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修也沒想到會有今天,他還能有機會抱一抱她,分明在過去,這是平常淡淡的事。
他有一瞬間的慌神,好似他和孟晚溪還沒有離婚一樣。
那時候他經常在書房加班,孟晚溪骨子裡就很粘人,她半夜睡醒了穿著睡裙,揉著眼睛來叫他睡覺。
要是他還要忙,她什麼都不管,往男人身上一坐一趴,將腦袋埋在傅謹修的脖子,抱著他繼續睡。
很多個深夜她都用這樣的方式陪伴著他,哪怕他手早就酸了,他也從來沒有鬆手過。
一直到他忙完,才會將小女人抱著回房間。
隻是那時候伸手就可以抱到的人,如今即便她在自己懷裡,他習慣性擡起的手,卻在要接觸到她背上的那一瞬僵住了。
他的手沒有落下來,而是等著她退開。
她退出去的那一刻,懷裡的柔軟和屬於她的香氣都消失了。
他的心也變得空蕩蕩的。
孟晚溪眼底帶著驚慌失措,繼而尷尬開口:「抱歉,我剛睡迷糊了,我沒想到你在……」
果然,她不僅喜歡上了霍厭,還像依賴自己那般依賴著霍厭。
傅謹修強忍著內心的酸澀,「是,很晚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甚至沒有等到霍厭的回應,傅謹修便落荒而逃匆忙逃離。
看著他慌亂的背影,孟晚溪站在原地心情複雜。
她閉上雙眼,其實這時候的她甚至希望傅謹修偏執一點,壞一點。
那樣她的內心就不會有任何波動了。
他傷害了她,她也負了他。
兩人永遠都回不到過去。
自己有霍厭,而他呢?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找一個喜歡的女人,重新組建一個家庭呢?
霍厭從身後擁住了孟晚溪,「做噩夢了嗎?」
孟晚溪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離譜,她轉過身抱住他,「對不起,我剛剛……」
「我知道,我都知道,晚晚不用解釋,渴不渴?」
她抿著唇,「渴了。」
「好,喝完水我們就睡覺,不要多想。」
霍厭牽起孟晚溪的手,給她接了一杯水。
再度將孟晚溪安撫睡下。
看著緊緊依偎在他身邊的女人,他那張溫潤的臉在黑夜中變得落寞。
他本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孟晚溪,可是剛剛看到她和傅謹修相擁,哪怕他知道不是故意的,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他是不是錯了?
當初他出手幫忙絕非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是他評估孟晚溪繼續和傅謹修在一起,她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她飛到港市來找他的那天,看到她泛紅的眼眶,他就決定了,哪怕背負奪妻之名,不計任何代價,他也要將孟晚溪從那場失敗的婚姻中帶出來。
他積極為她奔走,幫她處理好一切麻煩。
那時候的他並沒有想過趁虛而入。
他一直都知道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
傅謹修的例子也證明了這一點,如果是不愛你的人,你再怎麼強留也沒用。
可是命運的齒輪在他從海裡將孟晚溪撈起來的那一刻就發生了變化。
那一夜為了給她喂葯,他們緊密相貼,他想對她負責。
內心深處那可恥的慾望一旦放大,就停不下來了。
他和孟晚溪走到今天,霍厭本該是開心的。
可他看到了傅謹修的悔過,他一而再再而三進醫院,身形削瘦無比,眼神落寞悲傷,也看到了孟晚溪眼底那一瞬的不忍。
她在自己身邊,有沒有想著傅謹修?會不會後悔答應自己?
畢竟自己是用卑劣的方式將她騙到身邊來的。
她那時候處於痛苦的時候,會因為感動或者感激對自己有特別的情緒。
如今等她平穩恢復,她會不會不甘成為自己的太太?
霍厭起身,到走廊吹著冷風。
他看到了傅謹修的車還停在那裡沒有離開。
傅謹修的手腕搭在車窗上,指尖猩紅閃爍,白色煙霧被狂風吹散。
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霍厭大緻也能想到,傅謹修一定後悔當初那麼對孟晚溪吧。
如果自己沒有快速出手,也許他們二人還有複合的機會。
霍厭站在寒風中,任由著風吹過他的臉,也吹亂了他的心。
他要放手,成全孟晚溪和傅謹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