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醫生給他把燒降下去，我給遠行打電話。」

　　這邊掛斷，厲澤禦立刻打了梁遠行的手機。那頭響了很久，傳來梁遠行含糊不清的聲音：「阿禦，這麼晚有事嗎？」

　　「你在容城還是京都？」

　　「京都，幾個小時前剛回來。」

　　「醫院有個病人，是姜寧的弟弟，現在高燒不退，你趕緊去看看。」

　　「誰？」

　　「姜寧的弟弟姜望，郁池在那邊守著他。」

　　「……阿禦，你真是可以，行，我現在過去。」

　　梁遠行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完，便掛了電話。

　　厲澤禦擔憂的心，稍稍放緩。

　　他側身看向卧室的方向，深知就算叫醒姜寧也沒什麼用，隻是徒增她的擔心罷了。

　　沒有回房，厲澤禦輕腳去了書房。

　　一根煙盡，外面已經漸漸有了亮光。

　　早間，姜寧醒來，床上隻有她自己。

　　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伸個懶腰，坐起穿衣服。

　　習慣性看手機，他直接給姜望打電話，然而那頭響了好一陣就是不見人接。

　　卻不知，此時，郁池也正盯著姜望病床床頭上，不斷震動的手機發獃。

　　旁邊的程凜，一臉倦意，與他沒什麼區別。

　　一直等到電話自動掛斷，沒再反應。

　　郁池終於拿起手機，看到上面來電顯示，他看向程凜，眼神求救。

　　程凜別開臉，望向別處，彷彿在說與他無關。

　　姜望之所以變成這樣，純屬是因為他郁池疏忽大意，沒有起到監督作用。

　　一身白大褂的梁遠行第二次來的時候，郁池正靠著椅子打盹。

　　程凜不在。

　　梁遠行先檢查了姜望的溫度，有下降的趨勢，依然又在點滴瓶加了強劑針。

　　因為動靜，郁池緩緩睜眼，看到是梁遠行，又低了頭。

　　「她弟弟，怎麼你們在看著？」

　　梁遠行走過來，一邊摘掉一次性醫用白手套，問。

　　郁池閉著眼，腦袋一點一點，就是不想擡起。

　　「出差外地，阿禦去找她，就把這小子託付給我。誰知道……」

　　說到這兒，病房的門被人推開，程凜提著早餐從外面進來。

　　他們跟梁遠行並不太熟，隻因都是厲澤禦在中間的緣故。

　　「吃點？」

　　程凜見梁遠行在，禮貌性招待。

　　後者擡手婉拒，轉而看向病床上的人，說：「他還不穩定，恐怕你們要在這裡多待一些時間。尤其是她不在這個期間。」

　　郁池從椅子上站起，看了程凜。

　　沒等他們說話，梁遠行出了病房。

　　姜寧不知道姜望住院，等她從樓上下來，厲澤禦已經做好了早餐。

　　「我給望仔打電話，他怎麼沒接？」

　　厲澤禦神情淡然，「這個點還沒睡醒吧，別擔心，應該是沒什麼事。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去鴻運食品？」

　　「嗯。」

　　姜寧在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個蛋餅咬了一口。

　　厲澤禦在她對面坐著，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手機，不時地發微信。

　　飯後，他親自送她去鴻運，掉頭回了京都。

　　等他到醫院，郁池和程凜都快撐不住了。

　　雖說是熬夜，但同時也被姜望時刻驚嚇著。

　　看到兩個人都是熊貓眼，厲澤禦上前，拍了他們的肩膀。

　　「辛苦，回去好好休息。」

　　郁池將姜望的手機給他，「你女人給他打過電話，我們沒敢接。」

　　厲澤禦心知肚明，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梁遠行再次來，是給姜望換藥瓶。

　　看到厲澤禦坐在一旁低頭看文件，忍不住說：「你跟顧小姐當真沒可能了？」

　　厲澤禦頭也沒擡，悠閑地翻著文件，應道：「有可能就不會鬧到今天這個樣子。」

　　「可你母親未必能看上姜寧，她不是你母親喜歡的姑娘。」

　　梁遠行走過來，站在了他面前。

　　厲澤禦合上文件，擡眼瞧他。

　　「隻要我喜歡就行，是我娶太太，不是我媽娶。」

　　「可她是你媽，在你心裡舉足輕重。」

　　「正因為是我媽，才不能幹涉我的幸福。」

　　「幸福？」

　　梁遠行忽然笑了，雙手***白大褂口袋，在原地來回踱步。

　　「可你這個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能心安麼。」

　　厲澤禦微微擰眉，認真地看著他。

　　「遠行，其實你可以跟她試試。」

　　「你不要的讓給我，當我這是收容所？」

　　梁遠行傾身，放低了下巴。

　　厲澤禦後靠椅子，神色慵懶。

　　「她從回來，差不多都在你那住，我覺得你們甚是般配。」

　　「可她不喜歡我，我與你一樣，自然也是將她當做妹妹。」

　　梁遠行語氣裡透著一絲無奈，又好像將自己置之度外。

　　厲澤禦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從椅子上站起，將手裡的文件放到座位上，轉身往外走。

　　「抽根煙。」

　　梁遠行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姜望，擡步追他。

　　樓道裡，梁遠行站在一旁，溫潤的面上平靜祥和。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厲澤禦吞雲吐霧，老半天才又說：「小姑娘很傷心，因為你的一次次拒絕。」

　　「過於任性，我不喜歡。」

　　厲澤禦說了實話，但也僅僅隻是一部分。

　　梁遠行聽著，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兩人待了一支煙的功夫，厲澤禦回了病房，梁遠行則去了自己的科室。

　　中午時分，姜望終於慢慢蘇醒。

　　看到床邊陪著他的是厲澤禦，他有些怯怯地又閉上了眼。

　　厲澤禦已經察覺，頭未擡，冷著聲道：「既然醒來就醒來，裝睡算什麼？」

　　說完，他擡頭。

　　姜寧閉了一會兒，隻能硬著頭皮再次睜開。

　　「厲哥，我錯了。」

　　「錯？深更半夜不睡覺，學著別人打遊戲，你不知道自己身體未康復？」

　　「對不起，請你一定不要跟我姐姐說，她一定會擔心的。」

　　姜望環顧病房，發現沒有姜寧來過的痕迹，掙紮著要從病床怕起來。

　　厲澤禦一個眼神，他又乖乖躺好。

　　「她在忙工作，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你還是給她回個電話，免得她擔心。」

　　說著，厲澤禦將手機還給姜望。

　　姜寧跟鴻運負責人談過之後，正在休息室寫方案。

　　電話過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接通。

　　「幾點起的，上午不是有課？」

　　「沒耽誤。」

　　姜望聽著姜寧嚴厲的語氣，不禁猛咽了一口，緊張情緒不言而喻。

　　厲澤禦瞧著，冷眸迅速閃過一絲令人看不懂的光芒。隨即，他斂下，繼續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