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厲母坐在病床前，一臉憂愁地望著病床上的顧靈。

　　厲澤禦進來，她都沒察覺。

　　「既然你這麼關心她，何不收為義女。」

　　「你在胡說什麼，阿靈我隻認兒媳。」

　　厲母怕吵到顧靈，壓抑著說。

　　厲澤禦俊臉繃緊，冰冷如霜。

　　「媽，我上次說過什麼，你難道忘了？」

　　厲母假裝糊塗，「說什麼，你看看阿靈現在都這樣了，你還能說那些沒良心的話？！」

　　「她這樣，誰造成的。她自己，她任性，她可真是活該。」

　　厲澤禦真是把話說絕了。

　　母子倆劍拔弩張，卻都沒瞧見病床上昏迷的顧靈，眼尾無聲滑下兩滴眼淚，瞬間沒入頭髮縫，消失不見。

　　「阿禦，警察可是說了，當時車上還有姜寧那個女人。阿靈就是因為去找她，才出了車禍。」

　　厲母痛心疾首，恨不得上前將兒子打醒。

　　她引以為傲的兒子，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不可自拔。

　　「媽，做人要憑良心。姜寧到底怎麼她了？路況監控，你不是都看了，當時飆車的可是她。」

　　厲澤禦心情沉鬱，指著病床上的顧靈，深惡痛絕。

　　「……」

　　一時間，厲母不好再反駁。

　　這起車禍，確實顧靈引起。

　　他們到底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之所以沒有找姜寧的事，就是看了行車儀和路況監控。

　　病房在一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厲澤禦在原地踱了幾步，轉身要出病房。

　　厲母將他叫住：「阿禦。」

　　厲澤禦回身，俊臉冷意更甚。

　　「阿靈這樣，就算是她的錯，但你也不能丟任她不管。」

　　「媽，沒有感情的婚姻，你覺得幸福嗎？你經歷過，為何還要兒子再經歷一次？」

　　「那你當真愛那個姜寧？」

　　母子倆相視。

　　厲澤禦在靜默良久，沉聲吐出：「我說過，我不會娶她。」

　　他深知，如若說了，他母親便會為了顧靈，對姜寧下死手。

　　他可以護她一時，但不能一直綁在身邊，時刻防著。

　　現在，她走了，倒也是可以護著她的辦法。

　　「既然不會娶，那便也沒多愛。如果你隻是單純地感覺阿靈年紀小，與你不相配，那好，讓你三姑給你尋這京都的名媛。」

　　「咳咳！」

　　病房突然出現第三個人劇烈的咳嗽。

　　厲母想到什麼，猛然轉身。

　　厲澤禦冰眸投去，正看到顧靈掙紮著要坐起。

　　「伯母，我……咳咳。」

　　「哎呀，怎麼還出血了。」

　　厲母看著顧靈吐在被褥上的鮮紅，嚇得六神無主。

　　厲澤禦也顧不上生氣，轉身出了病房。

　　剎那間，一大群醫生朝這邊跑來。

　　「顧小姐這是急火攻心，好在吐出來了。」

　　醫生的話，讓厲母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厲澤禦站在一旁，壓根沒給顧靈一個眼神。

　　可她滿懷感傷地朝厲澤禦瞥去，眼裡噙滿了淚水。

　　方才，病房的談判，她聽得一清二楚。

　　厲澤禦，她是他看著長大的，卻親口說出，不會娶姜寧，更不會娶她。

　　「病人需要多休息。」

　　醫生察覺氣氛不對，對顧靈稍作檢查，便相繼出了病房。

　　厲澤禦也要走，顧靈沙啞著嗓子，喊：「禦哥哥。」

　　厲母見她哭，也跟著直想掉眼淚。

　　「阿禦。」

　　厲澤禦回身，卻未上前，「從你車禍到現在，快一個月，為了陪你，天天待在醫院辦公。顧靈，你真當自己是什麼？凱恩特上千名員工要吃飯，他們若是失業，你賠不起！」

　　聲音重千斤，說完，厲澤禦摔門而去。

　　顧靈動了動嘴，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厲澤禦這一走，便再也沒來過。

　　顧靈傷了腿，白天護工照顧，全靠輪椅。

　　厲母也是經常來醫院，送營養湯給她補身子。

　　這天，厲母親自用勺子喂她，顧靈提了一個很滑稽的問題。

　　「伯母，我是不是很醜？」

　　「醜什麼？我家阿靈才不醜。」

　　「那為什麼，禦哥哥就是不喜歡我呢？」

　　「大抵是他感覺你年紀小，要知道他現在都成舅舅了，可能是想找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姑娘。」

　　「我不小，我也成年了，我也可以結婚。那個姜寧……算了，不提她了，晦氣。」

　　顧靈撅著嘴，心氣傲慢。

　　厲母為了不惹她生氣，也當沒聽到那個名字。

　　自從姜寧失聯，厲澤禦整個人又恢復從前冷漠的樣子。

　　每天去公司，所有人能避著他，便不會讓自己暴露出來。

　　而藍標在凱恩特的兩個公關，也快待不住了。

　　他們向李璐申請換人，每次都遭拒絕。

　　時間一長，一個個都像鵪鶉。

　　晚上，所有人都下班了，方越還在陪著厲澤禦加班。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周了。

　　「厲總，今天顧小姐出院，你不回去看看？」

　　「你很閑是不是？」

　　厲澤禦一個冷眼，方越立馬閉嘴。

　　他並非想提醒，隻是厲母給他打過電話，讓他旁敲側擊。

　　晚上十點的時候，方越將一天的文件整理好，默默退出辦公室。

　　厲澤禦還在辦公，時而擰眉時而舒展。

　　桌上的電話，響了又響，最後都是自動掛斷。

　　可他從未瞧過一眼。

　　自從姜寧換號，將他拉黑，他便不常看手機。

　　期待沒了，感覺心也空了。

　　次日，早會的時候，藍標兩公關都不在。

　　方越彙報的時候，厲澤禦沒有任何反應。

　　凱恩特跟藍標合作，當初多少有點姜寧的因素。

　　如今，她被藍標調崗，厲澤禦覺得，沒有再合作的必要。

　　文件下達，李璐當即就慌了。

　　「之前不是合作的好好的，怎麼說撤就撤？」

　　電話裡，李璐低聲下去。

　　那頭方越，點明扼要：「李總監，做人要分清利弊，不要因為一點蠅頭小利，毀了所有。」.

　　李璐有點迷茫，「方助理這是指什麼？」

　　「李總監，合作既已撤銷，說再多都毫無意義。」

　　方越也不再打官腔，話到此，便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關於藍標的一切，在凱恩特全部消失。

　　方越從外面進到辦公室，見厲澤禦拿著什麼文件在端詳，小心翼翼地提醒：「厲總，姜寧小姐現在隻是在休年假，如果她回來上班，得知我們撤銷了合作，會不會……」

　　「方越，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

　　厲澤禦擡眼，目光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