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老人的忘了。

　　除了給大嫂和衚衕裡劉大娘的，其他所有人的，她都給忘了。

　　扔到櫃裡，沒事也不打開。

　　突然想起來了。

　　「慢點走，別跑。」

　　這都十點了，路都看不清了，也不說拿個手電筒。

　　劉翠華碎碎念，說她成熟穩重吧？

　　做什麼決定的時候，有什麼主意的時候，想得全面。

　　可要說她成熟吧？

　　看看剛剛，說完就往外跑的樣子，和成熟掛鉤嗎？

　　「娘，這是我給您買的。」

　　「爹，這是送您的。」

　　「你們有時間試試。」

　　她先把老兩口的東西拿出來，趙老頭是一身灰色的中山裝，配著同色系的毛呢大衣，正好是現在能穿的。

　　老太太的是厚紗面料的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褲子，相對保守，還配了一雙格子的布鞋。

　　「哎呦。」

　　「這得花多少錢？」

　　老太太隻是看著，就知道不便宜，那料子，她都不認識，輕輕柔柔的。

　　「料子輕薄，穿著涼快。」

　　反正……

　　絕口不提花了多少錢。

　　她怕老人心疼。

　　「明瑞，明華，明瑞，這是你們的。」

　　三身小迷彩，別說，三個人還沒穿，想想就高興。

　　「謝謝娘。」

　　「謝謝二嬸。」

　　三個小傢夥子的衣服，由明屹全部接手。

　　「萍萍和心念，這是給你們的。」

　　「我家小姑娘，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姨我……」曹萍萍剛要開口，寧採薇看著她，「省裡買的，退不了。」

　　……曹萍萍之後的話，全都噎下去了。

　　蛤蜊油讓大嫂發下去了。

　　給其他人，她還準備了雪花膏，擦臉的。

　　她一個個地發下去，每個人都有。

　　「好了，禮物送完了。」

　　「現在已經不早了，咱們大膽幹，早點散！」

　　「是！」

　　一群人的勁頭更高了。

　　大家本來就不偷懶，現在幹得更快了。

　　晚上回到院子，心念已經睡著了，小丫頭跑了一天了，要不是有新衣服撐著，她早就睡著了。

　　「娘。」

　　「這個送給你。」

　　明屹往寧採薇的手裡一塞，然後……

　　就快步走了……

　　甚至院子裡太黑了，她都沒看清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原來……

　　是一個頭花，還有一個發卡，發卡很可愛，是一個紅色的櫻桃。

　　寧採薇想到兒子彆扭的樣子，想到在百貨商店，兩個孩子的異常，她才突然反應過來。

　　「這個臭小子。」

　　給心念擦洗乾淨後，抱進被窩裡。

　　這才坐在梳妝台前，用兒子買的頭花，把腦後的頭髮紮上，隨後拿出那櫻桃的發卡，別在自己的碎發上。

　　別說……

　　她兒子的眼光真好。

　　時間過得很快，寧採薇把隔壁的店鋪盤下來，停了三天的生意，讓王柱子找了幾個人，按照之前的風格，把連著的牆，直接打通。

　　隻分了兩個區域，一個是煮餃子的區域，一個就是兩個店一起的，全是擺放的桌子。

　　這麼打通了，多加十張桌子。

　　「我就在這包餃子了？」

　　「這可真是……」

　　老太太摸著乾淨的地方，看著那寫好牌子的盤子，上面寫著各種餡料。

　　豬肉大蔥，豬肉芹菜，韭菜雞蛋……

　　一個個盤子，整齊地擺放一排。

　　她都不敢想，她一個老太太，來了縣城，還能幹活呢？

　　老人家的不安，在這些日子的忙碌裡，早就已經忘了。

　　劉翠華和寧採薇隻能每天提醒，少幹……少幹……活幹不完……

　　她們實在是怕老太太把自己累著。

　　「明天就過去了，反正也不用坐火車了，這些吃的東西，你都給燕十二拿過去。」

　　劉翠華做了不少東西，短時間也不怕壞了。

　　尤其是做的滷肉滷蛋，都放到飯盒裡。

　　「好。」

　　寧採薇看著一堆飯盒，還好店裡飯盒多……

　　不然都不夠裝。

　　「倩雲，你別害怕啊。」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都在家裡等著你。」慧娘看著馮倩雲，認真地叮囑。

　　她們這樣的人，走過黑暗，沒有那麼容易。

　　午夜夢回，那黑暗總是如影隨形。

　　可她們一直相互陪伴，她們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一定會走出來的。

　　就代價有些大，就是時間有些久。

　　「姐，你放心吧。」

　　「如果我這次活著回來。」

　　「我們一起去派出所改名。」

　　活著回來……

　　慧娘知道她說這話，意味著什麼。

　　馮倩雲的內心，如果她這次精神崩潰了，如果她這次清醒不了。

　　那她不想成為採薇姐的負擔。

　　明明隻是陌生人，她卻成為採薇姐一輩子的牽累，她不要。

　　「好，姐等著你。」

　　慧娘點了點頭，她們一直都沒有去改名字。

　　上次寧採薇的回來，就和她們商量了，把戶口遷到店鋪裡。

　　可……

　　她們一個是已經死過的人，一個是馬上經歷生死的人。

　　她們不確定自己的以後。

　　馮倩雲背著一個背包，寧採薇卻背了一個筐……

　　別問，問就是吃的！

　　「這麼多東西？」趙老三都有些驚訝了，看著那一大筐的東西，「小小姐，你這是準備去省裡賣飯嗎？」

　　那一個個的飯盒，根本沒有遮掩。

　　寧採薇的嘴角抽了抽，「家裡給燕十二準備的。」

　　「三哥，你不會嫉妒吧？」

　　紮心……

　　嗯！

　　她喜歡啊！

　　趙老三的嘴角抽了抽，「開玩笑，怎麼可能！」

　　惹不起，惹不起！

　　第二次了，一共五次催眠，這一次就該是曹安志出現了。

　　寧採薇一直都很擔心，這一個月，她非常注意馮倩雲的狀態。

　　「你們來了。」

　　「算著日子，你們該到了。」

　　「住的地方，還是那個房間。」

　　燕十二靠在大門口，太陽打在她的臉上，那摻雜著白色的頭髮，在太陽光下，泛著銀色的光澤。

　　「三哥。」

　　「這次可能晚一點。」

　　「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燕十二對趙老三開口，剛要擺擺手，代表見過了，再見。

　　就聽到趙老三開口了……

　　「十二，自己的東西，自己拿進去。」

　　燕十二疑惑地回頭，就看到寧採薇抱著一個大筐……

　　大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說，都能擋住她的嘴了。

　　「小小姐，你搬家呢？」

　　燕十二趕緊上前幫忙，不等她動，保護她的人，就快速接過大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