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行動很快，當天晚上就把李文欣送去了精神病院，還專門找了報社記者，在採訪中進行了誠懇的道歉。

　　趙山睡前接到了李成秘書的電話，感慨副市長效率的同時，他狠狠敲了一筆竹杠。

　　李成明知道這個價格不對，但也隻能咬牙吃了這個啞巴虧。

　　晚上回家又發了好大的火，姜若柳勸都沒用，還是黃媽把鐵蛋抱來——李雅雲的孩子，李成才止住火氣。

　　他接過孩子，在懷裡逗弄著，臉色終於和緩了些。

　　姜若柳失神看著，手無意識壓在小腹，秀美眼中劃過一道不甘。

　　李成瞥見懷裡過於瘦弱的孩子，憐愛輕撫小孩柔嫩臉頰，想到什麼，擡頭問黃媽：「雅雲呢？」

　　「李小姐出去了。」至於出去是做什麼，黃媽不清楚也不敢問。

　　這對母女倆，脾氣一個比一個跋扈。

　　「哼。」

　　李成清楚他這外甥女也不是省油的燈，提醒姜若柳：「雅雲回來後看住她，這段時間讓她少出門。」

　　「我知道……嘔！」

　　姜若柳忽然感到一陣噁心，捂著胸口衝出卧室。

　　李成心疼的追出來，見姜若柳吐得昏天黑地，忙蹲下拍她後背：「怎麼回事？」

　　胃酸腐蝕嗓子火辣辣的疼，姜若柳癱坐在在地上，沒有說話的力氣，無力搖搖頭。

　　「是不是晚上吃壞什麼東西了？」

　　「沒吃飯，隻喝了一點湯。」姜若柳紙巾按在嘴角，示意李成放心：「吐完舒服些了，放心。」

　　李成沒法放心。

　　當年那頓飯，姜若柳也吃了，他父母被毒死，姜若柳本就孱弱的身子更加病弱，以至於多次流產……

　　李成自覺對不起姜若柳。

　　李文欣勸過他，在外面找個能生的女人，孩子生下來後，抱給姜若柳養，李成都拒絕了，這些年一心一意守著姜若柳過日子。

　　眼見姜若柳難受，急得六神無主。

　　廚房門悄無聲息打開。

　　李成找不到杯子，急得團團轉，一隻滄桑布滿繭子的手止住他胡亂翻找的動作。

　　他一驚，回頭看去，這才發現是新找來的廚娘。

　　臉上帶著駭人的疤，一雙眼睛格外平靜，是個啞巴，做飯手藝一絕，為人安靜，平時就睡在廚房。

　　她安靜翻出杯子，給姜若柳倒水，扶她起來，任勞任怨的收拾她吐得一片狼藉。

　　李成鬆口氣，向啞婆道謝後，回去守著姜若柳。

　　卧室一點暖光，打在新來的廚娘身上，在牆上投出一個格外長的黑影，向上蔓延遮住整個家。

　　——

　　親眼看著她媽被捆住手腳堵住嘴，送去精神病院後，李雅雲驚訝於舅舅的狠心，不敢回去。

　　她在招待所住了一晚，早上監獄一開門，她便填表要探監。

　　李廣被獄警帶來探監室，人瘦了一圈，眼角帶著些淤青，頭髮剃地極短，看起來格外狼狽。

　　李雅雲心疼喚道：「爸！」

　　李廣恨李文欣，但對李雅雲還是疼愛有加的，見她肚子沒了，便知道她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叫鐵蛋，大名等著您取。」李雅雲抽抽噎噎。

　　見父親不僅臉上又愈傷，脖子上也帶著清晰指印的掐痕，李雅雲又氣又心疼：「爸，裡面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找舅舅。」

　　李廣眼中劃過一道怨恨。

　　說起來也是他倒黴，和江得海在一個監獄，還被他認了出來。

　　不得不說，江得海這人確實很邪性，一個不會打架的文弱書生，不過三個月竟成了監獄老大，在裡面呼風喚雨，好不威風。

　　李廣一進去就被江得海發現了，聽說他偷換葉柔和江辰孩子，當即發了瘋，自此後，李廣連睡覺都不踏實，吃個飯都被打。

　　想起這些事，李廣愈發恨李文欣：「你媽肯讓你來看我？」

　　李雅雲被提醒，哭著道：「我媽被舅舅送去精神病院了。」

　　「什麼？」李成眼睛一亮，激動向前一撲，額頭撞在探監室的玻璃上，他似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緊盯著李雅雲。

　　「到底怎麼回事？」

　　李文欣說了來龍去脈：「……那個小賤人帶了一大群記者來……當晚我媽就被舅舅送走了……我求舅舅都沒用，爸，你想想辦法，我媽不能在精神病院裡啊。」

　　李廣知道李文欣自從掉了孩子後，人愈發偏激，沒想到她竟會電影片場發瘋：「她為什麼砸片場？」

　　「我不知道。」李雅雲當時也被嚇了一跳。

　　沒問出來，李廣也不追究，他清楚意識到，這是他的一個機會！

　　李文欣成了精神病，她的舉報就缺乏可信度，他能出去了！

　　李廣興奮的扔了探監電話就沖了出去。

　　李雅雲看著她爸背影，一臉茫然。

　　……

　　折騰一番，不僅沒想出把她媽撈出來的辦法，還把她爹刺激瘋了。

　　李雅雲垂頭喪氣回了招待所，一到門口，忽然從牆角竄出一個人。

　　的確良的襯衫皺成鹹菜，眼下青黑，一臉狼狽，見到李雅雲紅著眼衝過來：「李小姐！」

　　李雅雲被嚇了一跳：「你他媽誰？別碰我！」

　　男人委屈停下腳步，把搭在額頭的碎發分到兩邊，擠出個略顯尷尬的笑：「是我啊，李小姐，副導演張盛。」

　　李雅雲眼睛裡冒出一股火，要不是他領他們母女倆去劇組，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你還敢來！」

　　張盛連聲道歉：「我有個主意，能幫您找回面子，還能讓葉柔吃個大虧！」

　　張盛被趕齣劇組，恨趙山無情，一心想要報復他，想來想去隻有李雅雲能幫他。

　　李雅雲狐疑看著張盛：「什麼主意？」

　　張盛湊過去低聲說了一通。

　　李雅雲聽完，眼中精光閃爍：「你有多大把握？」

　　「七成……不，八成！」

　　李雅雲想到那個小賤人，不再猶豫，一咬牙道：「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