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傅律師,太太說她不回頭了

第270章 很平靜的等待著死亡到來

  

  沈輕紓知道他想說什麼,「今天宋小姐找過我了。」

  邵青愣了下,「那您……都知道了?」

  「嗯,傅斯言的情況我都了解。」

  邵青眼睛一亮,「那您是否願意幫忙勸勸傅少?」

  沈輕紓面色平淡,「抱歉。」

  邵青眼中的期待瞬間落空。

  但他知道,沈輕紓沒有任何義務再去勸傅斯言。

  而且,傅斯言也並不希望沈輕紓知道。

  若是讓傅斯言知道沈輕紓非但知道了,他們還悄悄跑來求沈輕紓,怕是要發火的。

  邵青壓下心頭的情緒,對沈輕紓微微一頷首,「沈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沈輕紓看著他,說道:「你稍等一下,我拿點東西給你。」

  邵青一頓,心中又盪起一絲希望,「好的,我等您!」

  沈輕紓轉身走進屋。

  她回了趟房間,拿了一本相冊交給邵青。

  邵青接過厚厚的相冊。

  沈輕紓說:「這是小安寧從出生到周歲生日所有的照片,這裡面還有一個U盤,裡面是小安寧三歲之前我錄的小視頻,你拿給傅斯言。」

  邵青接過相冊,眼睛紅了。

  「我知道他病重的事情不必告訴他,你就說是小安寧送他的離別禮物,他若是真心疼愛孩子,怎麼也會為了孩子再去賭一把。」

  邵青理解沈輕紓的用心,心中更是替傅斯言感動不已,「沈小姐,謝謝您!」

  沈輕紓說:「我隻是不想孩子留有遺憾。」

  邵青紅著眼睛點頭,轉身上了車。

  ……

  沈輕紓回到客廳時,兩個小傢夥在遊玩區自己玩耍。

  溫景熙泡好茶正在等她。

  沈輕紓走到單人沙發那邊坐下來。

  溫景熙用茶鑷子夾了一杯熱茶遞給她,「把小安寧的相冊給他有用嗎?」

  回來的路上,沈輕紓已經把情況都跟溫景熙說了。

  當然,宋瀾音解釋傅斯言和周瑜初關係的那些話,她越過了。

  她如今是真的不在乎了,再提那些事並沒有意義。

  「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沈輕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溫景熙掃了眼在一旁和小安寧玩耍的小念安,抿唇思索片刻,他看著沈輕紓,壓低聲:「小念安突然主動跟我親近。」

  沈輕紓笑道,「他現在膽子變大了很多。」

  「是啊,和最開始剛認識的時候,真的區別挺大的。」

  溫景熙頓了下,又道:「對了,傅氏破產了。」

  沈輕紓擱下茶杯的動作一頓,「什麼時候的事情?」

  「早上剛出的消息。」

  溫景熙拿出手機,點開頁面,「你看,我們出差這一周,這北城可是出了不少大新聞啊!」

  沈輕紓接過手機。

  用兩三分鐘的時間遊覽完新聞頁面。

  「傅氏破產,那傅家也基本算是毀了。」溫景熙搖搖頭,不由感嘆道:「傅白笙可真是傅家的不肖子孫啊!傅家攤上他這種自私自利的思想怪物,再大的家產都不夠他霍霍的!」

  沈輕紓把手機還給溫景熙。

  她沒說話,但心裡很清楚,這一周內傅氏和周氏發生的事情,都和傅斯言脫不了關係。

  所以,傅斯言想做的事情應該都完成了。

  溫景熙看著她,見她不說話,心中也猜到了些許。

  「傅斯言把個人資產留給你和兩個孩子,又把小念安的戶口遷到你這邊,阿紓,他這是一點都沒給自己留後路了。」

  沈輕紓眼睫輕顫,「如果他真這樣自暴自棄地走了,那他就不值得一雙兒女如此信任依賴他。」

  溫景熙一愣。

  好一會兒他才皺了皺眉,看著沈輕紓,輕聲問道:「那如果他死前想再見你一面,你會去嗎?」

  沈輕紓搖頭,態度依舊堅決,「沒這個必要。」

  溫景熙看著沈輕紓,片刻後,他無奈地嘆息一聲。

  他家阿紓變了,但他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

  南溪公館。

  二樓主卧。

  傅斯言半卧在床,一張英俊的面容毫無血色,狹長的眸眼皮低垂著,眼中已沒有多少精氣神。

  秦硯丞和宋瀾音站在床尾,一人一句,不厭其煩地勸說著他。

  慣來傲慢強勢的男人,如今卻是默默躺在這裡,很平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八月初的夕陽透過窗戶折射進來,紅輝映在男人臉上,卻怎麼也染不紅男人此刻慘白如紙的臉蛋。

  院子裡傳來車聲。

  是邵青回來了。

  接著是急匆匆逼近的腳步聲。

  很快,卧室門被人一把推開。

  邵青氣喘籲籲,抱著那本沈輕紓給的相冊跑進來——

  「傅少,傅少!」

  他鮮少這樣莽撞。

  本是快陷入昏睡的男人被驚醒,撩起眼皮看向床邊站著的邵青。

  男人眉心微蹙,是身體不適感加重的下意識反應。

  邵青眼眶很紅,把手中的相冊遞到他面前,「傅少,您看看這個!」

  秦硯丞和宋瀾音相似一眼。

  都猜到了邵青帶回來的東西肯定是沈輕紓給的。

  傅斯言還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邵青又道:「這是小千金讓我給您的。」

  傅斯言愣了下。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沙啞:「你說……誰?」

  「小千金!」邵青急切道:「小千金讓我把這個相冊給您,這是她從出生到周歲生日的相冊,是沈小姐找出來的。」

  傅斯言緩緩擡起手,想去拿相冊,但他現在沒什麼力氣。

  邵青立即把相冊放下,扶著他坐起身,用兩個枕頭墊在他後背。

  傅斯言背靠著枕頭,紮著輸液針的手慢慢地翻開相冊。

  第一張就是小安寧剛出生的,上面有日期備註。

  早產的嬰兒小小的一隻,皮膚又紅又皺,在保溫箱裡還戴著呼吸器,讓人看了隻覺得心快碎了。

  往後翻——

  小安寧滿月;

  小安寧兩個月;

  小安寧百歲宴;

  從小安寧出生到周歲生日,每一個月的變化都從這一張張的照片裡完整地體現出來了。

  傅斯言看著這一張張照片,眼尾一點點泛紅。

  他顫抖的指尖輕輕拂過女兒可愛嘟嘟的臉,腦中響起那晚他答應女兒的話。

  [我是個講道理的好寶寶!爸爸工作忙,我可以等的,但爸爸你不能忘記哦!我幼兒園就讀三年哦,你不能讓我等超過三年吶!]

  是啊,他還答應了女兒要親自送她去幼兒園。

  女兒說隻能等他三年。

  因為三年後她就不上幼兒園了。

  孩子的童年是那麼短暫,錯過了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重來了。

  他那時候明明答應了,現在卻要當個懦弱的逃兵……

  傅斯言呼吸發緊,心臟瘋狂抽搐,像被鋒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剜著。

  相冊上還系著一塊U盤。

  傅斯言知道裡面應該有很多女兒成長的視頻。

  他閉上眼,呼吸一寸一寸,包裹著無法言喻的痛。

  秦硯丞、宋瀾音、邵青,三人安安靜靜的守著他。

  傅斯言把相冊壓在心臟的位置,雙手用力地抱緊,從無聲落淚到壓抑的抽泣聲。

  曾經那麼高大的身軀如今被病魔折磨得枯瘦,灰色真絲睡衣穿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曾經哪怕被PTSD折磨得一度精神崩潰的男人都沒掉過一滴淚,此刻卻抱著女兒的相冊,哭得像個無助的孩童。

  他早該這樣放肆地哭一場。

  7歲那年聽見母親和舅舅商量著如何製造意外讓他成為植物人,他該像這樣哭一場,但他沒有。

  恐懼和求生的本能壓抑住了一個孩童的無助和軟弱。

  那天的哭聲被鎖進一具叫『傅斯言』的軀殼中。

  那天起,小斯年死在了那場母親未能謀劃成功的『意外』裡。

  時隔25年,死去的小斯年在女兒的『鼓勵下』復活了。

  夕陽漸漸落下。

  男人的抽泣聲漸漸停下來。

  窗外有月光灑進來。

  昏暗的卧室裡,響起男人沙啞的聲音:「幫我聯繫宋醫生,我願意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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