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拉著葉柔離開醫院。

　　周念和周亮兄妹跟在後面，表情有慶幸，有悵然，難以概括。

　　孟關餘光瞥見王紅紅懷裡裹著的栗子，問他：「你不是要和周念去約會嗎？怎麼會碰上趙月紅？」

　　王紅紅盯著周念背影，聲音失落：「我遲到了。」

　　孟關嘴角一抽。

　　約會遲到，難怪周念看都不看王紅紅。

　　見王紅紅像是被大雨淋濕的流氓狗，垂頭喪氣，孟關不忍，還是決定幫兄弟一次。

　　「我把周亮叫走，你和周念好好說說，女人最心軟，不管她說什麼，閉上嘴聽，千萬別頂嘴啊！」

　　孟關囑咐完，快步上前摟住周亮脖子：「亮子，請你吃飯，算是替你從粵東回來接風洗塵。」

　　剛發生這麼多糟心事，周亮沒有吃飯的胃口。

　　「好意心領了，但我現在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孟關卻更熱情道：「那就去你家喝酒，喝醉了好好睡一覺，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說完，連拉帶拽薅著人走了。

　　周念剛要追上去，一直跟在身後的王紅紅忽然喊她名字。

　　「念念。」

　　周念不想理他，但心裡清楚，該把話和王紅紅說明白。

　　她腳步慢下來，直至停住。

　　王紅紅見周念還願意停下來，臉上鬱悶一掃而空，俊美臉蛋綻放出燦爛笑容。

　　他誠懇道歉。

　　「念念，對不起，今天我遲到了，但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去給你買栗子了，那個賣栗子的大爺換地方，我找了好久……」

　　在周念安靜注視下，王紅紅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停下。

　　「念念，你要是生氣，你就打我兩下出出氣。」

　　王紅紅拉著周念手，往自己臉上抽。

　　「夠了。」

　　周念抽回手，深吸一口氣。

　　「我記得，上次你送我栗子，我就說過我不喜歡吃栗子，下次不要買了，這話你忘了？」

　　王紅紅連忙搖頭：「我記得，但……」

　　「但你覺得沒關係，覺得你買的多了我就會喜歡吃了，對嗎？」

　　周念不耐煩打斷他的話。

　　周念聲音很平靜，表情甚至很溫柔，可她說出的話像是刀子，刀刀命中王紅紅心臟。

　　一項油嘴滑舌的王紅紅，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響，他才訥訥道：「上次買栗子，你答應和我試一試，我就……」

　　周念搖頭道：「你在大雪天等我兩個小時，我很感動才答應和你試試，和栗子沒關係，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是我錯了。」王紅紅急切道：「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沒有下次了。」周念後退一步，聲音平靜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殘忍。

　　「我給過你機會了。」

　　她決絕的話語，傷透了王紅紅。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隻是遲到了這一次，我下次不會了。」

　　周念問他：「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如果今天不是小柔出現，踹飛趙春雷，我會遭遇什麼你想過嗎?」

　　王紅紅眼中閃過一絲疼惜。

　　周念繼續道：「我找的是戀愛對象，不是學生，我對教你談戀愛沒興趣，老師會包容你的錯誤，教給你正確答案，我不會。」

　　「如果你永遠學不會怎麼愛一個人，教是沒用的，最後受委屈的隻會是我，這一次我退了，以後退讓的也隻會是我。」

　　王紅紅自小父母雙亡，沒人教他該如何愛一個人。

　　他需要的是個能夠包容他的成熟愛人。

　　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會是周念。

　　周念敏感自卑，別人的一個眼神、無意間的一句話，都會讓她思索很久。

　　王紅紅太幼稚，察覺不到也托不住周念敏感自卑的心。

　　他們不合適，周念想清楚這一點，不再留戀。

　　「你是個很好的人，隻是我們不合適。」

　　她說完，轉身要走。

　　王紅紅叫住她：「最後一個問題。」

　　周念背對他，停下腳步。

　　王紅紅聲音執拗：「你想象中的戀人是什麼樣子？」

　　周念思索一瞬，給出答案。

　　「像小柔那樣，可以保護我、包容我、接納我、設身處地的為我考慮。

　　在其他人身邊總像是坐在火堆上，煎熬難受總想著要逃離，但在小柔身邊，像是春天的河畔，溫暖和煦。

　　我不用絞盡腦汁去想怎麼討好她，隻要做我自己就好。」

　　周念說完，徑直走了。

　　王紅紅肩膀垮下去。

　　周念給出的答案，讓王紅紅本就冰涼的心徹底冷透了。

　　他不是葉柔，王紅紅永遠成為不了葉柔。

　　第一次，王紅紅清楚意識到，周念不會在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