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似乎還算說得過去,但眾人顯然是不相信的。
既然東家都明確說了嫌棄她年紀大和不識字,那就說明不管她做多少,都是沒有意義的,那她做這些事又是圖什麼?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眾人也有些不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趙歡玉圍著她走了一圈,淡淡地開口:「讓我猜猜你為什麼這樣做。」
「人不可能是無所求的,你這麼做,就說明一定能得到好處。表面上,你一直想當掌櫃,卻一直沒成功,這樣,就沒辦法解釋你為什麼一定要做這些事,但實際上,你得到了你們東家的信任,甚至在鋪子裡,所有人都要受你差遣。「
「當然,這還不夠,你不能當掌櫃,不代表你家人不能,你丈夫,或者你兒子,甚至是孫子呢,這些人也什麼好處都沒有嗎?」
她提出一連串的問題,在看見章婆子的臉色從蒼白變成慘白的時候,她再次笑了笑,看向縣令,說道:「大人,隻需要派人去查明章婆子家人的情況,就能知道章婆子到底是不是在替人認罪。這世上除了父母,沒有任何人會無緣無故地對誰好,章婆子這麼做,意圖很明顯,還請大人明察!」
說著,她直接就給縣令跪下了,再次表明自己要搞垮林東書的決心。
被她這麼一解釋,蒙圈的眾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如此!
章婆子沒有晉陞空間,但她的家人可以,這小姑娘可真是聰慧啊!
「大人明察!」
「大人明察!」
周圍的百姓也開始高聲呼喊,章婆子跪著的身影都在顫抖。
這個小***,怎麼什麼都被她猜到了!
不行,不能讓人去查,不然東家要遭殃,她兒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們一家都指望著東家過日子,要是東家出了事,她家誰都別想好過!
「大人!民婦說得句句屬實,我願意一死證明清白!」
她豁出去了,大喊冤枉,然後就往旁邊的柱子上撞。
趙歡玉就站在她旁邊,見狀立刻就出手拉她。
章婆子見自己尋死沒成功,終於還是怒了,一把掐住趙歡玉的手,還想去掐她的脖子。
趙歡玉還是會些拳腳功夫,見狀立刻躲開,反手就把章婆子制住。
章婆子再也憋不住脾氣,瘋了一樣地往趙歡玉身上撲。
「是你!都是你這個小***害的!我去死還不行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章婆子情緒失控,甚至想打趙歡玉,卻怎麼都沒得逞。
衙役上前將人壓制住,縣令又拍驚堂木,語氣嚴肅地說道:「章氏,你要是老實回答,本官還能從輕發落,不追究你未涉事家人的罪,若是等本官查出來,定是要一同治罪的!」
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章婆子瞬間就不敢再動彈了,她陷入無盡的糾結中,到底是出賣主子,還是護住兒子?
縣令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她耗,不耐煩地說道:「既然不說,那本官就派人去查了……」
縣令正要下令先將他們收監,章婆子終於撐不住,說道:「我招,我全都招,求大人別連累我兒子,他是個好人,什麼都不知道啊!」
章婆子痛呼一聲,終於還是選擇把真相全盤托出。
真相跟大家猜的一樣,林東書雖然沒有明確的指派過她,但就是默認的,並且每次她做成功之後都會有一大筆好處,甚至還給自己的兒子謀了個好差事。
她兒子是個賭徒,欠了不少債,都是東家在幫他還債,否則她兒子早就被賭場的打手給打死了。
之後甚至還在家裡給他一個小管事的職位,這份恩情,值得她豁出性命去報答。.
可如今,這些人拿兒子的性命相要挾,她已經不得不出賣主子了,沒有人能比兒子更重要。
說完之後,她砰砰砰地磕頭:「大人,民婦說的都是真的,還請大人饒過我兒啊!」
這次說得就更加情深意切一些,但縣令還是沒什麼變化,隻說道:「剛剛你說你東家不知情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本官憑什麼相信你?」
章婆子頓時啞口無言,想了想說道:「民、民婦家中有那些商鋪的原配方,給東家的是謄抄下來的,東家手裡有一份配方,一定能查出來的。」
隻要查出東家手上有配方,就能證明林東書對這件事不是完全不知情。
其實根本不用怎麼查的,畢竟佳人堂裡早就已經在賣那些產品了,東家怎麼可能不知道?
目前真相水落石出,縣令也不擺譜了,讓衙役去把林東書帶出來,這就直接判刑了。
林東書本來還想著,隻要自己堅決不承認,章婆子是不會把她供出來的,除非她連兒子都不想要了。
他知道章婆子寶貝那個獨兒子,去了牢房裡還舒舒服服得準備趴下,不讓挨了闆子的屁屁遭殃,然後就等著家裡人來救他,沒想到這才進來沒多久,又要被拉回堂上去了。
「衙役大哥,這怎麼又要上堂?發生什麼事了?」
他討好地笑笑,從兜裡掏出一塊銀子遞給衙役。
衙役本來是不想搭理他的,可看在銀子的份上,還是沒好氣地說道:「章婆子招供了,帶你去堂上定罪。」
「轟隆~」
林東書頓時覺得一陣晴天霹靂,誰都可以招供,但是章婆子一定不可以!她不要她的兒子了?
「你說什麼?章婆子怎麼會供出我?」
他頓時就覺得天都塌了,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章婆子會背叛她。
「少廢話!去了不就知道了!」
衙役沒耐心跟他多話,直接拽著人走了。
堂上,眾人都在等他,見他出來,就開始用爛菜葉扔他。
「果然是他啊!這心也太黑了!」
「他是不是以為章婆子會幫他扛下所有罪名,然後自己高枕無憂?」
「這算計得也太深了!」
周圍人說什麼他都聽不見,一雙眼緊緊地盯著章婆子,明顯就是在質問她到底為什麼會出賣自己。
章婆子心虛地撇過頭不敢看他,心裡也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