，每年大概有半年的功夫時不時都會下點雪。

　　從頭一年冬至開始，到隔年的五一，斷斷續續可能都有雪。

　　至於冬天，那狂風「嗷嗚嗷嗚」地吹著，白毛雪下個不停。

　　入了農曆十月底，家家戶戶幾乎連門都出不了。

　　這種情況去年是沒有的。

　　家裡燒了炕，燒了火牆，天天窩在家裡。

　　白玉和小實自己在屋裡，聽著外面的風聲，真跟鬼哭狼嚎似的。

　　秦大山提了一壺水回來，放在了小爐子上。

　　白玉道：「小果在老姑屋裡嗎？」

　　秦大山道：「在。」

　　白玉嘟囔：「這雪已經下了三天了，不會成災吧？」

　　秦大山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除了去年，每年都這樣啊。」

　　白玉就轉移了話題：「哎，天天不出門，在家幹嘛？」

　　秦大山一邊看爐子裡的火，一邊道：「一般這時候，就是造娃娃的時候。」

　　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