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不能接受她死
「庭舟。」
厲庭夏摟住厲庭舟的肩膀,扶著他的上半身,將他抱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臉,繼續喊著:「庭舟。」
喊了好幾聲,厲庭舟才緩緩睜開眼睛。
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厲庭舟又昏了過去。
厲庭夏迅速撥打了急救電話。
把人都擔心死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看到厲庭舟背後有很多出血點,隻好擡著他趴在病床上。
厲庭夏跟著上了車,緊張又擔心地握著厲庭舟的手。
他怎麼一個人來了蘭苑,還昏倒在裡面,要不是爺爺來電話讓她回家開家庭會議,說盛暖是熹熹,她都不會出來找他。
平時蘭苑裡都沒有人,要是沒有人發現他,他可怎麼辦?
厲庭夏心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醫生那邊正在急救。
檢查他的情況,好在不是特別緊急的病情引起的昏迷。
然後就剪開厲庭舟的襯衫……
厲庭夏看到厲庭舟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睜大了眼睛。
多處由於傷口過大,縫過針,還有些傷口小一點沒縫針。
看著像是被尖銳的東西紮傷,劃傷。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有這麼多傷口?」
「為什麼受了傷都沒跟家裡說?」
厲庭夏喉嚨哽得痛死了。
有些傷口裂開,在滲血,有些血幹了,呈現暗色。
橫七豎八的傷口,讓厲庭夏心疼得要命,握著厲庭舟的那隻手,都顫抖個不停。
一路上,厲庭夏都在哭。
等厲庭舟被送進去急救室,她還站在急救室門口哽咽。
她從來沒看到厲庭舟受這麼多傷,那些猙獰的傷口,都快讓她的心都痙攣了。
自從長大後,他個頭比她高,身材也十分硬朗,成了男子漢大丈夫。
後來成家,結婚。
更是愈發沉穩得像大山一樣的存在。
她這個當姐姐的,很多時候,都還需要他的保護。
他長成了真正的男人,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像小時候那樣地呵護他。
她都快要忘了,他也會受傷,也會生病,也會這麼虛弱的需要人心疼。
「庭舟……」
他們自小沒有了親媽,又是孿生,姐弟之間的感情,比普通的兄弟姐妹要深厚得多。
小的時候,厲庭舟還會跟在她後面叫她姐姐,會因為她姐姐,有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是找她。
她已經記不清厲庭舟是從什麼時候起漸漸不需她的關懷和愛,都是獨自承擔責任了。
厲庭夏站在手術室門口,心裡難受極了。
他會受這麼重的傷,一定是因為盛暖吧。
今天爺爺還說,他同意離婚。
明明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過要離婚。
前不久,他還跟她說,讓她以後對盛暖好一點,他怎麼可能會離婚?
那天他要收拾厲嘉許,她跟他吵了一架,把厲嘉許接走,也沒有過問他的事情。
她總以為,沒有什麼是他不能解決的。
然而,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居然受這麼嚴重的傷。
既然盛暖是熹熹,那還有什麼好離婚的,小時候她就不想要江硯遲那個娃娃親,更想要厲庭舟多一點。
長大後,意外地用這樣的方式嫁給了厲庭舟。
這是多深的緣份才能結為夫妻。
她得給盛暖打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厲庭夏聽到裡面機械的女聲,心情很煩躁。
她隻好打林弘文的電話,也是關機狀態。
厲庭夏的心沉入谷底。
最終,又撥打了林老爺子的電話。
然而,林老爺子年紀大了,這個時間點早就睡了,手機又調成了靜音。
盛暖和她的家人,一律都不接她的電話。
厲庭夏聽著電話自動中斷裡發出急促的嘟嘟聲,雙唇抖動。
盛暖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之前的一幕幕在厲庭夏眼前浮現。
從國外咖啡廳,盛暖寫在紙上那些讓人生氣的話,再到中秋節不回家,祭品也不再準備。
再往前……
一直到最早她在布匹市場看到盛暖跟葉淮遠在一起選布料,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她已經變了。
她說要離婚,一直都是真的。
厲庭夏沒有在意。
厲庭舟沒有在意。
厲嘉許也沒有在意。
厲家所有的人都沒有在意。
他們都不相信盛暖能捨得離開厲庭舟和兒子。
厲庭夏想起厲庭舟後來的表現,他從最初就沒有想過離婚,卻也不知道盛暖想離婚的心情是那樣的堅決。
一個多小時之後,厲庭舟被護士和醫生推著出來了。
「醫生,我弟弟怎麼樣了?」
厲庭夏的聲音還是有些抖。
「沒什麼大事,都是些外傷,應該是長時間沒有休息,又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引起的,要好好養養,可不能再弄成這樣了。」
「知道了,謝謝醫生。」
厲庭夏陪著厲庭舟去了病房。
厲庭舟後背的傷太多,醫生為了透氣,都沒有給了穿上衣,讓他趴在床上。
厲庭夏坐在床頭,心疼得眼淚汪汪。
大約是這樣的睡姿,厲庭舟非常不舒服,沒過太久,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厲庭夏含淚的眼睛。
他低喊了一聲:「姐姐。」
厲庭夏突然就哭出了聲,「庭舟,你……你怎麼就弄成了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不是我今晚去找你,你死在蘭苑都沒有人知道。」
厲庭夏痛死了。
盛暖在的時候多好,重心都在厲庭舟和厲嘉許身上,怎麼可能會讓厲庭舟發生這樣的事情。
即使發生了,換作以前,盛暖也會貼心在厲庭舟身邊伺候著。
直到這個時候,厲庭夏才覺得盛暖其實跟厲庭舟很般配,溫柔賢惠,能讓厲庭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去工作,征戰商界。
是最適合當厲庭舟太太的女人。
「都快三十的人,還哭鼻子,你也不嫌醜。」
厲庭舟的嗓音很低,帶著病中的沙啞,還是那麼的磁性好聽。
如此,讓厲庭夏的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厲庭夏自責地說:「庭舟,對不起,對不起……」
她真的好羞愧,厲庭舟提醒過好多次,讓她不要一口一個啞巴地說盛暖,也提醒過她,讓她對盛暖好一點。
可她都沒有照辦。
盛暖以前對她這個姑姐也是體貼入微,她就是覺得她弟弟那麼好,娶了個啞巴太可惜了,總是對盛暖挑三揀四。
「我不該不聽你的,不該那樣對熹熹,都是我們不好,害得她現在不要你了……」
「你知道她是熹熹了?」
厲庭夏流著眼淚點頭,「爺爺晚上打電話讓明天回家開家庭會議,商量解決你和她的婚事,他那邊也不想讓你們離婚,我明天就去找她,向她道歉,求她回來。」
她是囂張跋扈,她是厲家的大小姐,她有這個資本。
對於她來說,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厲庭舟,她可以為了厲庭舟去折腰。
更何況暖暖不是別人,是她小時候很疼愛的小妹妹,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不要去找她了。」厲庭舟聲音很卡,很哽,「告訴爺爺,這婚離了,不要開什麼家庭會議商量。」
「你不喜歡她?想讓這個家真的散了?」
「不是。」
厲庭舟想到盛暖之前說的那句話,我的人生隻給你七年。
後來,她又說,是七年,也是永遠。
然後那日發生的那場車禍……
稍不留神,他們之間就真的成了永遠。
她是真的,抱有死的絕望。
他怎麼能讓她死。
他可以忍受她離婚,離開他,但不能忍受她死。
「可她是熹熹,她小時候就說更喜歡你,想跟你結婚,你不是沒有挽回的機會。」
「她會做動畫,會剪紙,她不應該困在我身邊,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厲庭舟閉上了眼。
厲庭夏沒再多說什麼了,他們是孿生,有時候會有心靈感應,他心裡的痛,她能感知得到。
有些話,她也不用問他,她都知道的。
他心裡是喜歡盛暖的。
她不是沒有這樣的感覺,隻是她不想承認盛暖。
就好比她第一次在布匹市場看到盛暖和葉淮遠在一起的時候,她不能確定盛暖是不是在外面跟別的男人有什麼,她也沒有想過要告訴厲庭舟,怕弄錯了,影響他們的感情。
厲庭夏擦了擦眼淚,默默地退出病房。
這一夜,她幾乎沒有睡,早上厲嘉許醒來的時候,厲庭夏已經坐在他床邊了。
「姑姑,你怎麼起這麼早?」
「嘉許,你早點去洗漱,姑姑帶你去個地方,再送你去學校。」
「好。」
厲庭夏摸了摸厲嘉許的頭,等他吃過早餐,厲庭夏就開車帶他去了林家。
林老爺子得知是厲庭夏拜訪,心裡原本是有點膈應,但想到這丫頭對他一直很孝順,讓傭人請她進來。
厲庭夏進來的時候,牽著厲嘉許,林老爺子瞅著厲嘉許那張幾乎跟厲庭舟沒什麼區別的臉,就知道是他們家熹熹的兒子。
是他的曾外孫。
那一刻還是挺激動的。
可他想到這個小兔崽子在外面認別人當媽,傷了熹熹的心,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不悅地說:「你們來做什麼?」
厲嘉許皺了皺眉,怎麼這個爺爺這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