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昏暗。

　　紀林染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實。

　　倒是姜寧穿的一身清涼，還格外的惹眼。

　　從酒店出來，紀林染就在小聲不滿：「你是助理還是我是助理，你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身邊跟了個明星。」

　　姜寧戴了頂遮陽帽，幾乎蓋住了半張臉。

　　細細的肩帶，將那雪白的皮膚襯托的更加瑩潤。

　　「不，我覺得紀老師更引人注意。大夏天，你裹得嚴實，才容易讓人懷疑。」

　　剛說完，經過的穿著和姜寧差不多的女人，朝這邊看了一下。

　　紀林染不服：「我這張臉，總不能暴露在外，讓人圍觀吧？」

　　兩人爭著，在路邊攔了車。

　　車上，紀林染不得已摘下口罩，又將帽子擡了擡。

　　司機從後視鏡掃他一眼，並沒什麼反應。

　　紀林染看到，鬆懈不少。

　　到了容城的夜市，已然夜幕。

　　周遭的燈光大亮，紀林染除了帽子，沒再戴口罩。

　　兩人像大多數情侶一樣，邊走邊看。

　　夜市喧嘩，人頭攢動。

　　姜寧背著的小包裡的手機，不時地在震動。

　　她被眼前的美食和一些新鮮的玩意吸引，絲毫沒注意電話響。

　　「姜寧。」

　　身後傳來喊聲。

　　姜寧和紀林染同時頓住腳，回頭。

　　就見身穿白襯衫的霍明揚，略過人群朝這邊疾走而來。

　　紀林染瞟了一眼，無奈搖頭。

　　「他對你可真是……」

　　姜寧擠出一抹笑：「畢竟是外甥，也沒啥吧。」

　　霍明揚走近，她特意說：「大外甥，你怎麼來了？」

　　「……」

　　霍明揚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站在姜寧旁邊的紀林染已經在偷笑。

　　「你也來逛街嗎？」

　　姜寧很坦然。

　　霍明揚隻能點頭。

　　三人行，擁擠的隻能側著身。

　　「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霍明揚走在最後，一路上都是沒話找話。

　　每一次他說完，姜寧必然要問一下前面的紀林染。

　　「紀老師，你想吃什麼？」

　　一條街，從遠處看，好似一條火龍。

　　紀林染怕被認出，帽檐拉的低低的，隻能看路。

　　吃東西，簡直免談。

　　他不吭聲，姜寧也不說要吃什麼。

　　就這樣，三個人將一條長街走了大半。

　　姜寧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她扭頭，見是霍明揚，先是一愣，猛地甩開。

　　還不忘瞪了他一眼。

　　霍明揚隻是一臉賴皮樣，笑得很賤。

　　「好香啊。」

　　姜寧快走一步，靠紀林染很近。

　　對方假裝沒有聽見，不回應也不回頭。

　　姜寧拉了他一下，小聲道：「紀老師，你不是要逛街嗎？怎麼一副睡著了似的。」

　　「別喊我，聽不見。」

　　紀林染咬牙切齒。

　　姜寧當即被逗樂。

　　看來，他已經被美食吸引的要崩潰。

　　怎奈，公眾人物不好露臉。

　　「你想吃什麼？我們帶回去吃。」

　　姜寧剛說完，紀林染在一處小攤販停住腳。

　　這家的不香，甚至有點臭。

　　「你要吃臭豆腐？」

　　姜寧驚詫。

　　「對。」

　　紀林染還點了點頭。

　　姜寧憋著氣，要了兩碗，轉頭看向霍明揚。

　　以前跟他在一起那三年，她不吃他也沒吃過。

　　見他不吭聲，姜寧又收回視線。

　　老闆打包好，霍明揚付的錢。

　　街很長，三個人逛完，確實買了不少吃的。

　　「紀老師，要不就在這兒吃吧？」

　　街頭是另一條還在修的馬路，沒有路燈，顯得很黑暗。

　　姜寧這麼一提，紀林染直接取了帽子。

　　霍明揚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打開塑料包裝，毫無形象地吃東西。

　　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紀林染，你到底還是個明星，如果被拍到放到網上，有損形象吧。」

　　紀林染吃的滿嘴辣椒，擡眼掃他一眼，並不想搭理。

　　霍明揚轉頭又看向姜寧，朝她走近，「酒店住的習慣嗎？要不晚上去我家，房間多，也有傭人伺候。」

　　「為什麼要去你家？」

　　姜寧不給眼神，津津有味地吃著小吃。

　　霍明揚不氣餒，繼續說：「我媽不在，那麼大的房子就我和幾個傭人，你過去還能熱鬧熱鬧。」

　　姜寧這時候，擡了擡臉，「下午，我們在酒店碰到了莫菲菲的助理，她在容城，你邀請她了嗎？」

　　「……」

　　霍明揚沒了話，眼珠轉了轉，不知在想什麼。

　　姜寧說：「我雖然是你舅媽，但是沒有你舅舅的允許，還是不能跟你一個異性回家。」

　　「那又沒什麼。」

　　霍明揚無所謂。

　　姜寧刻意將手指上的婚戒亮出，在黑夜裡，格外紮眼。

　　紀林染髮現姜寧的小心思，特意瞥了霍明揚，他果然轉頭躲開。

　　「嗡！」

　　這一次，姜寧終於聽到手機的震動聲。

　　她將剩下的遞給霍明揚，示意有電話。

　　朝旁邊走兩步，拿出手機，見是厲澤禦的微信。

　　直接打開：怎麼不接電話？

　　姜寧：沒聽見呢。

　　厲澤禦：發個定位。

　　姜寧盯著信息，愣了愣。

　　腦海閃過一個疑問：發定位做什麼？

　　在她遲疑的那幾秒，某人等不及了，直接打了視頻電話。

　　姜寧轉身看了後面的兩人，眸子微轉，點了接通：「我在外面呢，等會兒回酒店給你發。」

　　她舉著手機，掃了一圈。

　　視頻裡，兩邊都是黑糊糊的。

　　「錄製還沒結束？」

　　厲澤禦低悅的聲音傳來，身後的兩人同時朝姜寧看來。

　　她看了他們，背過身去。

　　「結束了，現在外面吃飯。」

　　姜寧還朝前面走了幾步，「這邊光線不好，我回去給你定位。」

　　沒有等到對方再說話，她點了掛斷。

　　轉身回去，見紀林染都快吃完了，過去從霍明揚那裡接走自己剩下的。

　　可一次性碗裡，哪裡還有臭豆腐的影子。

　　姜寧怒意飆升：「你怎麼把我的都給吃了？！」

　　「我再去給你買一份。」

　　霍明揚哄勸，擡步要走。

　　姜寧怒聲：「不用了，不吃了。」

　　從包裡拿了紙巾遞給紀林染，示意可以回去。

　　霍明揚一臉無辜，隻能默默跟在後面。

　　長街人多，他們走了一條隱蔽的巷子。

　　兩側是紅木的四合院，每家都有一盞門頭燈，照亮了巷子的路。

　　三個人步行不徐不緩，誰都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霍明揚的手機響，打破了沉寂。

　　他停下接電話，姜寧和紀林染繼續往前走。

　　一直到出了巷子，紀林染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

　　轉而，調侃姜寧：「你確定他將你當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