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給方靈鵑她雖然省事，但是一單卻少賺不少錢。

　　隻能說，各有各的優勢。

　　她手裡的貨，就那三萬條，或許也隻有這三萬條。

　　因為後續，被單廠那邊的洋機器會不會壞，會不會繼續在製造出重影被單。

　　誰都不能保證。

　　方靈鵑比了一個一，這是一萬條的意思。

　　「但是，在這個價格上，你要給我在少兩毛。」

　　一萬條就是四塊八的底價。

　　顧寧翻了個白眼，「你還是拿五千條吧。」

　　她可不想，在降低成本了。

　　方靈鵑聳聳肩，「那四塊九？我都翻倍了，你總不能一毛不拔，這實在是也太摳了一些。」

　　這真的是大老闆嗎？

　　顧寧差點沒笑出來，她思索了片刻，「成吧，少一毛就一毛，一萬條就一萬條。」

　　出了這筆貨，她手裡的錢空出來，或許還能做別的買賣。

　　見顧寧這麼利索地答應下來。

　　旁邊的方靈鵑順桿爬，「兩萬？」

　　顧寧，「滾！」

　　她自己貨都不多，全部出給方靈鵑，她賣什麼？

　　方靈鵑撇了撇嘴，一甩絲巾，拋了個媚眼，「顧老闆，你真無情。」

　　絲巾還帶著香味，是那種淡淡的桂花香。

　　顧寧忍不住嘆了口氣，「方老闆，你就別在勾引我了，我又不是男人。」

　　瞧著對方又是拋媚眼，又是搔首弄姿的樣子。

　　明明是很艷麗的動作，但是對方做起來，卻意外地讓人很難產生起厭惡來。

　　方靈鵑起身，扭著腰，輕蔑一笑，「臭男人，哪裡值得我勾引？」

　　接著，話鋒一轉，「顧老闆，難道不知道嗎？我方靈鵑最喜歡的是漂亮的美人兒。」

　　看到比她還美的，她就忍不住，見一個愛一個。

　　顧寧，「……」

　　顧寧的雞皮疙瘩差點都起來了，老實說，兩輩子她都沒想過自己走百合這條路線。

　　見到顧寧的反應。

　　方靈鵑哈哈大笑，「顧老闆，你真可愛，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我騙到了？」

　　說完，根本不管顧寧是什麼反應，把手裡的bb機壓在了，壓在了桌子上。

　　「這是押金。」

　　說完，不等顧寧回復，她就出了門子，還不忘交代，「顧老闆，記得給我裝貨啊，我去給你取錢。」

　　四萬九的貨款，她可不敢裝什麼，就怕被羊城這邊的癟三二流子給搶走了。

　　目送著，方靈鵑離開後，顧寧嘆了口氣，接著又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個妙人兒。

　　明明，瞧著和她年紀不相上下，但是對方一舉一動，卻帶著說不出來的成熟。

　　怎麼說？

　　和對方接觸這一會，顧寧有一種自己被大姐姐調戲的感覺。

　　她揉了揉臉，把不該有的想法，都給扔了出去。

　　這才打起精神忙活起來，一萬條被單的貨量不少，她要在方靈鵑付款之前，把貨給全部整理出來。

　　外面的客人也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了。

　　本來在收錢的寧二妹，看到沒有客人在進來後。

　　提著挎包，噠噠噠地進來找顧寧，「顧姐姐，這是剛收的錢。」

　　「一共賣了三十三條貨，錢都在這裡了。」

　　其實，她沒算清楚，該收多少錢。

　　隻是，每一條都是八塊她數了，至於加起來是多少，她就不知道了。

　　因為，數量太大了，她不會計算。

　　顧寧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問題所在，接過挎包點完後，問她，「加起來不知道是多少了？」

　　寧二妹有些窘迫地點頭，「是。」

　　聲音像是蚊子一樣，還有幾分忐忑。

　　她沒怎麼讀過書，後面還是大姐在家教過她幾年，等到大姐出事後，她就再也沒碰過課本這類的知識。

　　顧寧嘆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現在不識字，沒讀書，不算什麼，隻要以後會就好了。」

　　「等你大姐回來，我會和她商量下，你和三妹的學習的。」

　　做生意的人，不可能不識字，當個睜眼瞎，不要求太好，但是最起碼，最基本的算數和漢字要認識。

　　不然被對方忽悠都不知道。

　　寧二妹遲疑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會不會很貴啊？」

　　如果很貴的話，她就不讀了。

　　讓三妹去讀就好了，反正她這麼大的年紀了。

　　顧寧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笑容，不由得嘆了口氣，「不貴，又不是去學校系統地上學，隻是補課而已。」

　　像寧二妹這個年紀，送到學校，也很少學校收的，她能讀的也就是電大夜校這些了。

　　隻是，要怎麼弄，顧寧還要和寧阿梅商量一番。

　　這件事，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直接幹預做決定。

　　有了這話，寧二妹才鬆了一口氣，幫著顧寧一起點貨，隻是，她的底子差，沒多會，就數錯了。

　　尤其是，被單數一多，立馬就迷糊了。

　　她急得都快哭了，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一些。

　　但是顧寧卻安慰她，「沒關係，這些都是慢慢來的，你先去你阿媽那裡幫忙，然後順帶從一到十開始默寫，默寫完了，再慢慢地往後加。」

　　她的語氣很溫和，沒有一丁點脾氣和瞧不起。

　　這也讓，寧二妹的緊張也跟著消散了，她點點頭，都走了，又一步三回頭，「顧姐姐。」

　　「嗯？」

　　顧寧在手裡拿著本子在點貨，聽到喊聲，不由得擡頭看向她。

　　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在寧二妹眼裡有多漂亮，她的皮膚是極白的，眉眼明艷中透著幾分溫婉，乾乾淨淨的眸子中，隱隱暗藏著鼓勵。

　　是那種無聲，就能給人動力的那種。

　　哪怕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裡，卻讓人無法忽視。

　　寧二妹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咬著唇，堅定道，「顧姐姐，我會好好學算數的，我會成為你的好幫手的。」

　　「一定會的。」

　　她不要在像今天這樣，無能為力。

　　連個數數都能數錯。

　　顧寧笑了笑，眉眼乾淨透徹，溫和又有力量，「我相信你。」

　　「肯定會的。」

　　這話，對於寧二妹來說，就是最好的鼓勵。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寧，彷彿要把顧寧，此時此刻的表情，要刻入腦海一樣。

　　而方靈鵑去銀行取完錢，提著一個大大的行李包，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眼見著寧二妹離開了

　　方靈鵑才打趣道，「喲，你這是給小孩子灌輸心靈雞湯啊？」

　　看不出來啊。

　　顧寧失笑，「瞎說什麼呢，人家就是現在有點茫然。」

　　「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她哪裡是灌什麼心靈雞湯，不過是幫著對方，看清楚前路而已。

　　或者說，在直白點，那就是這年頭不識字，不學文化，是不行的。

　　方靈鵑嗤了一聲，沒戳穿對方，「那小孩兒，我看著不錯，不如讓給我？」

　　「我帶到北京那邊調教一番，保準對方以後獨挑大樑。」

　　她看了對方做生意，有些生疏，明顯是第一次，但是腦袋瓜子卻轉得極快。

　　連帶著那號稱最難對付的大媽們，在她手裡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這孩子除了不識字這一條，別的簡直就是天生的生意人。

　　顧寧斜眼，「你這是拐賣孩子。」

　　「切，顧老闆，你真該去四九城打聽打聽，我方靈鵑的你名氣，不知道有多少家，想把小孩兒往我這裡塞，讓我帶帶對方呢。「

　　顧寧有些意外，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沒在拒絕。

　　而是思索了片刻，「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問問當事人。」接著，她話鋒一轉，「不過，方靈鵑，你真不是人販子啊？」

　　要不是對方，談生意那精明勁兒，就光眼前這一幕，顧寧是真覺得，對方有可能是個人販子的。

　　瞧著往自家扒拉人的勁兒，那和人販子的也沒啥兩樣了。

　　方靈鵑被氣笑了，她指著自己一張過分白皙的臉，「你看看，人販子有我這麼漂亮的？人販子有我這麼高傲的？」

　　「顧寧，不是我說你，你是真沒點眼光。」

　　兩人明明才剛認識，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彷彿是認識了好多年一樣。

　　方靈鵑覺得顧寧對脾氣，顧寧也覺得方靈鵑，這個朋友值得交。

　　當然，交朋友歸交朋友，一點都不影響，她們雙方從對方兜裡面掙鈔票。

　　顧寧看了她片刻，才把之前那個念頭給扔出腦海去，「行吧，姑且你不是人販子，是伯樂，來識千裡馬來的。」

　　接著，她話鋒一轉，「不過，寧二妹的主，我做不了，等一會生意談完了，你自己去找她說。」

　　「成。」

　　「我自己找就自己找。」方靈鵑對自己有信心，「我就不信了，我四九城出來的姑娘，還搞不定一個小丫頭片子。」

　　顧寧笑了笑，沒接話，心裡想的卻是你還真搞不定。

　　寧阿梅沒回來的情況下，方靈鵑就是說得天花亂墜，那也不能把寧二妹給忽悠走。

　　談到生意，兩人都默契地把之前那個話題，給拋到了一旁。

　　直入正題。

　　方靈鵑把一行李袋子，提到了桌子上，砰的一聲，就差砸出老大的灰塵了。

　　還挺沉的。

　　「噥，這裡一共是四萬九。」

　　都是從銀行剛取出來的百元大鈔，全部都是新卡卡的，張張能在耳朵旁邊發出金錢的聲音。

　　顧寧，「……」

　　她有一種被女富豪用錢砸在臉上，包養的感覺，雖然顧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但是，對著對方那一張富貴花的臉，卻偏偏這種感覺又很濃。

　　「是不是，有一種被姐姐包養的感覺？」

　　方靈鵑彷彿是顧寧肚子裡面的蛔蟲一樣，一下子就說的正中靶心。

　　顧寧瞬間無語，「這是我應得的，一萬條被單，換了四萬九，要是沒被單，你方老闆會平白無故給我四萬九？」

　　這個價格，幾乎是天價了。

　　好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

　　方靈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她方靈鵑在外面有個女財神的稱號，但是同時，還有一個比女財神更響亮的稱號。

　　叫葛朗台。

　　還是一毛不拔的那種。

　　當然，這種話就不必和顧寧說了。

　　顧寧懶得理她，點清楚了錢後，便把一袋子的錢，鎖到了櫃子裡面，帶著方靈鵑去點貨。

　　方靈鵑還不忘把放在桌子上的bb機，給重新拿著裝起來，還不忘問了一句，「顧老闆，你的bb機號是多少？留一個通訊，咱們好聯繫唄。」

　　顧寧愣了下，下意識地說道，「我沒bb機。」

　　她和吳秀靈兩人天天見面，哪裡需要這玩兒意？

　　方靈鵑吃驚張大嘴巴，「不是吧，顧老闆？你生意都做這麼大了，沒個bb機，你怎麼聯繫客戶？」

　　「你要明白啊，這個時代，就是信息時代，誰先掌握信息，誰就先掙錢，這bb機能讓你的客戶，你的朋友，你的合作夥伴，第一時間聯繫上你。」

　　「你可知道，有些機會是轉瞬即逝的，如果沒有及時聯繫上你，那就等於錯過機會，錯過機會所虧損的錢，可比你買一台bb機貴多了。」

　　這種話，方靈鵑一般是不會對外人說的，這也是她出來後，慢慢悟出來的。

　　這也是看顧寧對眼，而且合作也算是愉快，沒有幺蛾子，這才願意多說兩句。

　　顧寧聽完，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嗯？那你下午去買bb機，要不你找我買吧？我給你便宜一些？」

　　顧寧，「……」

　　她白了她一眼，「我現在還不買，你要是有事聯繫我。」她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羊城的電話號碼，等到九月的時候，我會去首都上學，到時候我有新的聯繫方式在告訴你。」

　　「首都上學？」

　　方靈鵑一下子麻爪了，「你還是個學生？」

　　跟自己做生意的小狐狸，還是個學生？

　　顧寧點頭，奇怪道，「我還在讀書，很意外嗎？」

　　「當然。」

　　方靈鵑仔細措詞，「我認識的學生，他們眼神乾淨，透著幾分天真的愚蠢。」

　　在看顧寧——

　　一雙眼睛乾淨是乾淨，但是過分靈活，一點天真沒有，反而滿滿的都是算計。

　　顧寧，「……」

　　「好了，不跟你扯皮了。」

　　她還要出去擺攤呢。

　　把紙張遞給對方，「你暫時先留這個號碼，一般情況下，你找我，我都會在當天給你回復的。」

　　接著，她頓了頓，「等我忙完這段時間，買了bb機，我會聯繫告訴你的。」

　　「那成。」

　　「你真不跟我買啊？」

　　顧寧，「不買！」

　　她就是不想讓對方賺自己的錢。

　　「那你在首都哪個學校讀書？」

　　「讀什麼專業？」

　　顧寧警惕，「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