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你們不可能!
「愛不愛暫時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們不可能了。」
這通電話,接得厲庭舟心情很沉重。
江硯遲倒是一直很向著他,幫他說話,還以為江硯遲知道盛暖是熹熹,知道他不想離婚,還幫他想辦法的。
結果,都是反著來的。
「我和她不可能,你以為你和她就可能了?」
心情不好,氣勢不能輸。
倒是紮了一下江硯遲的心,他也沒幹什麼好事,之前不知道盛暖是熹熹,他可沒像林弘文那樣,不管不顧地跟厲庭舟作對。
這一點是事實。
「總比你的機會大,庭舟,是你把這段婚姻,推向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不用你提醒。」
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事情到了那個地步,他不想盛暖離開,卻又找不到可以讓她不離開的方式。
「我不說別的,隻一件事你十惡不赦,你知道嗎?她今天出現在林伯母面前,林伯母一眼認出她,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但凡你結婚這七年,帶她見見人,林家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不知道她是熹熹。」
江硯遲的話,狠狠地刺激到了厲庭舟。
居然一眼認出來了?
呵。
他卻還幻想著毀掉她的胎記。
「更甚的是,明明知道了,卻還瞞著林家,庭舟,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是不是弘文哥把胎記告訴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嘟嘟嘟……
電話中斷了。
厲庭舟合上手機。
胸口堵著一塊大石。
他倒是想在林弘文告訴他胎記的時候,他知道就好。
那會兒還早,他和盛暖的關係還沒有破裂到不能挽回。
可惜,他沒有。
他告訴自己不可能。
還告訴自己相差一歲。
厲庭舟閉上了眼,也許身上的傷口再痛一些,才能壓住那顆來自心臟深處的疼痛與窒息。
他更懷念過去了。
懷念那七年平靜而溫馨的日子。
母親在他出生那日就出去了,他又被爺爺盯著要培養厲厲氏的繼承人,父親能力平庸,又組成了新的家庭,爺爺肯培養他,父親求之不得,幾乎對他是不管不顧。
他每天都在高壓之下生活。
早年是大量的學業,再大一些,便是商場上的事情。
隻有盛暖嫁給他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一個家可以讓人那麼的沒有壓力,那麼的放鬆。
夫妻之間的情事,更是能讓他把緊繃著的一切,全部都紓解掉。
這些愉悅,讓他覺得不現實。
倘若沉迷其中,將會無法自拔。
他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人在得到前所未有想要的東西,會在意,會執著,會再難以割捨。
若到了失去的時候,會更加痛苦。
他剋制著,隱忍著,逃避著……
終於,他還是陷在裡面了,還是體會到失去時的痛苦。
早年,他陪客戶在山上談生意,清晨出去散步時,走著走著,路過一家寺廟,他們進去上了香。
當時寺裡的方丈在講法時,在講佛陀成道後出來宣教的第一轉法輪——苦諦。
苦分為三種,行苦,苦苦,壞苦。
他對行苦和壞苦的理解還不太透徹,倒是聽懂了苦苦,苦苦是指人生中的巨大之苦,共八種。
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噌恚、五陰熾盛。
他當時還嗤之以鼻,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至於後面的,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他也不可能有。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處於求不得苦和愛別離苦中,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他隱約記得方丈師父說這些苦都是可以解決的。
他趴在這裡一動不動,一天一夜了。
他想擺脫這些痛苦,解決這些痛苦。
突然,好像來了些精氣神,他從病床上起來,去辦理了出院手續,準備上山一趟。
此時,A國。
林弘文見母親一直緊握著盛暖的手訴說思念之情,擡腕看看時間,說:「媽,熹熹回來了,不會再走了,未來你有更多的時間跟她在一起,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先讓她去倒下時差。」
林夫人這才意識到她隻顧著想多看女兒,多跟女兒說話,都忘記了這事兒。
「熹熹,這邊也有你的房間,媽媽帶你去你房間。」
「謝謝媽媽。」
從盛暖出現在別墅,林夫人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這會兒似乎一直都沒有咳嗽。
她興高采烈地領著盛暖去了卧室。
這邊,林卓開始詢問林弘文是怎麼找到熹熹的。
到了卧室,盛暖又被感動了一波,這邊房間裡的裝修跟林家別墅裡她房間的裝修幾乎是一樣的。
是她喜歡的風格。
媽媽一定是按照她小時候的喜好去推測她長大後的喜好,才把卧室裝修成這樣。
「熹熹,我去給你放水,你泡個熱水澡再睡會舒服一點。」
盛暖趕緊拉住林夫人,「媽媽,你身體不好,這些小事兒我自己能做,你看我都這麼大了,不是小孩子。」
林夫人溫柔地笑著,「可是你走丟的時候才六歲,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體驗過照顧你的感覺,今天你就當是彌補我,讓我照顧照顧你。」
這哪裡是照顧?
這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最濃烈的母愛。
「媽媽,你對我真好。」
盛暖的喉嚨哽得嗓音都有些顫抖。
林夫人笑笑,走進浴室,她打開浴缸的花灑頭,調了溫度,開始放水。
盛暖從行李箱裡取出衣服進來,林夫人就坐在浴缸邊上,扭頭看向她,說:「熹熹,你喜歡梔子花的香味,我特地買的梔子花香味的泡泡浴液。」
林夫人擠了浴液放進浴缸裡,用手攪拌著,浴缸裡浮起一層細密的泡沫。
盛暖的眼角很濕。
一個人生來的喜好是不會變的。
小時候,她就很喜歡梔子花,外婆在家門口種了兩株,院子裡種了一株,每到花開的時候,家裡,裡裡外外都飄著梔子花香。
嫁給厲庭舟後,知道他更喜歡蘭花香,她使用的日常帶香味的用品,都換成了蘭香。
浴缸裡的水滿了。
「熹熹,快來,媽媽幫你搓背,你啊,洗澡的時候要媽媽搓背,睡覺的時候,也要媽媽給你抓背。」
林夫人回憶起曾經,臉上的笑意更濃。
盛暖走過來,蹲在林夫人身邊,低啞著嗓音說:「這些年,你是不是就靠著這些回憶走過來的?」
問完,眼淚徐徐從盛暖眼角滑落下來。
她當過媽,厲嘉許是她的心頭肉,他一蹙眉都能牽動她的心。
哪怕確診癌症,生命將要盡頭,她想得最多的還是厲嘉許的將來。
倘若不是厲嘉許傷了她的心,她到現在可能最牽挂的還是他。
「傻孩子,怎麼又哭了,你不在媽媽身邊,媽媽想你不是很正常嗎?」
林夫人伸手擦了擦盛暖的眼淚。
這七年,她在厲家,沒有人愛她。
早期,至少還有兒子依賴她,愛她,那些愛,足以讓她忘卻所有的不愛。
不久前,連兒子的愛她都失去了。
現在她才知道,被人愛著,是有多幸福,連心臟都是軟綿綿的。
大概是林夫人的母愛太濃烈,即使二十年不曾相見,盛暖也沒有覺得在她面前沐浴有什麼尷尬。
她坐進浴缸裡,溫熱的水汽氤氳了她的雙眼。
等她洗完澡,出來,林夫人已經關好窗簾。
盛暖躺下後,林夫人就坐在床頭,摸摸盛暖的頭,柔聲說:「熹熹睡覺,媽媽在旁邊陪著你。」
盛暖的口中突然飄出一句:「熹熹好愛媽媽。」
林夫人聽到無比熟悉的話,眼圈又紅了,眼皮顫了又顫,才沒讓眼淚落下來,用過去一樣的話回應她,「媽媽也好愛熹熹,熹熹快睡。」
盛暖合上了雙眼。
江城。
厲庭夏中午去醫院給厲庭舟送飯,總不能一直不吃飯吧。
結果到了醫院,病房裡沒人了,過去一問,才知道他一早就堅持出院了。
厲庭夏撥通厲庭舟的電話,打不進去。
隻好打給周秘書。
「周秘書,厲庭舟到公司了嗎?」
「沒有。」
「他有聯繫過你說他去哪兒了嗎?」
「沒有。」
厲庭夏掛了電話,又打給張媽,張媽那邊說厲庭舟沒有回來。
厲庭夏急壞了。
他身上那麼多傷,不好好養病,又到處亂跑,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厲庭夏隻好又去了一趟蘭苑,厲庭舟碰到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去蘭苑。
趕到蘭苑那邊,還是沒有見到厲庭舟。
厲庭夏徹底地慌了。
難道又追去國外找盛暖了?
於是,厲庭夏趕緊打了林弘文的電話,這次終於通了。
過了一會兒,林弘文才接起電話。
「有事?」
之前厲庭夏羞辱盛暖是啞巴,他都有點不高興,不過礙於他跟盛暖沒什麼關係,沒跟厲庭舟把關係弄得太僵。
現在盛暖是他妹妹,厲家這些欺負過盛暖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弘文哥,庭舟不見了,我到處都沒找到他的人,我擔心他可能會去國外找暖暖,如果他過去了,麻煩你第一時間通知我好不好,有很擔心他。」
林弘文冷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