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校長，剛才的老人是溫教授的家人？」這老人身上有瓜，葉柔第一次見他時，吃瓜進度條隻進展到了三分之一。

　　她原本想探究一下老人身上的故事，無奈這段時間太忙了，一拖再拖，她差點忘了老人的事。

　　紀春明沉聲道：「我隻知道老人名叫黃永長，原先是A大中文系的一名老教授，是溫柏的老師，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葉柔點開系統，見屬於老人的吃瓜進度條，和原先一樣沒有絲毫進展，目露失望。

　　這時，紀春明突然道：「醫學院的羅院長應該知道黃教授的事，到時候你可以問他。」

　　聽紀校長談到這位羅院長，葉柔好奇問道：「羅院長，為什麼想見我？」

　　紀春明賣了個關子，「是好事，別擔心。」

　　葉柔見他不肯說，沒再追問，跟在紀春明身後進了醫學院。

　　中醫學院和醫學院毗鄰而居。

　　這是開學這麼久，葉柔第一次進醫學院。

　　正是上課的時間，學院裡很安靜。

　　葉柔跟著紀校長直奔院長辦公室。

　　雖然還沒見面，但葉柔已經對羅院長的膽子有了些認知。

　　辦公室設在解剖室旁邊，是個狠人。

　　紀春明敲敲門。

　　辦公室裡響起的聲音，彷彿被歲月打磨過的古鐘，低沉有力。

　　「進來。」

　　葉柔跟在紀春明身後進去，辦公室內布置簡單，唯有書很多，擺了一排排的書架，堆滿了書。

　　除了書，牆上還掛了很多張照片，黑白的居多。

　　辦公桌後坐著個老人，身形清瘦，頭髮稀疏，目光深邃溫和，微微一笑從容淡然。

　　「羅院長，葉同學我給你帶來了。」

　　這是羅季同第一次見到葉柔。

　　他去南方醫院交流，現在才回來，知道陳廣搞出來的鬧劇後，對葉柔同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面前的女生，比他在報紙上看見的更漂亮，太過明艷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羅季同性格爽朗，沒有賣關子，直接道：「葉同學，我請你來是有事要商量。」

　　葉柔禮貌道：「您說。」

　　「你有沒有興趣加入西醫協會？」羅季同的話一出，紀春明瞪大眼睛，葉柔也有些錯愕。

　　葉柔確定問道：「您說要我加入西醫協會？」

　　羅季同笑著頷首：「沒錯。」

　　「可我學的是中醫。」葉柔不解。

　　「中醫西醫在我看來，並無區別，隻要能治病救人，不論醫治方式。」

　　羅季同是西醫協會會長，來邀請葉柔並不是頭腦一熱。

　　西醫協會蒸蒸日上，但內部分歧並不比中醫協會少。

　　協會內部分為兩派，一派以陳廣為首，極度排斥中醫。

　　一排以羅季同為首，對中醫抱有開放學習的態度。

　　兩派人互不相讓，沒少為此吵架。

　　羅季同昨晚回的京市，一下火車便知道了陳廣不要臉欺負剛入學的女學生，比賽還輸了的事情。

　　他去看過陳廣，整個人很頹廢，與以往的傲氣模樣截然不同。

　　羅季同從未見過陳廣低頭。

　　昨晚陳廣第一次服輸，喝醉了酒，一直道：「我不如她，我輸了。」

　　這一場比賽，打斷的是陳廣的脊梁骨，也潑了西醫協會一盆冷水。

　　今早各家報紙都出來了，頭版頭條全都是昨天的比賽。

　　有的標題誇張，仿照西方報紙，稱呼葉柔為天才少女。

　　報紙上大幅版面誇讚葉柔兩次力挽狂瀾，出手救人的事。

　　比文字還多的是照片，報紙完全成了葉柔的個人寫真集，各個角度的照片，雖是黑白又經過多次列印，葉柔的美貌仍能穿過紙張，直達每個人心底。

　　在娛樂匱乏的年代，報紙就是人們了解國家大事的重要渠道。

　　葉柔的名字再一次傳遍大街小巷。

　　幫助公安打拐的女英雄，竟然是A大的學生，且醫術極強，還長了一張電影明星的臉。

　　太多噱頭匯聚在葉柔身上，人們樂於談起她。

　　羅季同一直想要中西醫關係和解，可惜，中西醫協會，這些年因為陳廣從中作梗，關係越來越僵硬。

　　葉柔或許就是他等待已久的機會。

　　為此，他才特意懇求紀校長帶葉柔和他見一面。

　　羅季同沒有立刻要葉柔給出答案，他緩聲道：「這隻是我個人的建議，至於加不加入，葉柔同學可以回去仔細認真考慮一下。」

　　葉柔對加入什麼協會沒興趣，不過羅季同到底是學院院長，她不好當面拒絕而已。

　　見兩人商量完，紀春明溫聲道：「羅院長，黃教授的事情您清楚嗎？」

　　他見葉柔關注黃教授，幫著問了一嘴。

　　葉柔眼睛一亮，期盼看向羅院長。

　　聽到老友的名字，羅季同嘆口氣，「他真是可惜了。」

　　他起身走到掛著一牆的照片前，從上面摘下了一張照片。

　　紀春明接過，看了一眼後轉遞給葉柔。

　　照片上是三個人，中間站著的赫然是老人，他目光清亮，穿著乾淨的衣衫，正在笑，是個很睿智的老人，並沒有現在的癡傻。

　　立在他左右兩邊的是一男一女。

　　年輕男人留著沉悶的髮型，過長的碎發擋住眼睛，身形略縮，單看照片隻感覺到陰沉。

　　站在年輕男人旁邊的是個很漂亮甚至是耀眼的女生。

　　女生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頭髮油亮梳成兩個粗辮子垂在胸口，穿著深藍色中山裝，帶著五角星的軍帽，對著鏡頭笑的格外明媚。

　　葉柔翻轉照片，指著照片上的年輕男女，好奇問道：「這兩位是黃教授的家人嗎？」

　　羅季同搖搖頭：「都是他的學生，老黃一輩子醉心學術，沒有孩子，愛人去世後，都是他學生在照顧他。」

　　紀春明看著照片上的年輕男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這個人，我是不是見過？」

　　羅季同爽朗一笑：「紀校長你當然見過，他就是中文系的溫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