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人才前往楊小芹家，也不知道季鳴軒是怎麼做到的，每個姑娘的家都被他查得清清楚楚。

　　楊小芹家看上去比丁香家還要破敗一些，土坯打的牆都壞了不少，站在外面就能看見院子裡的光景。

　　裡面兩間土屋也是破破爛爛的，頂上的茅草亂七八糟，一看就是好久沒有修葺過了。

　　趙歡玉趴在牆頭看了看，屋子的門是鎖著的，這一看家裡就沒人。

　　正以為要白跑一趟的時候，正好走過來一個人，順口就問：「你們是誰，來找楊嫂子，「啊？」

　　趙歡玉急忙下來，有些尷尬的笑笑：「對，可是楊大娘不在家。」

　　「是啊，這個時候她一般是不在家的，應該在那邊的河裡漿洗衣裳，你們是什麼人？」

　　來人也是熱心腸，看趙歡玉和季鳴軒也不像是壞人，便主動說起話來。

　　「我是小芹的朋友，我知道小芹不在了，來看看大娘。」

　　趙歡玉臨時想出一個借口，她年紀比楊小芹看上去小一些，說是朋友也不算太過分。

　　「原來是小芹的朋友，唉，小芹這姑娘也是可憐啊，當初她要是不遇上那個書生，她們娘倆的日子也不會難過成這樣！」

　　路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惋惜。

　　「嬸子，能跟我說說小芹的事情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出事了的，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說著，趙歡玉紅了眼眶，季鳴軒看著，忍不住有些好笑，小丫頭還挺會演。

　　路人看她這個樣子，更是沒有懷疑，張口就說道：「我家就在她家旁邊，她家這事啊，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小芹這孩子從小沒了爹，隻有她跟她娘兩個人相依為命，小芹生的好看，幹活也勤快，小小年紀就能撐起這個家，那時候母女倆的日子還算好過。」

　　「可誰知道出去一趟就遇上一個書生，那書生甜言蜜語哄騙小芹跟了他，還經常來小芹家，當時我們看著小芹家像是好事將近，還為他們高興，想著小芹要是真能跟一個讀書人，往後要是能考取功名，那小芹也算是苦盡甘來，誰知道沒多久那書生就不來了。」

　　「我問小芹，小芹說他讀書忙，還天天幫人幹活賺錢接濟那書生讀書，那時候小芹喲，累得要死不活，還想著那書生能來娶她。過了一段時間，小芹的肚子就大了，她還沒成家，這樣免不了被人嚼舌根，她就想去找書生把親事定下來，好歹給孩子一個名分。」

　　「她找到那個書生讀書的書院，卻被書院的人告知他早就不去書院了，結果被小芹撞見他去賭坊，小芹跑上去質問。」

　　「那書生擔心小芹把事情鬧大，壞了她的名聲，就帶著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說話。知道小芹有了身孕，說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反而還怪小芹不守婦道。兩人還發生了爭執，他還推了小芹。」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小芹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裙子都被血染紅了，整個人憔悴得沒了人樣，隻跟我們說她被人給騙了。她娘找了大夫來看也沒用，不過七八日，小芹就沒了。」

　　說到這裡，路人大嬸嘆了口氣，眼睛也有些紅：「小芹那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多好一姑娘，竟然就遇上了那樣的混球！之後她娘大病了一場，一夜之間老了十來歲，真是造孽啊！」

　　趙歡玉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曲折，沒想到李青山這麼不是個東西。

　　「嬸子，真是謝謝你啊！我就是去找楊大娘。」

　　趙歡玉謝過大娘，然後跟季鳴軒一起去找楊小芹她娘。

　　河邊隻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在漿洗衣裳，她洗的料子跟她身上的明顯不是一樣的布料，明顯是在幫別人洗。

　　「楊大娘。」

　　她心情複雜的走過去，楊母轉身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姑娘，你是在叫我嗎？」

　　「嗯，是。」

　　趙歡玉走過去，主動說道：「我是小芹姐的朋友。」

　　自從女兒沒了之後，周圍的鄰居可憐她，基本上都不在她面前提起女兒的名字，趙歡玉驀然提起，讓楊母頓時愣住，想到自己那個可憐的女兒，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小芹她、她出事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楊母還是忍著眼淚說出這個事實。

　　「我知道，大娘，我知道小芹姐被歹人害了，我是來幫小芹姐討回公道的。」

　　她接著說道：「李青山不止害了小芹姐，還害了其他好幾個姑娘，我最近在搜集他的罪證，要把他告上衙門。大娘，您願意出堂作證，為小芹姐討個公道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帶了些許試探的意味，就怕楊母跟丁家老太太一樣不講理，為了維護名聲真的不顧女兒的公道。

　　誰知她話音剛落，楊母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激動的問道：「姑娘，你說的是真的？」

　　趙歡玉能清楚的看見她眼中閃爍著的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

　　「是真的，我一定會為小芹姐和其他被害的姑娘討個公道，就是需要大娘去堂上作證。」

　　「去！我去！」

　　楊母突然大聲的開口，「那個畜生害死了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啊！我的小芹多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他給禍害了！」

　　趙歡玉高興的看了一眼季鳴軒，看見他也正好笑看著自己，臉色有些微微發紅。

　　楊母繼續說道：「我也想為我的女兒討個公道，但是我什麼都不懂啊，女兒就這麼沒了，我也沒能再遇上那個畜生，當初要不是他口口聲聲跟我保證會娶小芹，會努力讓小芹過上好日子，我是怎麼都看不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的。可他沒本事也就算了，還將我的小芹害成那樣，我恨啊！」

　　楊母難受得一直錘自己的胸口，趙歡玉看著都覺得難受，楊家的情況比丁家慘太多了，丁家母女倆是想著以後李青山考上功名能帶她們過好日子，楊家卻是因為自己女兒真的喜歡那個書生，楊母才同意他們來往，沒想到還是以慘劇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