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梁玉山的糾結
徐成帶著葉柔穿過走廊,見鄧局站在辦公室外,打招呼道:「鄧局。」
鄧鴻光背手站在門口,表情肅穆點點頭。
見到葉柔,他推開辦公室門道:「葉柔同志,梁司令就在裡面。」
目送葉柔走進辦公室。
鄧鴻光攔住還想跟進去的徐成。
「你進去幹什麼?」
徐成撇撇嘴,「鄧局,梁司令這是什麼意思啊?」
鄧鴻光搖搖頭。
他也是臨時接到上面的消息,說梁玉山要來安全局交給他們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梁玉山來了之後,卻遲遲不肯將東西交給他們。
鄧鴻光為了緩解尷尬氣氛隨口說,葉柔同志此時也在安全局。
梁玉山提出要見葉柔。
他沒辦法,隻能去審訊室,喊葉柔出來。
「鄧局,梁司令要交給我們的東西,是不是和田子慧有關係?」徐成大膽推測。
鄧鴻光嫌棄翻個白眼:「廢話,要不是為了他老媽,他一個軍區司令能跑我們這來?」
徐成狠狠吸了口煙,嗆得嗓子眼火辣辣,聲音嘶啞:「他不會是想憑藉交的東西,把他母親帶走吧?」
鄧鴻光擔心的也是這個。
梁玉山突然來安全局說要交東西,一定有目的。
萬一,他交出的東西,讓上面的人很滿意,真的鬆口讓他帶走田子慧。
想到這,鄧鴻光伸手用力砸了砸腦袋,試圖緩解頭疼。
徐成見局長這樣,狠狠抽了一口煙。
媽的,真要是這樣,他就是脫掉這身衣服不幹了,也要攔住梁玉山!
——
徐成和鄧鴻光的聲音飄入葉柔耳中,她擰眉走進辦公室。
梁玉山面對窗戶站著,永遠挺拔的肩背佝僂,明亮光線驅不散他身上的陰霾,看起來格外消沉。
「您為什麼來這裡?」葉柔率先出聲問他。
梁玉山身子動了一下,沒有回頭,隻是道:「來送一樣東西。」
他聲音嘶啞虛弱,彷彿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從裡到外頹廢了下去。
葉柔以為他是擔心田子慧,大病了一場才又消瘦了許多。
她搬了把椅子坐下,隨口問道:「什麼東西還要您親自來送?」
梁玉山沉默不語。
葉柔怕他真的帶走田子慧,腳後跟踢踢凳腿,忽然道:「我剛才去見奶奶了。」
梁玉山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急切,而是一聲冷笑。
「呵。」梁玉山說:「她承認殺人的事情了?」
葉柔微微眯眼。
梁玉山這個態度,有點奇怪啊。
她順著話題繼續道:「嗯,屠村殺人,搶劫食物的事,都承認了。」
「足夠定她的罪了嗎?」梁玉山問的聲音很輕。
葉柔張口吐出兩個極冰冷的字:「死刑。」
「死刑啊。」梁玉山苦笑道:「其實,就讓她這樣死去,也不錯。」
葉柔從他話中隻聽出一個意思,他似乎盼著田子慧死?
但這怎麼可能?
梁玉山是個大孝子。
當年,田子慧和紀雁合謀設計鄭莉莉,他心痛如刀絞,但還是選擇放棄調查,袒護田子慧。
身為軍區司令,婚事卻還要聽母親做主,田子慧讓他娶紀雁,他千百個不願意,還是娶了。
如果說田子慧是武士,梁玉山就是她手中最趁手最鋒銳的一把刀。
這樣的孝子,怎麼會忽然改變態度,盼著田子慧去死?
葉柔眉頭擰的更緊,看梁玉山目光審視。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定發生了什麼,促使梁玉山突然改變對田子慧的態度。
劍心!
這個名字跳入葉柔腦海中,她指尖微動。
梁玉山或許知道了什麼,但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寧願田子慧以殺人罪名死去!
葉柔覺得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
梁玉山來送的東西,一定是能夠證明田子慧真實身份的關鍵證據。
他現在糾結的是要不要把東西交出來!
她指尖輕敲膝蓋,忽然道:「我母親當年的事情,大多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唯有一件事,我至今不明白。」
聽到葉柔談及鄭莉莉,梁玉山臉色微微緩和:「什麼事?」
「我母親被趕出軍區後的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又為什麼落到人販子手裡被賣到相隔京市千裡的大河村。」葉柔道出心中的困惑。
梁玉山敏銳捕捉到了葉柔的意思,追問她道:「你知道了什麼?」
葉柔道:「前段時間,紀月來找過我。」
「她找你幹什麼?」梁玉山問。
「紀月和我說了件事。」葉柔從包裡掏出一張畫稿,遞到梁玉山面前,「您看看。」
梁玉山接過畫稿。
充足光線下,畫稿格外清晰。
畫上是一男一女,皆是背影。
長發女人被高大男人扛在肩上,長發披散,似是在下雨,天氣陰沉,兩人不遠處還有一把被踢開的黑傘。
梁玉山目光落在被扛走的女人身上,心像是被抓住一樣,揪著疼。
他顫聲喚出一個名字:「莉莉。」
葉柔肯定道:「是她。」
「這是怎麼回事?」梁玉山擡起頭,急切問道:「這個帶走莉莉的男人是誰?」
「您別急,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葉柔淡聲道:「紀月來是要跟我談交易的,用她知道的一個秘密,換紀雁。」
「什麼秘密?」
梁玉山印象中的紀月——沉默寡言、懂事聽話,和跋扈驕傲的紀雁完全不同。
他沒想到當年的事情,紀月也會參與其中。
想到鄭莉莉在軍區遭遇的污衊,梁玉山垂眸,摩挲畫稿的手指顫個不停。
「是我對不起你母親。」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葉柔不為所動,冷著臉繼續道:「我母親被趕出軍區那一天,紀月在場,她親眼目睹畫上的男人背走了我母親。」
「是誰?」梁玉山猛地擡頭,目光銳利,眼中迸發的恨意極冷。
葉柔搖頭道:「她不知道。」
四個字,讓梁玉山的恨意無處落腳。
「但是——」
葉柔拉長音調,在梁玉山看向她時,微微一笑含著冷意道:「我奶奶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您說這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