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一個白眼，踹了幾下被子，翻身側卧。

　　壞情緒來的快，厲澤禦也是無可奈何。

　　他接通電話，去了外間。

　　姜寧聽了他打電話的內容，可也是不太清楚。等他進來，她重新蓋了被子。

　　厲澤禦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身影，搖搖頭，繞過床頭走到另一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說：「起床吧，有人請吃飯。」

　　姜寧再一次掀開被子，頂著有些淩亂的頭髮，很不情願地下了床。

　　出酒店，厲澤禦沒有開車，而是牽著姜寧穿過一條安靜的小巷子，來到外灘。

　　「誰這麼好，請吃飯？」

　　姜寧好奇。

　　厲澤禦說：「你認識。」

　　姜寧眼珠轉了轉，更為不解。

　　沿著外灘沒走多久，進了一家餐廳。

　　彼時，夕陽落下，已近日暮。

　　等他們上二樓，眺望遠處的街景接連亮起了路燈，江中的船舶倒是還有偶爾的汽笛聲隱隱傳來。

　　姜寧在露天餐桌坐下，厲澤禦看了手機，朝進來的方向看去。

　　一身著灰色西裝的男子，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向這邊走來。

　　姜寧順著厲澤禦的目光，發現來人有幾分眼熟。

　　等她想起，眼前一亮，但還是有點不敢認。

　　「厲總。」

　　男子走近跟厲澤禦握手，似有說不完的話，活脫脫多年老同學見面的場景。

　　「這是……姜寧？」

　　「褚紅年。」

　　姜寧早已站起，微笑著向他伸出手。

　　「沒想到你們倆竟然……」

　　老同學的驚訝情有可原，畢竟他是他們傳媒學院唯一一位低調又努力，且還挺成功的人。

　　之前的同學聚會，他一次沒有參加，大家也都沒有刻意去說起他。

　　三人坐下，服務員先送來了喝的。

　　「從畢業以後，我們就再沒聯繫過吧？」

　　他跟姜寧說。

　　厲澤禦坐在姜寧斜著旁邊的位置，插嘴：「咱們倆也是我在國外那段時間，聯繫過一兩次。」

　　「嗐。」

　　褚紅年笑著搖頭，「那時候多虧了你啊！」

　　姜寧有點迷茫。

　　褚紅年怕她不知道，將當年自己落魄的事說了出來。

　　「那會兒，從演員轉商，真的挺難的。你知道嗎，要不是澤禦，我真是……可能要餓死街頭了。」

　　他對著姜寧訴說。

　　厲澤禦端坐，輕抿著茶水。

　　姜寧詫異，他沒想到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裡，竟還有這樣的一位。

　　震驚地扭頭，看向厲澤禦。

　　他倒數一臉坦然，放下杯子，客氣道：「都是過去式了。」

　　褚紅年朝他擺了擺手，似乎並不想將當年的事，一句話帶過。

　　但他沒再往深了說，視線在姜寧和厲澤禦之間來迴轉換：「你們來之前，應該提前跟我打招呼的。」

　　「我們來兩天了，明天就得回去。」

　　厲澤禦說。

　　姜寧點點頭。

　　褚紅年一聽，不樂意道：「別呀，你們來這邊我還沒有盡到地主之誼，那怎麼能行。一會兒吃了飯，都去我那兒。」

　　姜寧忙說：「我們在這附近有開了酒店。」

　　「不行不行，一定要去。」

　　褚紅年強行邀約，馬上又喊來服務員要來菜單。

　　厲澤禦倒是端坐，微微靠著椅背，看著他的目光完全是一個多年老友的調調。

　　姜寧發現這一點，伸手過去碰了他一下。

　　他回眸，眼底含著淡淡的笑。

　　「澤禦，姜寧，我們移步到裡面吃飯。」

　　褚紅年起身，特意叫他們。

　　姜寧跟著厲澤禦站起，往裡走，進了一個大點的包廂。.

　　坐下沒一會兒，服務員進來，將菜品一樣一樣上桌。

　　褚紅年突然問：「宋暖現在怎麼樣？」

　　姜寧有些意外他會問起宋暖，淡笑：「她挺好的。」

　　簡短的四個字，概括了以往她對宋暖所知道的一切。

　　「現在看到你，還挺懷念當年在大學的時候。」

　　他剛拿起的餐具，又放下。

　　姜寧認真聽著，一時間也忘記了吃飯。

　　「你恐怕不知道，那時候我對那個宋暖印象挺深的。」說到此，他擡眼，問：「你們是不是都沒走演員這行，我怎麼搜不到她的資料？」

　　搜？

　　姜寧驚惑。

　　她看向厲澤禦，他倒是淡定地也在聽褚紅年說話。

　　這時候，褚紅年臉色紅了紅。

　　「早知道後來見不到面，那時候我應該主動一點。」

　　說著，他還嘆了一聲：「遺憾，說多了都是遺憾。」

　　「莫非，你暗戀宋暖？」

　　姜寧大膽問出。

　　褚紅年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坦白：「是。」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但對姜寧來說，除了感慨還是感慨。

　　一向愛八卦的她，這次沒有再往下問。

　　半天，說：「她應該是結婚了，還有孩子。」

　　褚紅年隻顧著沉浸遺憾，絲毫沒聽出姜寧說的應該二字。

　　「挺好的，她幸福也挺好的。」

　　又是一聲聲感嘆，褚紅年端起服務員倒的紅酒，與姜寧和厲澤禦舉杯。

　　途中，厲澤禦怕褚紅年喝多，時不時勸一下酒。

　　姜寧倒是慢悠悠地吃著飯，腦子裡回想從前宋暖那大咧咧的性格。

　　那時候，要是知道遠方有個男人一直在懷戀她，會不會高興死？

　　再說這褚紅年一身西裝穿在身，一米八幾的個頭，勻稱有度，完全就是她宋暖當年的理想型。

　　晚飯結束，褚紅年那張臉已經泛紅，但沒有喝醉。

　　在包廂又坐了會兒，他領著厲澤禦和姜寧下樓。

　　「咱倆都喝酒了，好像不能開車。」

　　開車門的時候，他意識到這個嚴重問題。

　　隨後，目光投向姜寧：「車鑰匙給你。」

　　姜寧後退，連連拒絕：「不行，我駕照都還沒拿到。」

　　「找個代駕吧。」

　　厲澤禦提議。

　　說完，他已經打了電話。

　　坐上車，姜寧在後排小聲問：「我們東西還在酒店呢？」

　　厲澤禦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攬住她的肩將她整個人都歪在自己身上。

　　姜寧沒再出聲，靜靜地感受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路燈的影子。

　　到了一處有著黑瓦白牆江南風格的兩層別墅，三人下車，代駕離開。

　　姜寧下地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房屋，默默感嘆：好美的房子。

　　「進去吧，我太太應該還沒休息。」

　　「！！」

　　厲澤禦沒反應，姜寧卻是一愣。

　　渣男倆字，莫名閃過腦海。

　　這都結婚了，再跟她說自己當年的情事，不知道的以為他是想挽回什麼。

　　「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進去的時候，姜寧小聲詢問厲澤禦，被他一個嗔目制止。

　　姜寧吐了吐舌頭，暫時不與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