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詢問，喬如意微微一怔，她一直知道喬河有高血壓經不起受刺激，她隻當這次的心梗是因為發現了喜樂不是他親生的。

　　「因為在很早之前，麗玲就停掉了他的降壓藥，換成了保健品。」淩澈說，「是她製造了喬河的慢性死亡，就算不是你，他也時間不多了。」

　　見她眼神裡是突然的詫異，淩澈知道她也沒想到是因為麗玲下的手。

　　「我也是有疑慮，所以檢查了他的日常用藥。」淩澈深深地看著她，「喬如意，別把所有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攬。」

　　喬如意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果報應。他因為麗玲造的這些孽，也最終因為麗玲，咽下這些果。」

　　而他們每一個人，都終將自食其果。

　　她靠在床頭，輕輕閉上雙眼，「總算結束了。」

　　她再也不用處心積慮地去對付他們每一個人了，不用再每天想著如何應對他們的算計。

　　這些年麗玲沒有給過她一天好日子過，但是到了今天她才發現，她對喬河的恨意遠遠大過麗玲。

　　她還記得麗玲帶著喬如願剛來喬公館的時候是局促的，是帶著討好的意味的，她甚至讓喬如願在她面前乖乖地聽話地喊她姐姐。

　　但是在之後的日子裡麗玲一點點卸下偽裝，開始苛待她，擠兌她，打罵她，這些惡意的本質，都是源自於喬河。

　　因為喬河對她的漠視，給了麗玲在她身上釋放惡意的底氣。所謂的「他不知道麗玲的所作所為」都是幌子。他不是不知道，他隻是一心撲在工作上，不想家裡被麗玲鬧得雞犬不寧。

　　他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從忙碌的工作裡回家後能過得舒坦寬心，所以才不會去管麗玲是如何對待她的。

　　如果喬河能在她媽媽過世後依然足夠重視她，即使麗玲心裡再不喜歡她，也不會把對她的惡意表現得這麼明顯。就算麗玲不看在她是喬家大小姐的份上，也會擔心自己的言行是否會傷害到跟喬河的婚姻。

　　麗玲之所以能對她壞得有恃無恐，本身就是因為喬河的漠視。

　　能用委屈自己前妻的女兒換來的一家平靜，成本已經足夠低了。喬河是個商人，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所以在知道麗玲意外死亡的消息時，喬如意隻覺得唏噓，心底的恨意卻沒有隨之而去。

　　反倒是喬河死的時候，她這些年的恨才被他一併帶走。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淩澈隻看見她閉著雙眼許久沒有說話。

　　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頭髮，輕輕地揉了揉。

　　「想什麼呢？」

　　喬如意睜開雙眼，看著他俊逸好看的臉，「想......終於可以休息了。」

　　淩澈輕輕一笑，捏了捏她的臉，「以後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做我的淩太太。你隻管考慮每天怎麼讓自己開心，怎麼哄我，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

　　聽著他的話，喬如意也笑了起來，佯裝皺了皺鼻頭，「還要哄你啊？」

　　「嗯？」淩澈挑了挑眉，「不應該嗎？」

　　他眼底掛著的烏青明顯，下巴的胡茬也冒出了頭。

　　這兩天兩夜真是辛苦他了。

　　喬如意擡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應該，太應該了，那我得好好做做功課了。」

　　「這還差不多。」

　　淩澈表示很滿意，笑道，「該吃藥了。」

　　他拿過一旁的葯遞給她，又試了試水溫，溫度剛好才端給她。

　　白色的藥片看上去就苦，喬如意皺了皺眉，沒有接。

　　看出她的意圖，淩澈笑說，「吃藥是賴不掉的，快把葯吃了。」

　　小心思被他看破，喬如意沒辦法這才拿起藥片放進了嘴裡。

　　她喝水的動作很快，想趁藥片不注意就把它吞進肚子裡。但她小瞧了那葯，剛接觸她的舌尖，苦味就化開了。

　　喬如意皺起眉頭，連喝了幾口水，也散不開嘴裡的苦味。

　　淩澈看著她小臉皺起的樣子覺得好笑，吃個退燒藥也能委屈成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太苦了。」

　　喬如意嘟囔了一句，這時候倒是想念張姨煮的那個梨水了。

　　淩澈湊上去看她的小表情，「有那麼苦嗎？」

　　喬如意連忙點了點頭，「苦得很，要不你嘗嘗？」

　　她壞心地指了指床頭的葯，「你舔一下，就知道多苦了。」

　　「是麼？」

　　淩澈不信她說的苦是有多苦，「那我嘗嘗。」

　　「唉，你真吃——唔——」

　　喬如意以為他真的要去嘗嘗那藥片，話還未說完，一雙薄唇覆了過來，堵住了她的話。

　　喬如意眨巴著眼睛，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能清晰地看見他濃密的長睫。

　　在淩澈面前，她還是太天真了一些。

　　淩澈先是淺嘗了一下她的唇瓣，而後勾起她微苦的舌尖。

　　下一秒，一顆糖不知道什麼時候送入了她的舌尖。

　　一個清淺的吻結束，淩澈眼底的笑意漸濃，雙眸彎成好看的弧度。

　　「還苦嗎？」

　　喬如意笑盈盈地看著他，嘴裡的糖是香甜的牛奶草莓味。

　　舌尖的藥味已經完全散去，一點苦味都沒有。

　　「不苦。」她笑道，「甜得很。」

　　淩澈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唇，「我也覺得。」

　　他忽然又往前湊了幾分，「要不再試試？」

　　喬如意低低一笑，配合地貼上他的唇。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淩澈說的試試，真的隻是試了幾秒。

　　他隻是輕輕在她唇瓣上親了幾下就退開了。

　　喬如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麼了？」

　　「你還發著燒。」淩澈彎唇一笑，「我怕收不住，你也扛不住。」

　　一句話，讓喬如意臉上的溫度更高了，耳尖也在發燙。

　　「讓你再養幾天。」

　　淩澈淺淺一笑，撥開她臉側的頭髮，看著她白裡泛紅的臉蛋，「過幾天再討回來。」

　　喬如意盯著他的笑，隻覺得嘴裡的草莓糖更甜了。

　　就在這時，屋內的電話響了。

　　是別墅內線，張姨打進來的。

　　「少爺，樓下有位姓許的小姐，說來看望少夫人。」

　　姓許的小姐？

　　喬如意在腦子裡想了一下，許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