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蔡珍麗做好早飯。

　　梁玉山按照平時上班的習慣，早起下樓。

　　蔡珍麗見到他，似是想到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紙和裁剪開的紅布遞給梁玉山。

　　「梁司令，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拆開看的。」

　　梁玉山擰眉：「這是什麼？」

　　蔡珍麗昨晚沒有對蔡小霞下手，安靜回了屋子，她將紅布扔進一堆碎布頭裡，上了床。

　　可她睡不著，索性翻開針線筐，縫補衣服。

　　讓自己忙起來，她就不會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了。

　　早夭的孩子、裝成啞巴的母親、在逃的殺人犯父親……跟隨著細密針線，被她統統縫了起來。

　　心情也跟著縫補的動作，慢慢平靜下去。

　　一塊補丁打好，她又轉向下一塊。

　　手隨意摸上零碎布頭，粗糙帶著繭子的手劃過柔軟布頭，卻在摸到一塊稍硬的東西時停下。

　　蔡珍麗側頭看過去，是那塊紅布。

　　她好奇拎過來檢查，這才發現，這塊看似普通的紅布，中間居然縫了兩層。

　　拆開紅布，裡面赫然是一張發黃的紙張，上面有些她看不懂的字元，還有一個小孩子的腳印。

　　這一定不是小霞的東西。

　　蔡珍麗一早拿著紅布，再三追問蔡小霞，才知道這是她從田子慧佛龕上拽下來的紅布。

　　蔡珍麗怕梁玉山發現小霞亂動東西，將她們母女倆趕出去，乾脆主動拿著紅布來找梁玉山交代。

　　梁玉山接過泛黃紙張，翻開查看。

　　蔡珍麗低頭道歉：「梁司令，對不起，是小霞不懂事，我替她道歉，我拆的時候很小心，一定能復原回去。」

　　梁玉山久久不語。

　　蔡珍麗小心翼翼擡頭，入目是梁玉山捧著紙的手……竟在抖。

　　她茫然擡頭，一口血噴在她臉上，血腥味瞬間籠罩住她所有感官。

　　「砰！」

　　梁玉山腦袋一歪重重砸在地上。

　　「梁司令！」

　　——

　　時間回到現在，審訊被打斷，徐成火冒三丈，張嘴就要罵闖進來的人。

　　「哪個孫子……」

　　徐成看清來人後，剩下的字乾脆利落吞了回去，暴怒神情驟收，一秒變得正經。

　　他立正恭敬打招呼：「鄧局。」

　　鄧鴻光瞪了臭小子一眼，又笑眯眯對葉柔道：「葉柔同志，您也在。」

　　葉柔點點頭。

　　鄧鴻光沖徐成招手：「你跟我出來。」

　　徐成嘟嘟囔囔抱怨：「鄧局，您早不來晚不來，怎麼這時候來啊！」

　　「臭小子，怎麼這麼多廢話，閉嘴，快出來。」

　　鄧鴻光啪拍了一下他後腦勺，摁著他脖子把徐成拽了出去。

　　審訊室內，隻剩下葉柔和已經清醒的田子慧。

　　她防備看著葉柔，「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葉柔淡定收了金針，「催眠術，你應該知道吧，劍心。」

　　田子慧否認的動作一頓，目光銳利盯住葉柔：「你叫我什麼？」

　　葉柔捆住針線包，擡眼直勾勾盯著田子慧，狡黠笑道：「劍心，我猜對了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田子慧開始裝傻。

　　葉柔微微一笑，自顧自道：「前些天，這裡也關了一個人。」

　　田子慧低頭專心擺弄手指頭。

　　葉柔也不需要她接話，繼續道：「那個人是R國特務，據他交代，京市還有一個隱藏許久的間諜，代號名為劍心。」

　　田子慧整個人縮在黑暗處，看不清表情。

　　「他們都以為劍心是個男人，包括我險些也被這個名字騙了。直到我去問了我外公，他告訴我說，劍心在R國寓意是，武士手持利刃的同時懷揣慈悲之心。」

　　田子慧緩緩擡起頭，陰騭目光盯住葉柔。

　　葉柔直視她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開始懷疑，劍心或許是個女人。」

　　田子慧沉默不語。

　　葉柔繼續道：「菜根生身份經不起仔細檢查，你的身份也同樣如此，所以你不能留在他身邊，隻能逃。」

　　聽到這裡，田子慧嗤笑一聲：「你懷疑我是劍心？」

　　「原本隻有四成把握，經過剛剛的審訊，現在我有八成把握。」

　　葉柔調皮伸手比劃了一下八的手勢，指尖微微一轉，八字手勢又變成迷你手槍，對準田子慧的腦袋。

　　她偏頭，紅唇輕啟，發出一個擬聲詞：「砰！」

　　明明沒有子彈，隻是一個可笑的手勢。

　　田子慧卻像是被真正子彈打中一樣，從額頭至全身泛起涼意，身體微微發顫，抖個不停。

　　「怎麼，你害怕了？」葉柔輕聲問她。

　　「我，害怕？」田子慧嗤笑一聲，她猛地擡起頭，手腕上的鐐銬發出叮咣聲響，「你有證據嗎？」

　　見葉柔搖搖頭，她得逞大笑。

　　「沒有證據，你是想詐我承認？」

　　她語氣中滿是嘲諷，似是在笑葉柔的天真。

　　「吵死了。」葉柔掏掏耳朵，粗俗的動作，由她做出來都格外賞心悅目。

　　「我的好奶奶，你是不是忘了這是哪裡？」

　　田子慧擰眉：「你什麼意思？」

　　「你殺人了，根據剛才你主動交代的口供，再加上菜根順和十三個受害者的證詞，你死定了。」

　　葉柔晃晃記錄本，笑道：「不管你是不是劍心，你都要死，隻是早或晚的區別。」

　　「你！」田子慧暴怒，手銬猛地砸在胸前的桌闆上。

　　「吵什麼！」門猛地被推開，徐成回來。

　　他目光奇異掃了眼田子慧。

　　在田子慧察覺不對前，快速挪開，對跟在他身後的警察道：「審訊到此為止，把她帶回去。」

　　「是！」兩個警察進來，解開鐐銬帶著田子慧出了審訊室。

　　田子慧死死盯著葉柔，不情願被推出去。

　　徐成看向葉柔，目光古怪。

　　「你在看什麼？」葉柔不舒服問他。

　　徐成扯出抹複雜的笑：「師父，梁司令來了。」

　　梁玉山？

　　他來幹什麼？

　　葉柔不解看向徐成：「他來找我還是找田子慧？」

　　徐成搖搖頭，神色複雜：「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師父，你去見見他吧。」

　　他賣的關子，成功勾起葉柔好奇心。

　　她跟在徐成身後，去見梁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