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採薇聽著他們的歡呼，看著他們激動地相互擁抱，那疲憊的眼睛，慢慢彎起，嘴角微微上揚。

　　見過了那麼多成功，見過了那麼多數據成功的歡呼。

　　可唯獨這一次……

　　讓她的心顫抖，讓她的血液有一種倒流的感覺，模糊的大腦裡，一片滾燙。

　　「成功了。」

　　「採薇姐，成功了。」

　　王錚往寧採薇這邊走了兩步，寧採薇還沒有動，寧慧伸出手，把激動的王錚隔離在外。

　　雖然她也激動，可到底她的情緒，沒辦法感同身受。

　　寧採薇看著激動的王錚，指了指那邊的燕十二，「你該擁抱的人，在那裡。」

　　那個五十歲，依舊走在治療和研究的第一線，那個對於醫術和藥物研究，永遠保持著認真和熱情。

　　研究院的每一個人，都該獲得鮮花和掌聲。

　　可……

　　她需要一個擁抱。

　　「我……」

　　王錚看著院長，那是他最尊敬的人……

　　他不敢！

　　寧採薇挑了挑眉，然後照著他屁股，直接踹了一腳。

　　王錚直接撲了過去。

　　燕十二看著大家激動的臉，帶著皺紋的臉上，也是聚滿了歲月的痕迹。

　　就在這時候……

　　王錚撲了過來。

　　「院長，我們成功了。」

　　說完後，擁抱著院長，直接走到院子裡。

　　那聚滿人群的院子，看到燕十二後，尤其是看到被王錚抱在懷裡，依然笑意吟吟的院長。

　　膽大的人，已經衝上來了。

　　「院長，我們成功了。」

　　「院長，成功了。」

　　最初是女孩，後來是男的，最後無法區分性別，也沒辦法區分年紀。

　　「採薇姐。」

　　慧娘站在寧採薇的身邊，看著她眼神裡的溫度，還有一種好像懷念的情緒。

　　原來採薇姐這麼厲害。

　　「嗯。」

　　「聽聽那連續不斷的鞭炮聲，看看那相擁的人。」

　　「我總感覺，好像統計學也不錯。」

　　至少……

　　能與他們共享成功。

　　多好啊！

　　「這個夜晚，該屬於他們，我們回去休息了。」

　　十天……

　　不，已經過了十二點，十一天了。

　　擡起手，指縫間，看著天上的星星，閃閃爍爍，好像孩子的眼睛。

　　她想自己的兒子和閨女了。

　　她想回家了。

　　寧採薇和寧慧回到住宿的地方，她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歡呼聲。

　　那麼吵，本以為會輾轉反側，可是沒有，她睡得那麼踏實。

　　「回去？」

　　燕十二看著面前的小小姐，著急地站起來，聲音都帶了幾分急切，「現在就回去？」

　　「晚點吧。」

　　「我還沒帶你逛逛呢！」

　　「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要進二次臨床了。」

　　她一直都在忙，她輕鬆下來了，小小姐卻開始忙了。

　　因為小小姐代替她了。

　　她計劃好了，想要帶小小姐去逛逛。

　　就要回去了？

　　寧採薇看著她，輕聲地問了一句，「逛？省城的街道，你逛過幾次？」

　　……

　　……

　　王錚抿了抿嘴，忍住要溢出嘴的笑聲。

　　至於燕十二，臉一僵。

　　逛過幾次？

　　在省城，不是在研究院，就是在研究院。

　　她逛過嗎？

　　「所以……」

　　「燕十二，我的十二姐姐，你是準備……讓我帶你逛逛嗎？」

　　「雖然……但是……」

　　「也不是不行！」

　　「可你說帶我逛的時候，有沒有臉紅呢？」

　　燕十二的眼睛閃了閃，幾絲窘迫一閃而過。

　　「嘿，順嘴，這不是說順嘴了嘛！」

　　反正她年紀大，反正她臉皮厚，反正她不承認，反正……

　　嗯！

　　除了在醫學方面，她成熟穩重，博學大氣。

　　她把全部的心神，都投放在醫學上，除了衚衕和醫學，其他的事，在她的內心，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行了。」

　　寧採薇看著她強撐的模樣，臉上帶著幾縷笑意，聲音中都帶著柔和。

　　「不用陪我，省城這邊我逛過，這次也是看看合適的店鋪，畢竟這邊是咱們的根本，不能把所有的產業，都發展到南方去。」

　　「北方經濟復甦，雖然一時之間，沒辦法盆滿缽滿，可卻也能拉長線。」

　　「這些有我呢。」

　　「你隻管專心做醫學。」

　　寧採薇的眼神逐漸溫暖，看到燕十二，雖然她的頭髮已經摻雜了白髮，雖然她的臉上，已經帶了溝壑。

　　可她的眼睛非常明亮。

　　任何人看到她，都會感覺到她對醫學的純粹。

　　「小小姐。」

　　「歡迎加入。」

　　燕十二張開自己的手臂，看著面前這個姑娘，帶著一股江南風情，白皙的皮膚，瓜子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她站在那裡，自成氣韻。

　　歡迎加入。

　　這四個字，她已經欠了很久了。

　　此刻終於說出來了。

　　「謝謝。」

　　寧採薇同樣張開手臂，兩個人擁抱。

　　「我走了，去看看店鋪，你好好睡覺，休息好，少吃油。」

　　「對了，食堂那邊，我給你炸了油餅。」

　　「上次答應你的，這次來省城，就給你炸油餅。」

　　她看著面前的小老太太，細心地叮囑著，「雖然我做了，可你不能都吃完。」

　　「王錚幫我看著，如果小老太太不按時吃飯，不按時睡覺，你給我打電話。」

　　王錚拿著電話號碼，立刻嘿嘿笑了起來，「得嘞。」

　　「小小姐，保證完成任務。」

　　反正院長這麼叫，他這麼叫，也沒什麼問題吧？

　　燕十二剛剛的感動，一下子都消散了……

　　小小姐，你是魔鬼嗎？

　　你是上天派來收我的人吧？

　　怎麼還帶請外援，怎麼還帶讓人監督的？

　　她熬夜的日子，好像快要一去不復返了。

　　「燕十二同志，保護好身體，國家需要你，衚衕也需要。」

　　寧採薇笑了笑，「走了。」

　　她帶著寧慧兩個人，離開了燕十二的辦公室。

　　「採薇，我們要看什麼？」

　　車水馬龍，是縣城沒有的樣子，省城的經濟發達，馬路上騎著自行車的，摩托車的人，川流不息。

　　「看看店鋪，大型的店鋪。」

　　闆雲那邊的店鋪，裝修好了，卻一直都沒有開，她需要省城這邊先打響。

　　寧慧不懂，她一直跟在寧採薇的身後，小心地隔絕往採薇身邊靠近的人。

　　和寧雲比起來，她更加堅強。

　　寧雲（馮倩雲）是家裡和身體的雙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