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柔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人摁住，走進浴室。

　　裂成兩半的浴缸搬走了，新的浴缸還需要一段時間，沒了浴缸霸佔空間，浴室又寬闊了幾分。

　　江辰靠站在窗前，黑襯衣散漫解開，眉尾壓著，盯著浴室，葉柔出來，他走過去，接過毛巾給她擦頭髮。

　　他動作有些急，葉柔知道他揣著什麼壞心思，不理他，仔細為身體擦拭乳液。

　　濃郁果香遮掩住了葉柔身體自帶的幽香。

　　江辰眉頭微蹙。

　　「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葉柔哼笑一聲，不理他繼續塗。

　　塗了乳液的葉柔格外香軟，皮膚滑膩。

　　手臂相碰，麥色和瑩白相撞，江辰喉結滾動，聲音低啞道：「老婆，頭髮擦好了，我們睡覺吧。」

　　「好啊。」葉柔歡快答應下來，先鑽進被子裡，左右扭動，壓緊兩側被子，很快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起來，像是一隻白胖的蠶蛄蛹了幾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不動了。

　　江辰微愣，走上前拽了拽被子。

　　「老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說的睡覺是個動詞。

　　葉柔唇角勾起，笑容溫柔，說的話卻極其冷酷。

　　「你去樓下睡。」

　　「……」江辰視線向下看了看，委屈道：「老婆我難受。」

　　葉柔眼睛輕眨，烏睫顫動，開口鼓勵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江辰見葉柔不為所動，隻好告別香軟老婆，帶著滿身鬱氣走下樓。

　　又一次在沙發上度過了漫漫長夜。

　　——

　　「葉醫生，樓下有人找你。」

　　葉柔下樓，見到來人，先是疑惑了一瞬，後想起她初次去梁家時見過這個女人——曲直老婆方尋英。

　　她和方尋英並不交際，不懂人為什麼突然來見她。

　　方尋英見到葉柔呆住，這小丫頭比上次見更美了。

　　穿著白大褂，眉眼帶著冷意，格外有距離感。

　　方尋英開口打招呼道：「小柔，好久不見。」

　　小柔這個稱呼，帶出些方尋英的長輩姿態。

　　葉柔沒有給自己到處認親戚的習慣。

　　她掀起嘴角，帶著嘲意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見我？」

　　方尋英面露茫然，「什麼意思？」

　　「你跟我搭不上親戚關係，不算我的長輩，突然來找我肯定是有事情要求我幫忙。」

　　葉柔語氣頓了一下，狐狸眼微眯道：「求人幫忙就要擺出姿態來，你比我年長，這個道理一定比我清楚吧？」

　　不軟不硬一個釘子，方尋英被戳了一下，臉色難看。

　　牙尖嘴利。

　　她忍下這口氣，扯出笑道：「葉醫生。」

　　葉柔冷淡嗯了一聲。

　　「你找我什麼事？先說好，曲直的事情，我幫不了。」

　　方尋英又被噎了一下，隻好改換口風道：「跟我家老曲沒關係。」

　　她目光轉了一圈，「換個地方談吧。」

　　葉柔把她帶到了中醫科室，這裡偏僻來的人也少。

　　中藥苦澀味道瀰漫，方尋英嫌棄捂了下鼻子。

　　葉柔不耐煩應付她，催促她快點說。

　　方尋英隻好停下賣關子的心思，直接道：「你母親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她停頓一下，觀察葉柔神色。

　　葉柔不冷不熱嗯了一聲，看不出什麼端倪。

　　真是鬼精一個。

　　方尋英看不出什麼破綻，隻好繼續道：「當初梁玉山要娶你媽，田子慧也就是梁玉山他媽就大鬧過一場，言辭口吻特別激烈，最後他媽鬧著喝農藥自殺逼梁玉山把你媽趕走。

　　梁玉山沒有辦法，隻好先把你媽安排在了一處偏僻院子，再回去做他老娘的工作，但田子慧始終不同意。

　　直到1954年末，不知道梁玉山用了什麼辦法，他老娘突然鬆口了，你媽也就被接到了軍區。」

　　葉柔眼眸一動。

　　1955年3月，鄭莉莉已經被人販子帶著在李家村展示了，李嬸子確定那時候的鄭莉莉已經懷孕了，隻是肚子不顯。

　　梁玉山應該是用鄭莉莉懷孕的事情說服了田子慧。

　　方尋英繼續道：「梁玉山是個出名的孝子，對他母親特別好，這麼一個孝子為了你母親和他媽鬧得不可開交，軍區的人都很好奇想見見你母親，包括當時的我。」

　　當時方尋英已經嫁給曲直並懷了第一個孩子。

　　她當時和曲直感情正好，討厭的小姑子曲婉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搬出曲家說出去養病了，快一年才回來。

　　曲司令偏寵大兒子，連帶著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有幾分期待，她第一胎有些不穩，醫生建議她靜養，她立刻辭了工作，在曲家安心養胎。

　　當時她在家裡待得無聊，聽到梁家有熱鬧看，也跟著湊過去看熱鬧。

　　那天是梁玉山接鄭莉莉正式進軍區的日子，鄭莉莉一露面過於艷麗的容貌引得無數人注目。

　　如此出眾的妙人，怪不得梁玉山會為了她和母親鬧得不可開交。

　　軍區的人都等著看梁家的婆媳大戰，結果根本沒有鬧起來。

　　梁玉山知道他媽不會照顧鄭莉莉，請了個阿姨照顧人。

　　鄭莉莉很少出門，田子慧在外也很少提及這個兒媳婦。

　　一個月大家熱勁過去，也沒有人關注她了。

　　但方尋英特別無聊的時候，格外較真。

　　一直暗暗關注梁家，才會讓她發現端倪。

　　梁玉山又一次出緊急任務，她離開的第二天，紀雁就上門去拜訪田子慧了。

　　當時紀司令身體已經不好了，他很看好梁玉山，本來就想把女兒嫁給梁玉山，沒想到突然跑出來一個鄭莉莉。

　　紀司令不可能讓女兒做小，眼見梁玉山對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情根深種，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隻好重新挑選女婿人選。

　　原本紀雁也看不上樑玉山。

　　梁玉山個子長得高，但也黑，相貌普通，不會說話，有軍區李逵的稱號。

　　紀雁不想嫁給梁玉山，在家裡鬧了好久。

　　沒想到一朝，梁玉山有了意中人不娶紀雁了，紀雁反而不甘心，開始頻繁往梁家跑了。

　　方尋英知道紀雁這個人掐尖要強，偽裝的好似對什麼不在意似的大家閨秀模樣，實則最偏執瘋狂。

　　她眼見紀雁背著梁玉山偷偷聯繫田子慧，就知道有熱鬧看，一連很多天都去等著。

　　果然讓她發現了些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