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上官銘在老頭面前很是肆無忌憚,可在趙歡玉面前還是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看見趙歡玉端著菜出來,還想上手幫忙。
「不用客氣,我一個人就好。」
趙歡玉禮貌地笑了笑,拒絕了上官銘的好意,轉身就進廚房了。
從始至終並沒有正兒八經地看過上官銘一眼。
「哈哈哈,你看我說什麼吧,那小丫頭都不正經看你一眼,說明對你無感,你呀,就趁早歇了那份心思吧!」
老頭開口就取笑上官銘,但上官銘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甚至笑道:「她與其他女子確實不一樣。」
說著,目光緊緊地盯著廚房的方向,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以看到趙歡玉的機會。
他知道自己這樣會很唐突,但看見趙歡玉的那一瞬間,他就相信了這世上真有一見鍾情的說法。
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子,皆是想上前來攀附他,投懷送抱的,貪圖的不過是他身上的權和錢,但趙歡玉不一樣。
這院子出去便是鬧市,可趙歡玉卻一點都不受打擾,她就像是落入這凡塵的仙子一般,與這人間的煙火氣格格不入,可偏偏又在廚房忙碌,與這煙火氣融為一體。
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這樣讓他看一眼就心動不已的姑娘。
所以,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博得她的喜歡,與她共度此生。
老頭見他竟然對趙歡玉癡迷成這樣,一時間有些不屑,這都什麼人呀,看一眼就一眼萬年了,他反正是不相信的。
當初他與那位,可是日久生情。
可現在上官銘對趙歡玉,分明就是見色起意。
雖然他從來都不看好季鳴軒那小子,但也並不覺得他有多差,至少跟眼前這臭小子比起來,肯定是要優秀許多的。
否則當年也不會用蠱蟲救他性命。
老頭突然有些後悔與上官銘結交了,他把上官銘當朋友,可上官銘確隻想著調戲他的小徒弟。
真是豈有此理!
「別看了!過來陪老子喝酒!」
老頭心想,下次再也不讓上官銘來家裡吃飯了,真是糟心!
然而下一刻又想到自己剛剛答應讓上官銘住在這裡,以後不僅還會在一起吃飯,甚至每天早上一起來就能看到這個討厭鬼。
老頭頓時後悔不已,自己剛剛為什麼就答應了呢?
上官銘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所以還是聽著老頭的話過去坐下,趙歡玉迅速上完了菜,見老頭已經喝起來了,便也沒多想,坐下端起碗吃自己的。
她並不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迴避,反正吃自己的飯,不打擾他們交談便是了。
上官銘接受的教育裡,男人喝酒,女子自該是退下的,留在酒桌上的便都是陪酒的。
可如今看到趙歡玉這般,他想勸,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甚至就連老頭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吃得很是快樂。
趙歡玉不認識上官銘,也不想跟他搭話,低著頭吃自己的,不過因為有外人在場,她吃相還算文雅,沒給老頭丟臉。
不知道為什麼,上官銘看她吃飯總覺得特別有胃口,尤其這桌上的飯菜很是可口,不知不覺也跟著吃了兩大碗。
他一門心思都撲在趙歡玉身上,雖然沒有一直盯著趙歡玉看,但注意力全在趙歡玉身上,竟然都忘了陪老頭喝酒。
趙歡玉利落吃完,也不管兩人,將自己的碗拿回廚,便準備去看看自己養出來的那些小寶貝。
「姑娘這便走了?」
上官銘見她要走,急忙開口。
「嗯,二位慢用。」
趙歡玉淺淺笑了笑,是那種很官方的笑容,反正很假就是了。
老頭一眼就看出來,嗤笑一聲,但上官銘卻覺得這小姑娘笑起來格外好看,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趙歡玉走了之後,上官銘迫不及待地問老頭道:「剛才那姑娘與我們一同吃飯,你為何不說她?她一個姑娘家這樣是不對的,你身為她師父難道不教這些嗎?這樣若是被外人知曉,肯定要笑話的。」
他這麼問隻是出於好奇並沒有惡意,畢竟今日遇到的是他也就罷了,若遇到其他心懷不軌的人,說不定要對趙歡玉動手。
這麼好看的姑娘,他怎麼捨得讓別人玷污?
「你在說些什麼廢話?她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的菜,你還不讓人家上桌吃飯了?」
老頭有些生氣地撇他一眼,想不明白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古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
上官銘想要解釋但老頭根本不聽,直接打斷說道:「行了,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滾,你今天這廢話也太多了!早知道就不讓你來家裡吃飯了,凈給我添麻煩!」
老頭不耐煩地喝了一口酒,美味的酒流入喉間,瞬間覺得心情暢快了不少。
那小丫頭手藝這麼好,從她開始給他做這些美食之後,他就已經自然而然的將小丫頭劃分成自己人了,他這個人一向護短,哪裡容得這些外人編排她?
上官銘卻沒想到老頭跟他認識多年竟然會這樣跟自己說話,兩人年紀相差甚大,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以往來往都很開懷,偏偏這一次他能感覺到老頭並不喜歡他。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老頭這是護著自己徒弟,生怕他欺負他徒弟呢。
這麼一想,心情就好了不少,主動解釋道:「我這般說並非惡意,隻是想著他這般行事,出去肯定會叫人議論罷了。」
「她好端端的,就在這裡,迄今為止議論過她的就你一個!你這小狼崽子,虧我還讓她準備了這麼多好酒好菜,你卻在背後編排她,還說看上她,我看你就是被豬油蒙了心!」
要不是心疼杯中美酒,老頭甚至已經拿起手中的酒杯去打上官銘了。
上官銘知道自己被誤會,無奈地笑笑,知道老頭現在正在氣頭上,索性不說話了。
畢竟他今晚還想留宿,可不能真的把人惹惱了。
趙歡玉去了養蠱的房間,她是吃飽了,但她的小寶貝們還餓著,也要一一餵飽才行。
自從發現這些蠱蟲吃了毒藥能變大變強之後,趙歡玉現在每天都喂它們吃毒,這可比老頭循規蹈矩養的那些要好很多,而且長得也快,她分明是在老頭後面養的,可現在長勢卻已經比老頭養的那些還要好了。
趙歡玉心中很是高興,養過這一輪她應該就能學寒蠱了,到時候就馬不停蹄地回京城,給季鳴軒解蠱。
「你不害怕這些東西嗎?」
背後突然出現男人的聲音,趙歡玉被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發現竟然是那老頭的朋友,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但表面還是說道:「不怕的,這裡不安全,公子還是出去的好。」
上官銘都沒有跟老頭說話,看見趙歡玉進來就跟著進來了,見到這裡面密密麻麻的蟲子都覺得有些噁心,可看趙歡玉卻一副很喜歡的樣子,頓時讓他心生佩服。
普通女孩子哪有喜歡這些蟲蟻的,果然他喜歡的女子就是與旁人不同!
「這些蟲子都是你養的嗎?」
上官銘並不打算出去,所以直接忽略了趙歡玉的話,甚至還大著膽子想要上前探查一番。
趙歡玉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想到他是老頭的朋友進來,可能也是得了老頭許可的,便解釋道:「有些是師父養的。」
「沒想到姑娘竟是如此有膽色之人,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在下複姓上官,單名一個銘字,是上官家二公子,不知姑娘芳名?」
上官銘很是謙遜認真地拱了拱手自報姓名,然後等著趙歡玉給回應。
趙歡玉臉上的表情都快要綳不住了,心想這人是有病嗎?她都說了這裡不安全,讓他出去他卻還自我介紹上了。
「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公子還是儘快出去吧,一會兒要是被咬了我可不負責。」
她沒好氣地開口,覺得老頭真是煩人,既然帶了朋友來家裡,那就應該自己招待,憑什麼要跑來這裡煩她?
正想著,就看見背著手過來的老頭,趙歡玉急忙喊道:「師父,快帶上官公子出去,一會兒該受傷了!」
喊老頭的時候,老頭正好看著她笑,她瞬間瞪大眼睛給老頭使了幾個眼色。
老頭卻說道:「他喜歡便讓他看看唄,放心,出事不用你負責。」
老頭是故意說的,趙歡玉更是直接誤解了老頭的意思,覺得老頭這是帶朋友來看蠱蟲,讓她行個方便。
想來也是,老頭自己就是個蠱術高手,就算這上官公子出了事,那也跟她沒什麼關係,老頭自當會救。
這麼想著,她就不再多加阻攔,應了一聲,轉身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偏偏這上官明跟個跟屁蟲似的,她走到哪就跟到哪,還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來問去。
「這蟲子顏色可真好看,鮮紅色,這是怎麼養出來的?」
「姑娘手中拿的是何物,是這些蟲子的糧食嗎?」
「這粉末也是顏色各異,姑娘真是心靈手巧……」
上官銘竭盡全力用自己這輩子學到的辭彙在誇趙歡玉,趙歡玉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了。
轉頭看一眼老頭,竟然在外面石桌前喝得正香。
老頭是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她了?
趙歡玉咬咬牙,本來給他當丫鬟洗衣做飯已經很憋屈了,現在還要幫他招待客人,真以為她是病弱的小貓嗎?
「想吃嗎?」
就在上上官銘叨叨個不停的時候,趙歡玉突然搖了搖自己手中的小瓷瓶,裡面正是盛放著各種不同顏色的粉末。
「啊?」
上官銘愣了一下,沒想到趙歡玉會主動跟他說話。
不過這些小瓷瓶裡面裝的粉末雖然好看,但明顯就是這些蟲子的食物,她怎麼會問他想吃嗎?
他看起來像這麼嘴饞的人嗎?
上官銘有些搞不明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說道:「姑娘真是幽默。」
「我不是幽默,我來真的,你想吃嗎?」
「這……可以吃嗎?」
趙歡玉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可以的,保你沒有任何痛苦,安心上路。」
上官銘:「???」
在外面一邊喝酒一邊偷聽的老頭:「噗哈哈哈哈……」
剛喝到嘴裡的一口酒就這麼被噴了出來,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這小丫頭怎麼這麼會說?
趙歡玉卻早就沒了耐性,將自己這些小瓷瓶收好,然後離開了養蠱的屋子,路過石桌的時候,小聲對老頭說道:「你自己帶回來的麻煩自己處理,還有這些碗筷自己收拾,否則明天我就不給你做飯了。」
說完,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
隻留下莫名其妙從蠱房裡出來的上官銘與老頭面面相覷。
「看吧看吧,我就說她不會喜歡你,現在不僅不喜歡,還討厭上了!你說你想要什麼女人得不到,怎麼就看上我這小徒弟呢?趕緊回去,別在我這裡擠了,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
老頭不僅不安慰上官銘,反而還在一旁落井下石。
「齊老,這個時候您不是應該幫我嗎?」
「你小子好的不學,學別人翹牆角,老子為什麼要幫你?」
老頭很不爽地撇過臉,他才不幫忙。
不管他如何討厭季鳴軒,但季鳴軒身上還有一半她的血,她的孩子,他就是不喜歡,也輪不到別人欺負。
上官銘有些無語,問道:「莫非齊老認識那姑娘的未婚夫?」
「不認識不認識,誰會認識那種人!」
老頭想也不想就否認,可就是因為否認的太快了,所以才越發不對勁兒。
上官銘眯著眼睛想了想,卻也想不出什麼好歹,但還是堅持道:「總之我還是想試一試的,還請齊老行個方便。」
老頭頓時心煩不已,第一次面對著滿桌好菜好酒,有些食不下咽。
「那你就把這些碗筷都收拾了。」
他站起身,背著手往裡面走,正好把洗碗的活扔給這個小子。
上官銘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自己是來做客的,怎麼還得幫主家收拾碗筷?
但想到自己不洗,就是那姑娘洗,如今天寒,切莫凍壞了姑娘的手,便還是認命地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