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不都是很老成的嗎？

　　尤其是軍醫，從來都是沉默寡言，上來就動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醫生。

　　馮素雲看著劉建國，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別看她的性子，被大小姐慣壞了，她醫術還是不錯的。」

　　「你在軍區，應該聽過燕十二的名號。」

　　等等……

　　劉建國聽到燕十二後，整個人愣了愣……

　　燕十二？

　　是他想的那個燕十二嗎？

　　「鬼手燕十二？」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問一句，當看到馮素雲一臉淡定地笑了笑。

　　好了……

　　不用再說了！

　　他把之前的話，都收回來，還來得及嗎？

　　他就不該質疑和嫂子有關的一切，人和事！

　　嫂子的身邊，怎麼會有平凡的人？

　　寧採薇感覺渾身好像被碾過一樣，渾身都痛的，尤其是肩膀的位置，那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

　　「唔……」

　　她想要翻身，可……

　　就是翻身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根本就做不到。

　　就在這時，有人壓了壓她的被子。

　　她有感覺，可是太困了，眼睛根本就睜不開。

　　沉沉的，又睡過去了。

　　劉大娘看著寧採薇睜開眼睛，緊繃的臉，肉眼可見地放鬆一些，聲音輕柔，看著她迷茫的眼睛，輕輕問了一句，「醒了？」

　　「大娘。」

　　寧採薇看清眼前的人，聲音中帶著笑意。

　　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被捆在病床上……

　　怨不得睡夢之中，自己想要翻身都做不到。

　　「肩膀有些骨折，腦袋輕微腦震蕩，其他都是皮外傷。」

　　「寧採薇啊！」

　　大娘看著呆愣的寧採薇，剛剛輕柔的聲音和慈眉善目都好像是幻覺。

　　那充滿了嘲諷的聲音……

　　「腦子不是挺聰明的嗎？」

　　「一天天知道讓慧慧盯著我吃藥，到你自己身上，就不知道了？」

　　「衚衕的奇特之處，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救災你想不起來，自己出事也想不出起來。」

　　「寧採薇！」

　　「你腦子裡裝的是豆腐腦嗎？」

　　劉大娘都不知道怎麼罵她，本來還要說話的嘴，看著她那雙彷彿藏著星海般的眸子，帶著一臉的依戀，帶傷的嘴角，卻輕輕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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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的表情，還能罵什麼？

　　「你……」

　　「你……」

　　劉大娘開了兩個開頭，最終話都咽下去了。

　　「大娘。」

　　「你怎麼那麼好啊。」

　　寧採薇看著劉大娘，聽著大娘的碎碎念，想到自己出事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到了現場……

　　她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重要過。

　　「就你這張嘴，平日裡和葫蘆一樣，就哄我的時候管用。」

　　劉大娘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卻看著她嬉皮笑臉地笑著。

　　「大娘，你給我講講衚衕的事吧。」

　　寧採薇看著劉大娘，她雖然在笑，可她渾身都疼，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肩膀被固定住了，怕她睡覺的時候翻身，還特意給捆在床邊。

　　劉大娘摸了摸她的頭髮，那瘦弱乾枯的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安撫。

　　「來日方長。」

　　「衚衕的事兒，以後自然會知道。」

　　「咱們衚衕有兩條規則，是必須遵守的。」

　　「第一條，國家有難，義不容辭。」

　　「第二條，不做違背道德和良心的事。」

　　她剛剛的表情，已經收起來，展現最真實的關心和溫暖。

　　不知道是劉大娘的聲音太溫柔了，還是那掌心的溫度太溫暖了，已經睡不知道多久的寧採薇，緩緩閉上了眼睛。

　　劉大娘的嘴裡，哼唱著歌的曲調。

　　看著閉上眼睛睡著的寧採薇，她的眼睛裡，閃爍著笑意。

　　她的衚衕，就算採薇不要，也會有別人接管。

　　她不想強迫採薇，她知道採薇的性子，她不喜歡麻煩，所有獲得的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用自己的手獲取的。

　　她希望她們兩個人的牽絆，直白簡單，不涉及到利益。

　　她一直都懂啊！

　　這個傻丫頭，總是用直白的感情，去關心別人，卻怕接受別人的好。

　　「傻！」

　　即使睡夢中，劉大娘還是念了一句，不過那個聲音中，卻包含著所有的寵溺。

　　寧採薇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

　　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嫂和趙景免就在她身邊。

　　趙明瑞看著二嬸睜開眼，立刻驚呼一聲，「二嬸醒了。」

　　隨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怕吵到二嬸。

　　「採薇，頭疼嗎？」

　　「嫂子給你煮了雞湯麵，想不想吃？或者想吃別的嗎？嫂子給你做。」

　　劉翠華的眼白都是紅色的，昨天從醫院回去後，她一直都在擔心。

　　聽說採薇受傷了，她從家裡做了飯，送到醫院，等飯涼了，再回家做新的，如此反覆。

　　昨天趙景雲帶著劉翠華從醫院到家，一共跑了十三趟……

　　他騎車都快騎不動了！

　　「嫂子。」

　　「讓你擔心了。」

　　寧採薇伸出手，沒有肩膀受傷的那隻胳膊，拉住了大嫂的手，尤其是看到大嫂的眼睛，她更心疼了。

　　「沒事，你回來就好了。」

　　劉翠華絲毫不提自己昨天有多慌，也不提她隻穿著單衣，跑到紡織廠又跑到醫院。

　　她所求不多，隻要採薇回來就好了。

　　「爹娘那邊，我們沒告訴。」

　　「明屹估計有點懷疑，畢竟你每個星期都會往村子裡打電話，昨天沒有打電話，那個孩子聰明，肯定會多想。」

　　「採薇，你好好的。」

　　說到最後，劉翠華輕輕地說了一句。

　　趙景免沒說話，就是採薇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都被大嫂抓在手裡了。

　　這個病房裡，他在，但……又好像沒在？

　　「頭疼嗎？」

　　「大夫說要注意，我去喊大夫過來看看。」

　　趙景免在大嫂停頓的空擋，趕緊開口詢問一句。

　　破嘴，快說啊！

　　腦子，你倒是插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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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了。」

　　寧採薇看到趙景免了，輕輕地笑了笑，雖然固定了肩膀，可她還是微微地歪了歪頭。

　　「你的傷口呢？」

　　「你怎麼樣？」

　　「我能看看嗎？」

　　她一直擔心他的傷口，自己隻是被白潔打了一巴掌，被倉鼠捏了肩膀就已經這麼難受了。

　　那他的槍傷……

　　她甚至不敢想，該有多疼。

　　「我沒事，已經做過手術了，一點都不疼了。」

　　趙景免輕輕地開口，一臉的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