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內，中年男人的聲音持續在手機裡響起。

　　「郭田死了就死了，你說得不錯，死了也好，要不然落到淩澈和華國那些警察的手裡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記得把人處理乾淨，別讓華國的警察抓到你的把柄。你這次回華國不能久留，早點辦完事早點回來。我念在你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讓他成為我們的人，要麼，就儘早除掉他。」

　　聞言，秦朝立馬說道，「他不能死！」

　　「秦朝。」對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警告，「別因為你的仁慈毀了我的大事！」

　　「在訓練基地是他手把手把我帶出來的，他救過我很多次，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秦朝緊緊握著手機，語氣懇求道，「請您別對他動手。」

　　「那又怎樣？」對方嘲諷地笑著反問，「他現在多看你一眼嗎？你們當年那狗屁情誼什麼都不是，隻有利益才是最高準則！朝兒，別忘了，我們是要掌控這個世界的人，記住你的任務。」

　　對方沒有再多說，掛電話之前又說了一句，「看在你的份上，他也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讓他忠心耿耿地為我所用，幫我打通華國所有渠道，大家有錢一起賺，要麼就死路一條。如果他再成為我的絆腳石，我會直接讓人過去把他除掉。」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秦朝盯著地上的血跡，眼神晦暗不明。

　　......

　　一場電影結束，已經晚上十點多。

　　喬如意手裡的紙巾用完，淩澈又給她抽了幾張。

　　她的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剛剛哭過的睫毛還濕漉漉的。

　　淩澈皺了皺眉，一個電影能哭成這樣？

　　「這就是你說的愛情電影？」

　　喬如意點了點頭，紅著眼睛問他，「不感動嗎？」

　　淩澈嗤之以鼻，「這算愛情嗎？」

　　「怎麼不算？」喬如意辯駁，「裡昂犧牲了自己，為瑪婷達報了仇換來了新生，最後瑪婷達帶著裡昂最愛的綠植好好活下去。」

　　「在我看來，不過是個孤獨的殺手和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相互取暖的故事。小女孩在殺手那裡感受保護和關心，而殺手對小女孩更多的是憐憫，所以這不算愛情。」

　　「當然。」淩澈不否認，「這種情感的價值也許高於愛情。」

　　但在他看來，這並不是愛情。

　　喬如意更難過了，「明明裡昂有機會活下去，帶著瑪婷達開始新生活的。」

　　差一點，她就以為裡昂要走出那棟樓。

　　這部電影她在F國留學的時候看過很多遍，每一遍都無比希望裡昂能從那棟樓裡走出來，奔赴向瑪婷達。

　　然而每一遍，她還是會替他們難過。

　　淩澈捏了捏她通紅的鼻頭，笑道，「但他把絕對的光明留給了小女孩，讓她肆無忌憚地活在陽光下，這種情感如果用愛情來解釋，似乎有點膚淺了。」

　　喬如意搖搖頭，「我喜歡圓滿的結局，這個結局不太圓滿。」

　　淩澈笑，「如果太圓滿，就賺不到你的眼淚了。」

　　電視裡最後的片尾曲也播放結束。

　　喬如意有些低落地嘆了一口氣，「希望在平行世界裡，瑪婷達現在很幸福，不知道會不會經常想起裡昂，想起這個生命中曾拯救她人生帶給她關心愛護以及希望的男人。」

　　本來想看個電影溫存溫存，沒想到還給她看傷感了。

　　淩澈捏了捏她的臉，關掉了電視，「好了，電影結束了。電影是電影，看過了就翻篇了。」

　　喬如意點了點頭，本想是緩解一下淩澈的心情，沒想到自己倒看哭了。

　　她窩在淩澈懷裡，兩條腿也在淩澈身上放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會兒才想起這件事，馬上把腿放下去，心虛地問，「腿麻不？」

　　「這時候終於想起我的腿了？」淩澈試著動了一下，皺了下眉頭，還真麻了。

　　「那......我給你揉揉？」

　　喬如意說著就要給他揉揉腿，正好這時，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又看了眼淩澈，忽然玩心大起，故弄玄虛地接起，「喂？」

　　她的嗓音很甜，讓淩澈聽得眉梢一挑。

　　接誰的電話能把嗓子夾成這樣？

　　他歪過身子去看，被喬如意躲過身不讓看。

　　喬如意見他腿麻動不了，故意夾著嗓子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到離淩澈幾步遠的地方。

　　她對著電話那頭甜甜地應了幾聲，說著還咯咯地笑起來。

　　對方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喬如意接個電話臉都快笑爛了。

　　見她掛了電話，淩澈不悅地看向她，「誰啊？」

　　「一個朋友。」喬如意笑眯眯地說，「一個對我很好很好，很關心我的朋友。」

　　淩澈的臉更臭了，除了宋西嵐和方然，還有誰？

　　「喬如意，手機拿過來。」

　　淩澈的腿動不了，也不打算繼續猜，低聲喊了一句這話，意思是告訴她，他現在很不開心。

　　「真要看？」喬如意故意說，「我怕你會吃醋。」

　　淩澈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語氣中不容置疑，「拿過來。」

　　「好吧好吧。」喬如意笑盈盈地將手機遞給他。

　　淩澈接過手機撇了一眼，剛剛的通話記錄上顯示著「乾媽」兩個字。

　　「是之前在醫院照顧我的秦阿姨。」喬如意老實交代，「她說她前幾天旅遊回來了，讓我明天去她家陪她吃個飯。」

　　這個人淩澈知道，喬如意在醫院獨自住院的時候，這個人照顧過她。喬如意後來也跟他說過這個熱心又善良的阿姨，認了她做乾女兒。

　　想到這裡，他還有些愧疚。

　　那幾天，他身為丈夫什麼都不知道，卻讓一個陌生人照顧了自己住院的妻子好幾天。

　　他拿著手機垂著眸，喬如意立馬就猜出他在想什麼。

　　她連忙過去，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淩澈，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就像你說的，電影看完了就翻篇了。我們之間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翻篇了，好不好？」

　　淩澈將手機按熄，彎著眼眸看她，「那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了，明天韓洛塵不是回國去看宋衍之嗎，姑姑還讓你管著點韓洛塵，你也一起去醫院看看，我吃完飯就回家。」

　　「行吧。」淩澈捏了捏她的臉，「那明天吃完飯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的！」喬如意乖巧的答應。

　　當然，乾媽在電話裡還說了一句話，她沒告訴淩澈。

　　乾媽說他那倒黴兒子回來了，高興的很，所以叫她去一起吃個飯。

　　淩澈這個人醋勁兒厲害，連圓圓那隻小貓的醋都要吃，如果跟他說了這句話，還知道乾媽以前想把自己兒子介紹給她，那淩澈不得打翻醋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