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澤禦拿過垃圾桶，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

　　一夜如此，姜寧醒著已經將胃裡吐了乾淨，如今再無可吐。

　　她擺著手，虛弱地說：「不吃早餐，我要去看醫生。」..

　　厲澤禦抱她下樓，姜寧伏在他胸口閉著眼睛，臉頰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車子駛離，從暗處出來一個背著相機的男子，立即看了剛剛拍攝的照片。

　　到達醫院，姜寧又是被厲澤禦抱著進了鼻科。

　　醫生看到厲澤禦，馬上說：「梁醫生最近不在。」

　　厲澤禦沉著臉，朝姜寧示意：「我不找他。」

　　醫生這才看到他帶來的姜寧，「病人哪裡不舒服？」

　　不等姜寧說話，先是一頓常規檢查。

　　掰眼，查口腔。

　　「醫生，你能聞到我身上的氣味嗎？」

　　醫生關掉小電燈的時候，姜寧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醫生似乎被問住，有些尷尬地擡頭看向一旁站著的厲澤禦。

　　誰知，厲澤禦面無表情地重複：「你能聞到她身上的氣味嗎？」

　　「沒，不能。」

　　醫生有點呆。

　　坐下後，她又看了姜寧的手指甲，拿起特意聞了聞，終於發現了貓膩。

　　「狗血？」

　　話一出，他看了姜寧，又看向厲澤禦。

　　姜寧愁眉苦臉，容顏憔悴。

　　「我怎麼才能去掉這個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剛說完，姜寧腦海閃過昨晚的畫面，又忍不住乾嘔。

　　厲澤禦忙去給她順背，醫生有些無措。

　　「這樣吧，我給你弄點酒精，你洗一下手。」

　　說著，他將桌上的半瓶酒精，全部倒進一個醫用小盆裡。

　　姜寧過去，清洗後，確實隻聞到了酒精的氣味。

　　她又聞了肩膀和手臂，以及衣服上，似乎在一瞬間那個難聞的氣味消失了。

　　厲澤禦見她心情轉好，不由地鬆了口氣。

　　從醫院回去，特意買了好幾瓶酒精。

　　副駕駛的姜寧聞了自己身上的，又去聞厲澤禦。

　　她記得，他昨晚不顧臟污，將她抱回樓上浴室的。那麼，他身上應該也有。

　　縱然，換了一身潔凈的襯衫。

　　「為什麼你沒有氣味？」

　　厲澤禦勾起一邊的嘴角，笑的肆意。

　　「狗血沒有潑我，昨晚，直接就洗澡換了衣服。」

　　姜寧看著他那張完美的側臉，不平地撇撇嘴。

　　「嗡嗡嗡~」

　　他的手機有來電。

　　姜寧坐好，就聽到厲澤禦說：「我現在外面。」

　　「一時半會兒回不去，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裡說。」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但見厲澤禦的神色很不好。

　　她悄悄瞟了一眼，沒敢吭聲。

　　厲澤禦將車子停在華庭外面，讓她先上樓，他在下面打電話。

　　姜寧肚子空，一進家門，便抓起茶幾上的早餐往嘴裡塞。

　　這一次，除了包子的香味，再沒聞到別的氣味。

　　厲澤禦回來，她已經吃飽喝足。

　　「我回去一趟，中午等我回來給你做飯。」

　　他說著，去卧室取了西裝，走時，將昨天的那套當垃圾丟了。

　　姜寧一個人在家無聊，想到昨晚的事，她還是決定報警。

　　這邊，厲澤禦回到厲家.

　　一進客廳，他母親就是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

　　「阿禦，你來。」

　　厲澤禦在沙發上坐下，厲母不知從哪兒摸到一沓照片，丟到他面前的茶幾上，有一張出界，還掉在了地上。

　　一眼瞟見照片上的人，厲澤禦俊臉陰戾。

　　他撿起地上的一張照片，看了個仔細，隨後輕輕放到桌上。

　　「媽，你讓人偷拍，可有問過我的意見？」

　　沒有暴躁，反而極其的平靜。

　　厲母直盯盯地看著他，優雅的面上，漸漸升起怒容。

　　「阿禦，我是你媽。你爸走的早，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我不管你，誰管你。難不成，讓這個女人管你？！」

　　「我是個成年人，早就有自己的選擇。我的婚姻，自然由自己做主。你讓我娶那個顧靈，不過是看在她顧家對我們有恩。可恩情能跟感情比較嗎？那是你兒子我的幸福。」

　　厲澤禦拍著胸脯，雙目猩紅。

　　厲母看著兒子難過，自己也跟著濕了眼眶。

　　她是老來得子，如若不是保養得當，恐已垂暮。

　　「阿禦！」

　　一聲怒喝，客廳陷入沉寂。

　　傭人知道母子倆要有一場惡戰，早就不知躲到哪裡去。

　　不知過了多久，厲母抹了把眼淚，低聲喃喃：「好，咱們今天不扯阿靈的事，就來說說這個女人。」

　　她指著照片，一臉悲憤。

　　厲澤禦在她開口之前，並不知道她會詆毀姜寧。

　　「你在國外那幾年，這個女人她跟明揚在一起。如若是個好女孩，為什麼你姐姐不滿意，反而去要一個戲子入霍家的門。隻能證明，她連個戲子都不如。」

　　「媽，你怎麼能把她和戲子比？就算你再不喜歡，也不能如此去評判一個人。」

　　「我隻是給你做比較。你姐看不上的人，你若撿了去，以後讓厲家那些叔伯，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孤兒寡母。」

　　厲母痛心疾首，厲澤禦又何嘗不是。

　　「媽，一切不要太過武斷，我隻是目前喜歡她。倒是你大驚小怪，還找人偷拍。你兒子是成年人，忙工作已經夠辛苦，偶爾放縱一下，你還要管那麼嚴。」

　　話音一落，厲澤禦從沙發上站起。

　　厲母緊鎖的眉心有所鬆動，「可……」

　　「顧靈與我年紀相差不少，你真覺得我們配？」

　　「……」

　　「有時間，你還是著重跟慧心阿姨好好談談，厲澤禦與顧靈不宜結合，不是良緣。」

　　冷冷撂下話，厲澤禦轉身收走那些照片，頭也不回地出了家門。

　　車子駛出很遠，在路邊停下。

　　厲澤禦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仰頭靠在車座，隻等白色的煙霧自鼻腔裊裊散出。

　　忽然想到什麼，他將煙咬在嘴角，伸手拿過那些照片。

　　上面是他早上抱著姜寧下樓的一幕，沒想到被這麼清晰拍到。

　　若是昨晚被拍，那是不是就能知道是誰用狗血潑了姜寧？

　　厲澤禦給方越打電話，才知道姜寧報了警。

　　「警方已經介入。所以，厲總，我還要不要……」

　　「查。」

　　電話丟到一旁，厲澤禦下車蹲在路邊，將那些照片一張張點燃燒毀。

　　看了腕錶，距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他驅車去了附近的超市。

　　回到家，姜寧不在。

　　看到冰箱裡擺放著昨天的飯菜，遲疑片刻，一一端出，倒進垃圾袋。

　　隨後，提到華庭外的馬路邊，投喂一些流浪狗。

　　「厲總？好巧。」

　　聽到聲音，厲澤禦扭頭，看到來人，俊臉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