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開車，不能喝酒。」

　　李泓看了酒杯，擡頭看向他。

　　厲澤禦沒理會，反而是拿走了文件。

　　他沒有著急簽，隻冷冷地說：「這個項目，你爸可是一直想跟凱恩特合作的。如果因為你的緣故，最後導緻機會錯失，不知李公子怎麼回家交代。」

　　「我……你……厲總，你怎麼這麼卑鄙。」

　　李泓一生氣，脫口而出。

　　厲澤禦不怒反笑，「生意場上，你爭我搶，向來如此。看來李公子在藍標實習階段，隻是用來交朋友，並沒有好好學習該學習的東西。」

　　李泓知道講不過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了，酒，我喝了。厲總，還有什麼要指示的。」

　　「啪！」

　　文件沒有簽字，反被他擡手摔在長幾上，神情冰寒地望過來。

　　「李公子態度不好，我想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再談。」

　　「換什麼地方？」

　　厲澤禦已經起身，拿了外套離開。

　　李泓忙站起，追問。

　　臨出包廂前，厲澤禦頭也沒回，陰冷丟下話：「明天上午，凱恩特。」

　　他走後，李泓跌坐回沙發。

　　一拳捶在長幾上，震的酒杯酒瓶哐哐響。

　　姜寧得知紀林染家中有人去世，是他在鎮上為她找了賓館。

　　「事情辦完，我陪你四處走走。」

　　走前，紀林染給她留了話。

　　姜寧看著他頹喪的神色，點了點頭。

　　反鎖房間的門，姜寧洗漱後，便坐在了床上。

　　意外地收到李泓給她發的視頻電話，姜寧用薄被裹住身子，靠著床頭，點了接通。

　　視頻中，李泓像是在某個包廂內，臉頰通紅。

　　「你喝酒了？」

　　「喝了一瓶。」

　　「看你酒量也不咋地，別人是一杯倒，你恐怕是一瓶倒。」

　　李泓岔開話題：「姜姐，我服了。」

　　「嗯？」

　　姜寧以為他是跟程子瑤吵架了，所以才鬱悶地找人訴說心事。

　　誰知，下一秒，他道：「那個厲澤禦他可真是陰險狡詐。」

　　姜寧有一瞬間怔愣，吃瓜的表情也在眨眼變得凝重。

　　「反正我感覺他約我，就是為了打聽你的事。你看他都跟你分手，又新找了結婚對象，幹什麼還對前任糾纏不清。這種男的，我很看不起。」

　　「姜姐，我現在能理解你心裡的痛了。」

　　他對著視頻喋喋不休，姜寧隻是聽著，一句話都沒接。

　　好半天，見姜寧不動，他晃了晃手機，「卡了嗎？」

　　「沒卡。」

　　姜寧白他一眼，將攝像頭翻轉。

　　躺下後，手機裡的人還在發牢騷。

　　或許是見視頻裡一片漆黑，李泓也急了。

　　「姜姐，你幹嘛呢？怎麼不見人？」

　　「你姐，我已經躺床上睡了，沒事，你想說什麼，儘管說，我聽著呢。」

　　「你是不是不想聽關於渣男的事，那行，我不說了，我們換個話題。我找人幫我再找宋暖，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姜寧一聽宋暖的名字，瞬間精神。

　　「幾天了，什麼時候？」

　　「那天跟你語音電話後，……姜姐，我老爹給我打電話，我先不跟你聊了。」

　　視頻突然掛斷，姜寧從床上坐起，偏頭看向窗外的漆黑，姜寧重新拿起手機對著宋暖之前打過的國際號碼，一遍遍地撥著。

　　連續三次，依然不通，她在手機上翻找大妮過去的號碼。

　　迫不及待打過去，那頭顯示空號。

　　姜寧失落，騰地一聲將手機丟了出去，甩出老遠，蒙頭睡下。

　　隔天，寂靜的房內，被一通電話鈴聲打破。

　　姜寧揉揉睡眼，四下找手機，才在床下找到。

　　看到來電是紀林染，平靜接起：「紀老師。」

　　「因為我父親去世的緣故，需要委屈你幾天暫時住在我家鎮子上的房子裡。一會兒，有人過去接你。」

　　「好。」

　　因為是被吵醒的，姜寧還處於懵懵的狀態。

　　電話掛斷沒多會兒，又一通電話進來。

　　見是陌生號碼，姜寧猜測是紀林染那朋友，匆忙接通，打開了房門。

　　「喂~」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出聲。

　　走廊上，一位穿著牛仔外套，紮著高馬尾的女孩，朝這邊揮揮手。

　　「姜寧。」

　　姜寧關了手機，請她先進來。

　　「你等我一下，我先洗漱。」

　　來這邊，她並未帶太多東西，衣服還是昨天的。不過，一頭長發跟那女孩一樣，找橡皮圈綁在了後腦勺，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不少，氣色也好了許多。

　　「我叫黃小景，我們先去吃個早餐吧？」

　　出賓館，女孩興高采烈地走在前面。

　　姜寧默不作聲，跟在後面。

　　她們沒在街邊吃，買了一些提著回了厲澤禦在鎮上的房子。

　　小鎮不大，但早上的氛圍能看出，這裡富足安逸。

　　「一會兒，我回家拿我睡衣，帶你去附近轉轉。」

　　進了房子，女孩自顧說著。

　　姜寧站在客廳，簡單打量了屋內的情況。

　　兩室一廳，偏民族的裝修風格，屋子裡乾淨整潔，一看就是經常有人在這邊住。

　　兩間套房的門，一個敞著，能看到床上堆著衣服，另一個關著，上面還插著一把明晃晃的鑰匙。

　　姜寧在沙發上坐下，女孩在對面的小凳子坐住。

　　或許，看出姜寧對這邊很好奇，於是，說：「這是林染專門給他父母買的房子，但是隻有他母親在這邊住。」

　　「他爸呢？」

　　「叔叔在山裡養蜂，一般一周回不來一趟。」

　　「那這次，他去世……」

　　看紀林染的年紀，姜寧感覺他爸應該不是非自然死亡。

　　女孩嘴裡嚼著包子，嘆了一聲：「失足，墜崖。」

　　「……」

　　姜寧剛舀了一勺豆湯，猛然頓住。

　　女孩看了她，繼續說：「我們這裡山多又高，幾乎每個月都有墜崖死亡的。上個月，我二婆堂姐的一個兒子，上山采草藥從山腰掉下去，摔斷了一條腿，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鐺、鐺、鐺。」

　　遠處忽然傳來鐘聲，姜寧猛地扭頭，往窗口看。

　　女孩笑著解釋：「八點了，寺廟敲鐘報時。」

　　「寺廟？這鎮上？」

　　「嗯。就在集東頭，普羅寺。」

　　「可以燒香嗎？」

　　「當然，可靈了。我們這裡，每天都有外地旅遊的過來，有的專門去燒香。」

　　姜寧一下感覺，不枉來此一遭。

　　早飯後，女孩帶著她步行去往普羅寺。

　　隻是令人萬萬沒想到，在這陌生的地方竟也能碰上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