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有些緊張,果然傅謹修很快就讓人去調查她流產的事情。
哪怕她知道他查到的隻會是霍厭給的假消息,心中仍舊久久不能平靜。
不可否認傅謹修對她做了太多不可饒恕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孟晚溪很怕。
她和孩子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遇上霍厭找到幸福,她不想再跳一次海。
人隻有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會知道活著有多好。
孟晚溪不但沒有變得更加勇敢,別人說死就是嘴上說說,而她清楚經歷了那件事,當時肺被水壓差點壓破的窒息感有多難受。
她變得比誰都要膽小,她怕死。
誰不想幸福美滿過自己的日子?
對傅謹修的恐懼大於見丁家的人。
傅謹修在霍厭手上吃了幾次虧,這一次他未必會相信。
霍厭握著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晚晚,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萬一他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霍厭深邃的眼睛像是廣闊的大海,帶著一望無際的平靜。
「我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的孩子生下來也隻能是我的,退一萬步說,他想鬧,他想打官司,不管他來明的還是暗的,我奉陪到底。」
孟晚溪對上他的目光,除了安撫,還有他與生俱來的強大。
「阿厭。」
他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我答應過你,會保護好你們母子的。」
「嗯。」
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行駛到了警備區,孟晚溪的心情也隨即變得壓抑起來,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哪知道車子剛一到停車場,還沒等警衛員給她拉車門,一道靚麗的身影更快。
霍筱筱打開門,小腦袋已經湊了過來,「嫂子,三哥,晚上好呀。」
她的一句話就驅散了孟晚溪的緊張感,擡手摸了摸霍筱筱的頭,「筱筱,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在裡面等我們,別凍壞了。」
霍筱筱開口道:「媽咪知道嫂子你第一次來丁家肯定會緊張,她已經先過去探望外公外婆了,特地讓我過來接你。」
丁香君這個婆婆真的毫無挑剔的點!
其實這個世上最能共情女人的不是枕邊人,而是女人。
偏偏很多女人不但不共情,反而更喜歡為難兒媳婦。
好似兒媳婦的存在不是加入這個家庭,而是要將她的兒子搶走。
她們對兒媳婦橫挑鼻子豎挑眼,不管什麼事都想要插一手。
丁香君就不是這樣的母親,她大度且通透。
明白既然是兒子喜歡的人,她要做的不是苛待,而是尊重,小兩口好了大家才能好,家和萬事興。
不然一個家每天鬧得雞飛狗跳的,她這個當婆婆的還不是難受。
這麼簡單的道理,世人不懂,才會有那麼多婆媳處不好的例子。
婆婆四處說兒媳婦的閑話,兒媳婦提到婆婆也翻白眼。
不是家人,彷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又何必呢?
丁香君隻要一個小舉動就化解了孟晚溪的不安,孟晚溪感恩,婆婆的好也會成為兒子的加分項。
她能這麼快和霍厭領證,也有霍家每一個人的功勞。
孟晚溪笑著拉著霍筱筱的手,「媽咪真好。」
「那當然了,媽咪可是敢愛敢恨的一個人,她喜歡你就會護著你,對了嫂子,外面有點冷,你拿著暖寶寶。」
霍筱筱沒有告訴她,這是傅謹修提前準備的。
丁家也是老宅,十年前還特地修葺擴大了範圍,在室外北風呼呼地刮,車子也沒法直接開到家。
傅謹修下車就發現了這一點,特地讓人備著,等孟晚溪來的時候給她。
孟晚溪以為是霍筱筱準備的,欣然接受。
一路上有霍筱筱這個開心果在,孟晚溪放鬆了不少。
「對了,大哥來了嗎?」
「港市還有很多事,大哥很忙的,雖然我也很想讓他來,但他好像不怎麼喜歡丁家。」
「為什麼呢?」
霍筱筱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據說是他小時候被人推到過冰窟窿裡,但具體也沒法考證,我還沒出生呢,其實大哥挺可憐的,他的父親是為了救爹地死的,母親又殉情了,後來來霍家,本來可以躺平,但他太努力,每天當牛做馬來報答霍家的養育之情,我都心疼他。」
孟晚溪也有些無奈,捧高踩低是人性,她也曾經受過不公,沒法給霍明澤討回公道。
「對了,今天來了不少人呢,丁家很熱鬧,嫂子要是放不開我就一直陪著你。」
「謝謝你,筱筱。」
「嗨,一家人謝什麼,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姜滿姐姐。」
孟晚溪想到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八卦,眼睛頓時亮了。
「我昨天旁敲側擊打聽了一點,聽說封大哥好像後悔和姜小姐離婚,當年姜小姐丟下離婚申請和離婚協議就跑了,以為他會找關係直接辦離婚證,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簽字。」
霍筱筱立馬將腦袋湊了過來,「卧槽,還有這回事,那這麼說來兩人還算是夫妻?」
「法律上來說是這樣,但法律也說了兩人分居超過兩年,隻要姜小姐遞交申請,也能申請離婚。」
「嘖嘖,這就是渣男應有的下場,如今姜小姐和我表哥眉來眼去……」
霍筱筱話沒說完,前面的兩人朝她看來。
一位正是墨乾,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小表妹,我彷彿聽到你在罵我。」
另外一個是傅謹修,他的目光朝著孟晚溪看來。
被他目光注視,孟晚溪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下意識想要遮住肚子。
又想到他或許已經在懷疑了,她不但不能擋,反而要大大方方露出來,臉上更不能有絲毫怕意。
饒是她已經很快就收斂了表情,和她在一起多年的傅謹修,幾乎一眼就看出了她所有的想法。
他的溪溪,還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