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眼神異樣地看了看小舅媽：「你在想什麼？寧寧的房子修建一百多萬，裝修更多錢，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錢？」

　　小舅媽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走了：「幾百萬的房子啊！」

　　姥姥：「……」

　　坐在副駕駛的劉興平回頭道：「姥姥，你去跟四姑說一下，我們去住他的房子嘛，那麼多房間，肯定都我們住。」

　　住肯定住得下，但你們就不是省油的燈，姥姥委婉道：「住自己的房子更自由。」

　　劉興平撇了撇嘴：「我想住好房子。」

　　姥姥沒有搭理她，轉過頭對小舅媽道：「你們回來有什麼打算？」

　　小舅媽理所應當地道：「你們這邊這麼富裕，還要我們做什麼？」

　　這話給姥姥整無語了：「我們富裕是我們的事，跟你們什麼關係，難道還要我這個老婆子養著你們？」

　　小舅媽不高興地道：「媽，我們從蒙古回來，現在什麼都沒有，連吃飯都成問題，你想讓我們幹什麼？」

　　姥姥明確道：「家裡的東西我都給你們置辦好了，不用你們置辦什麼，你們去找份兒工作就行。」

　　小舅媽道：「不想幹，我們累得很，要是想幹活兒，我們在草原上不能幹啊。」

　　姥姥有些生氣了：「那你是準備帶著一家人去乞討嗎？」

　　小舅媽不說話了，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很不高興，但現在人生地不熟，她暫時也不知道怎麼辦。

　　姥姥心裡很不高興很不舒服，大女兒，二兒子，四女兒都是挺好的人，也不怎麼讓她操心，怎麼到了老三這裡，一個個都是懶蟲？難道環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想到這些，姥姥心裡有些梗，她看向三兒子，試探著問：「你怎麼想的？」

　　小舅舅皺眉道：「媽，我們從幾千公裡以外回來，這還沒到家呢，你就讓我們去找活兒幹，不能讓我們休息休息嗎？」

　　姥姥一聽，立馬就知道三兒子的想法了：「休息幾天是可以的，但你這一大家子等著你吃飯，你可不能懶惰。」

　　小舅舅過了一會兒才道：「媽，我那表侄女開那麼大的工廠，應該很缺人吧？可以給我安排一個輕鬆又錢多的事兒不？」

　　姥姥恨鐵不成鋼，但還是道：「你要是有那個能力，可以讓你去幹活兒，但是白給錢的事，就算寧寧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小舅舅很不滿：「你還是我媽嗎？」

　　姥姥很想說一句，我不想當你媽了，但這話太冷漠了，她改口了：「我要不是你媽，我才不管你。」

　　這時，小舅媽問了一句：「媽，二哥和二嫂在幹什麼？」

　　在劉家，劉芸是老大，但她嫁出去了，所以排行老二也可以稱呼老大，這也是為什麼喊大舅舅和大舅母的原因。

　　姥姥連忙道：「你二哥在幫雪寧養牛，二嫂在食堂做飯，他們都在踏踏實實幹活兒，可沒有坐享其成這一說。」

　　小舅舅好奇：「你們這邊也養牛嗎？」

　　姥姥滿是自豪地道：「是啊，寧寧自己建的一個牛場，很多人幫他養牛。」

　　小舅舅眼睛轉了轉：「養了多少？」

　　姥姥很不解，但還是回答：「幾千頭上萬頭，怎麼了？」

　　小舅舅順口就道：「這麼多啊，都養的什麼牛啊，值錢嗎？」

　　姥姥搖頭：「什麼品種我不知道，隻知道山上有很多牛，你要是感興趣，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小舅舅不說話了。

　　楊山川忍不住看了眼小舅舅：「小叔叔，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準備養牛嗎？」

　　小舅舅搖搖頭：「我就問問，我在蒙古養了那麼多年的牛，我不想養了，看著牛都煩。」

　　楊山川抿了抿唇，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下了。

　　車子裡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楊山川就把車開到了家門口：「到了，可以下車了。」

　　拉上手剎，楊山川率先下車，他有些排斥跟小舅舅他們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在等待的時候，他給沈雪寧發了一個微信：「表姐，我們安全到家了。」

　　沈雪寧很快回了一句：「好的，早點兒休息。」

　　發了微信之後，楊山川把手機往包裡一揣，看到幾人都下車了，他重新上車，把車子開到了院壩裡停著。

　　這裡有兩棟一模一樣的房子，就是農村的那種樓房，左邊的是楊山川他們家的，右邊的就是給小舅舅留的。

　　姥姥一直記掛著小兒子，所以當初修房子的時候就修了兩棟一模一樣的，那個時候修房子也不貴，也就沒什麼爭議。

　　看到隻是一般的樓房，且跟沈雪寧家的相差甚遠之後，小舅舅和小舅媽，還有劉興平明顯失望了。

　　劉興燕默默站在一旁，什麼都不敢說。

　　姥姥去把鑰匙過來把門打開，推開房門，裡面也是典型的農村布置，跟富裕是不沾邊了，但打掃得一塵不染，且傢具家電都齊全，屬於拎包入住的狀態。

　　「來，樓下一個房間，樓上好幾個房間，你們自己選。」

　　說完之後，姥姥拉著劉興燕的手往樓上走去：「走，奶奶特意給你布置了一個房間，你肯定會喜歡的。」

　　劉興燕不敢看其他人的臉色，埋著頭跟姥姥上了樓，不過手裡一直提著她的小小布包。

　　來到二樓，往左走，姥姥把第二扇房門推開，對劉興燕道：「燕兒，這是奶奶特意給你布置的房間，你喜歡嗎？」

　　劉興燕看到眼前天藍色主調的房間，眼睛不由多了一抹亮光：「奶奶……」

　　她都有些哽咽了。

　　姥姥去把棉絮上面的褶皺給拍掉：「喜歡嗎？」

　　劉興燕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喜歡，非常喜歡，我從來沒住過這麼好的房間。」

　　她根本就沒有房間，家裡一個蒙古包，她隨便卷在牆角就睡了，根本就沒有床，過得就像一條狗。

　　現在她回到家裡，奶奶就給她準備了房間，這……這……

　　她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姥姥連忙給劉興燕拿紙巾：「好孩子，別哭了，哭得奶奶心都碎了，以後有奶奶給你做主，別怕，誰也不能欺負你。」

　　不用說她也知道這孩子在家裡受苦了，不然不會因為一個房間就哭得稀裡嘩啦的。

　　劉興燕趕緊擦了擦眼淚：「奶奶，我是高興。」

　　「乖孩子。」姥姥拍著劉興燕的肩膀，「累了吧，把東西放下，然後去下面洗澡，我給你們安了熱水器，打開水龍頭就有熱水。」

　　劉興燕驚奇：「這麼方便嗎？」

　　「真的，來，奶奶教你使用。」姥姥拉著劉興燕下樓。

　　其他三人已經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也沒洗漱，就那麼呼呼大睡了。

　　姥姥帶著劉興燕走進浴室，各種東西都教她，非常有耐心：「學會了嗎？」

　　劉興燕點點頭，非常高興：「奶奶，我學會了。」

　　她的眼睛裡閃耀著稀碎的亮光，本來以為回來之後生活會更難，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奶奶，真是太幸運了。

　　姥姥拍拍劉興燕的腦袋，溫柔地道：「好孩子，你快洗澡，然後睡覺，奶奶先回去了。」

　　「奶奶，我送送你。」劉興燕把姥姥送到了大舅舅的家門口，看到姥姥走進屋後，她才返回去。

　　……

　　「媽。」大舅舅一家都還沒睡，此時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姥姥走去坐到了姥爺的旁邊：「哎，不好搞啊。」

　　這話讓楊山川忍俊不禁：「奶奶，你學會年輕人說話了？」

　　姥姥看了眼楊山川：「姥姥帶著好幾個徒弟，人家比你還小呢，奶奶學會幾句話不是應該的嗎？」

　　楊山川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奶奶，你最行了。」

　　姥姥被逗笑：「好了，說真是，你們有什麼看法？」

　　楊山川忍不住道：「奶奶，你別怪我說話直，我覺得小舅舅一家跟我們格格不入，而且他們的思想有嚴重的問題……」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了，但大家都明白什麼意思。

　　姥姥蹙了蹙眉，道：「雖然是這樣，但他到底是我生的，難道把人扔在那裡不管他了？」

　　楊山川很明確地提醒：「奶奶，我可不是不讓你管他們，而是不能過分幫他們了，他們明顯覬覦表姐家的錢財，你要是幫他們，表姐肯定會不高興的。」

　　選沈雪寧，還是選素昧平生的小叔叔，他毫不猶豫選沈雪寧。

　　姥姥拍了一下楊山川：「我在你眼裡是老糊塗了嗎？我能幹這事兒！」

　　楊山川道：「奶奶心裡有數就行。」

　　大舅舅開口：「媽，三兒是我的弟弟，肯定是不能不管的，但需要有個度，現在我們一大家子都指望著寧寧吃飯，可不能讓寧寧不高興。」

　　姥姥道：「我知道，我心裡肯定是向著寧寧的，不過我看著燕兒是個好的。」

　　說著她看向大舅母：「她那媽不是一個善茬，你多帶帶你這個侄女，以後她會感謝你的。」

　　「我知道了，媽。」大舅媽沒有女兒，對女兒還是喜歡的。

　　「嗯。」姥姥拍了拍姥爺的腿，「你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姥爺道：「他們肯定會讓我們給他們找工作，你們商量一下，到時候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