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切除子宮
「這個棋面我看了很久看不明白,不知道怎麼走才好看。」
淩古看向淩澈,「阿澈,如果是你,你怎麼走?」
老爺子手裡是白棋,淩澈執黑棋,輪到黑棋落子。
淩澈掃了一眼棋盤,這個棋局無非兩種走法。
第一種黑棋直接落子,走平局,棋面雖然不太好看,但平局對雙方都無害。另一種則是先退一步,讓白棋落入黑棋預判好的位置,再將其反殺,片甲不留。這一走法黑棋大勝,白棋則會輸得慘烈,讓雙方下棋的人處於尷尬的境地。
是平局,還是求勝?
在淩澈看來,這不是一個值得讓他思考的問題。
修長的指尖捏著黑棋,走了第二種走法。
下一步輪到白棋,除了進入黑棋的圈套,白棋無路可走。
淩古瞧著他的走法,沉聲問道,「一定要這麼絕嗎?」
淩澈深邃的眼眸看向淩古,「爺爺應該了解我,在非贏即輸的事情上,我向來不喜歡平局。」
淩古拿著那顆白子,落在半空。
棋盤上的勝負已經瞭然,隻要落子,就必輸無疑。
他蒼老而又銳利的眼神看向淩澈,「都是你的局?」
淩澈輕輕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喬如意一邊泡茶,一邊聽著二人的對話,不知道怎麼二人下個棋卻說出了一些意味深長的話,氛圍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緊張。
手裡的茶已經泡好,大紅袍泡出來的茶湯橙紅明亮,香氣馥郁,還帶了一絲蘭花的香氣。
「爺爺,茶好了。」
她端過去,將茶杯放在淩古面前,給淩澈也放了一杯。
淩古手裡的白子落了下去,嘆息一聲,看向淩澈,「你贏了。」
淩澈端起喬如意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滋味醇厚,回甘無窮,許伯父送的確實是好茶。」
說罷,他轉頭看向喬如意,眼神柔和,「你先出去轉轉,我跟爺爺說點事情。」
喬如意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也覺得氣氛有些緊張,於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茶室裡剩下二人,淩古看著自己正悠然喝茶的孫子,開口問,「許氏銀行的事情你早就計劃好了?」
淩澈淡然一笑,「是。」
「就連昨天的飯局都是你設計好的?」淩古問,「爺爺也是你棋盤裡的一顆棋子?」
淩澈看向淩古,反問,「您真的以為我會娶許昭昭?還是爺爺真的打算讓我和喬如意離婚,然後淩許兩家聯姻?」
淩古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惱怒地一掌拍在棋盤上,將棋盤上的棋子震得落了滿地。
「你應該知道許家跟我們淩家世代交好,並且對我們淩家有恩,你再不喜歡昭昭也不能把事情做這麼絕做這麼難看!」
「有恩?」淩澈嗤笑一聲,「許家對淩家的恩早過去幾百年了,而且那是祖先的恩,跟我有什麼關係?」
「爺爺。」淩澈看著淩古,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您一直覺得許昭昭是做你孫媳婦的最佳人選,在知道喬如意不能懷孕生孩子以後您更是對她成見頗深,但是您知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什麼導緻的不能懷孕?」
淩古詫異地看向淩澈,「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因為之前那次綁架嗎?」
「是綁架沒錯,誰指使的呢?」
淩澈拿出一個錄音筆放在淩古面前的棋盤上,眸色忽然變得狠厲,「就憑這個東西,許家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淩古沒有打開那個錄音,光是看淩澈狠鷙的表情就猜到了幾分。
「你、你是說......」
話到嘴邊,淩古沒有繼續往下問。
「對我來說,他們一家三口的命加起來,遠遠都抵不過喬如意和她流掉的那個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淩澈的眼底冷若寒霜,他捏著一顆白子,幾乎要將棋子捏碎,「爺爺,害死您曾孫子讓咱們淩家斷了香火的人,就是您心心念念想讓我跟她結婚的,許昭昭。」
最後三個字,他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透著刺骨的冷,是恨不得將人抽筋剔骨的寒意。
「哐當」一聲,淩古手邊那杯沒有喝的茶水打翻在地,青花瓷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布著歲月溝壑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眼底是濃濃的詫異。
「所以,許氏銀行破產算什麼,許天成死了又怎麼樣?」淩澈輕笑一聲,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他原本可以頤養天年,是她女兒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淩古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一雙蒼老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他垂著頭,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淩澈終究還是不忍,沒有繼續說下去,起身給他重新倒了一杯熱茶。
「爺爺,您現在身體不好,以後外面那些事就不要操心了,好好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淩古一邊咳嗽一邊擺了擺手,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愧疚,沒有接那杯茶。
他轉過身,撐著手杖,費力地說著,「老了,真是老了,已經老糊塗了......」
他擡起頭,看著立在自己面前身型高大的男人,既欣慰又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孫子確實比他爸爸要聰明,做事要狠要果斷。
或許他早就應該讓他自己做選擇自己做決定,不該插手他的事情。他已經是個大半個身子都埋進棺材裡的人了,不該再管這些事了。
「爺爺累了,想休息了。」
淩古緩緩推開淩澈攙扶他的手,拄著手杖一步一步往裡屋走去,「你們回去吧,告訴如意丫頭,她泡的茶不錯。」
淩澈盯著他蒼老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淩古的背又彎了一些,腳步也不如之前矯健了。
......
從茶室出來,守在外面的齊金快步走了過來。
「淩少,醫院來消息了。」
他站在淩澈身旁,面色嚴肅地說,「許昭昭從樓上墜下遇到了緩衝撿回了一條命,但被鋼筋刺穿了腹部,為了保命不得不切除了子宮。」
說完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發現他面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後,繼續說,「羅清涵回到許公府吞安眠藥自殺了。」
男人聽到這個消息,隻是「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幾米處的那抹身影上。她安安靜靜地站在池塘邊上,時不時地往池塘裡撒著飼料。
「喬如意。」
腳步聲中夾著男人熟悉的聲音,喬如意轉頭看過去,男人單手插兜地站在兩米遠的地方,眉眼帶著笑意。
他對她招了招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