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辰一行人進了城,張玉林自知自己身體有恙,隻在距離夜司辰等人三米遠的地方帶著一眾侍衛和百姓對他們行了跪拜禮。
「夜王,謝謝您和神醫不顧個人安危來救治我們。」
待發現城中起了疫症之時,張玉林便派人四處尋找醫師前來治療疫症。
隻是無用,那些人給出了好多方子,根本就不見絲毫成效。
無奈之下,他隻好將此事告知了魏力衡,並派人關閉了城門,不允許城裡的百姓四處亂走,城外的人也進不來。
但即便這樣,城內的病人也是日益增多,被困在城裡的人也是人心惶惶,整日裡聚集在城門口附近想要逃離此地,就連城中那些醫師也被感染了疫症,剩餘幾個醫師也都將自己鎖在屋內不敢見任何人,成日裡叫嚷著想要離開。
不是他狠心,眼睜睜看著城裡的百姓一個個喪命於疫症之中。
而是他心裡很清楚,若是放任城中的人四處逃竄,受害的,將不止是這一城的人,死亡人數將會無法估量。
再者,自己將這邊的疫情上報朝廷,哪怕朝廷並未派禦醫過來,但封城的指令卻是很快就能下達。
他無力改變什麼,但也不能放棄全城的百姓自己去逃亡。
他做不到棄滿城的百姓於不顧,便就隻能選擇與他們共存亡。
且他也知道,疫症不除,逃到哪裡都不一定是安全的。
況且一旦棄城不顧,朝廷也不會放過他。
與其像一個喪家之犬過得惶恐不安,還不如留在這裡等待救援。
好在,他等來了夜王。
不是他盲目相信一個人,而是夜王出手,就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說完,他又看向夜司辰身後的一行人,沖著年紀最大的段洪生深深施了一禮。
「神醫大人,謝謝您不辭辛苦來這裡拯救我們出這水火。」
段洪生忙往旁邊一閃,沖著張玉林回了一禮道:「張大人,在下不是什麼神醫,而是神醫的徒兒,這位,才是我的師父,她的醫術非常人所能比,有她在,你們不會有事。」
段洪生神色恭敬,沖著洛輕姝深深俯下了身。
這張大人眼神真是不太好。
他的師父氣度不凡,一看都是神仙下凡,他咋就將他當成神醫了?
張玉林......
他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小姑娘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身條倒是修長玉立,瞧著與自己的女兒一般大。
可就算是打從一落地就學醫,也就最多學了十幾年吧?
這疫症好些老醫師都束手無策,她一個小姑娘能有這治療疫症的本事嗎?
「你......你是神醫......」
張玉林的臉上滿是錯愕。
洛輕姝自是知曉他心中的疑惑,淡定點頭道:「是我,不過神醫之名,也就是村人們對我的一種高擡罷了,我隻就一名普通的醫師,張大人不用如此緊張。」
段洪生看著還在一邊發獃的張玉林,有些不悅道:「我家師父不僅是聲明極好的神醫,更是朝廷親封的四品太史令大人,你們見了,都需行跪拜之禮的。」
師父雖不是很在意這些虛名,但段洪生就是見不得別人如此怠慢他的師父。
張玉林一聽這麼小的丫頭還是四品太史令,內心裡隻覺更加難以置信了。
四品,太史令,十幾歲的女娃兒!
放眼整個蠻荒大陸,哪怕是女尊男卑的玉鳳國也沒有這麼小的四品女官員!
而他們傲臨國,從古至今都沒出現過一個女官,還是這麼小的一個小丫頭!
但看著夜王那鎮定自若的神情,張玉林忙帶領著一眾侍衛又跪倒在地,沖著洛輕姝重新行了禮。
「下官拜見太史令大人!」
不管人家年歲幾何,總之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四品的官職比他這個八品的郡守可是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對於他們的跪拜,洛輕姝倒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虛浮了一把讓他們都起身。
隨即又看向眼前這些人的病態,微蹙了一下眉頭,道:「張大人,還請派人將未感染的人與病人分離開來。
還有,這裡有葯散你拿去分給全城的百姓,讓他們化開煮沸將面巾扔進去浸泡一個時辰。
不管是居家還是出外上街,都需面巾敷面,這樣才能最大限度降低感染。」
說著,段洪生便從馬車裡取出了幾個袋子放在了地上。
張玉林很是欣喜地沖著洛輕姝又磕了一個頭。
這神醫看著年歲不大,但氣度不凡,說不定還真能治好此處的疫症呢。
「謹遵神醫吩咐。」
張玉林也不啰嗦,吩咐手下提著那些藥粉挨家挨戶去散發了。
臨走時,洛輕姝給了他們每人一塊面巾擋住了口鼻。
雖覺得有些怪異,但那幾個侍衛並未抗拒,而是遵照洛輕姝的指令行事,絲毫不敢有質疑。
這裡已快成為一座死城了,好多醫師一聽見疫症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好不容易進來一名醫師,他們哪裡還有質疑神醫決定的道理,遵照指令行事便就好了。
見幾人走遠,張玉林忙起身道:「夜王,距離這不遠處有一座三進的空屋,那屋子的主人還未封城前就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了新鄉城。
現如今那邊空無一人,裡面的生活用品倒也還能用,就請夜王幾人先去那邊歇息片刻。」
夜司辰點頭。
該是有一個落腳之地的。
總不能讓他的姝兒露宿街頭吧?
正如張玉林所說,宅院那處離城門口並不遠,也就一炷香的時間,眾人就到了那邊。
一路走來,洛輕姝眉頭緊鎖。
整個郡城寂靜一片,耳邊除了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街上也是空無一人,兩邊的商鋪也是盡數關閉,鼻翼間還充斥著有些刺鼻的食醋味。
在百姓看來,食醋雖也珍貴,但也能消毒,雖效果甚微,但也聊勝於無。
人們都是躲在屋內,用手捂著嘴巴拚命抑制著喉嚨裡的癢意偷偷看向窗外。
這些人是什麼人?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新鄉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