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擡頭，看見老頭，不高興道：「賣了。」

　　古學急得跺腳，「怎麼就賣了，我不是說讓你給留著嗎？」

　　男人哼了一聲。

　　「我可沒答應你。」

　　古學為了那幅王羲之的畫，特意去找上面申請經費，想要買下，折騰快半個月，錢總算是批下來了。

　　他早上來了一趟，結果這小年輕獅子大開口，臨時漲價要三百塊。

　　古學沒辦法，隻能先讓小年輕留著，回去再籌錢。

　　上面不批，他打算自己掏錢買，回家拿了錢再回來，畫就沒了。

　　眼見老頭臉色青白，捂著胸口要暈倒的樣子，男人嘴角笑容一收。

　　上次這老頭呼啦啦帶著一群人去他家，眼見他點畫燒炕，捂著胸口就暈了，一群人撲上去喊館長，給他嚇了一跳。

　　現在見老頭又要暈，男人立刻道：「買我畫的是三個小丫頭，其中一個特別漂亮，剛走出去不遠，你現在跟上去，還能找到人。」

　　古學心神一定，捂著胸口去追人。

　　男人則卷了攤子，跑了。

　　這年頭，賣點東西，他容易嘛！

　　——

　　這條小巷子並不長，出了小巷子是一大片居民區。

　　葉柔瞥到路邊廁所，捂著肚子忽然道：「我肚子疼。」

　　孫曉星緊張道：「怎麼忽然肚子疼了？」

　　周念道：「準是早上吃壞東西了，那就有廁所。」

　　眼見三個人進了廁所，緊跟在後面的四個男人探出頭。

　　「賴子哥，人不會跑了吧？」

　　「跑不了。」賴子抽煙，語氣鬆散。

　　這時候的廁所用水泥堆砌，怕流氓偷窺，隻在最頂上掏了幾個留作通風的洞，跑不出去人。

　　果然，不一會三個人出來了。

　　賴子踢了一腳在旁邊蹲著的蕭衡，「你去，把那小妞引開。」

　　蕭衡猶豫了一下，對上賴子兇狠的目光，還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葉柔領著三個人東逛西看，忽然後面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曉星。」

　　三人同時回頭。

　　孫曉星見是蕭衡，皺眉下意識往葉柔身後躲。

　　葉柔擋在孫曉星面前，「你來幹什麼？」

　　蕭衡腰彎成了九十度。

　　「曉星，對不起，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對你。」

　　他語氣誠懇，孫曉星神色略有動容。

　　「我知道了，你走吧。」

　　蕭衡為難道：「曉星，我有事求你幫忙。」

　　孫曉星立刻警惕道：「我沒錢。」

　　「不是，我要走了。」蕭衡神色憂鬱。

　　到底是自己喜歡過的人，一聽他要走，孫曉星從葉柔背後出來，急切問道：「你要去哪？」

　　「港城。」蕭衡道：「你知道的我爸賭博，又輸了一大筆錢，欠債的逼我還錢，我沒錢，隻能把房子抵給他們，沒了地方住，我想去港城投奔我姑姑。」

　　他盯住孫曉星：「上次從醫院走的急，我有些東西沒帶，我想讓你幫我拿一趟。」

　　孫曉星有些為難道：「明天可以嗎？」

　　蕭衡苦笑道：「我買了今晚的火車票，沒有明天了。」

　　孫曉星神色一動，情不自禁走向蕭衡。

　　葉柔拽住她。

　　「曉星，別去。」

　　孫曉星停下腳步，看看葉柔又看看蕭衡，表情糾結又掙紮。

　　蕭衡再次道：「我要是有壞心思，不會當著葉柔面來找你，畢竟你要是出什麼事，她可以立刻報警抓我。」

　　孫曉星被蕭衡說動，緩慢鬆開葉柔的手。

　　「放心，不會有事的。」

　　葉柔還是不同意。

　　「蕭衡，你要是落了東西，我可以打電話給應院長，讓她給你送出來。」

　　蕭衡點點頭，沒有糾纏，「既然你不放心我，這樣也好。」

　　他轉身立刻走，走前看了孫曉星一眼。

　　「我隻是想借讓你拿東西，再和你相處一點時間。」

　　這一眼，像是雷霆擊穿孫曉星心臟。

　　她再不猶豫，甩開葉柔的手，毫不猶豫跟上蕭衡。

　　「我跟你去！」

　　「曉星！」葉柔想把人攔住。

　　孫曉星慌張拽著蕭衡跑開，「小柔，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葉柔氣的要追，周念慢了一拍，留在原地沒動。

　　她不放心留下周念一人，腳步頓住，猶豫的功夫，孫曉星和蕭衡已經跑沒影了。

　　葉柔沒了逛街的心情，眉頭擰的很緊。

　　周念反而興緻勃勃，又買了好些東西。

　　她拿不動，喊在前面快步走的葉柔。

　　「葉柔，你幫我拿一下。」

　　葉柔不情願，「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周念不高興道：「我剛來京市，家裡什麼都缺，這些肯定要買啊。」

　　葉柔還想著跟著蕭衡離開的孫曉星，一個分神沒拿穩，周念買的土雞蛋咣當砸在地上。

　　蛋殼破碎的聲音鮮明。

　　周念急了，「葉柔，你幹什麼！」

　　葉柔慌張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念拍開她的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隻想著孫曉星，我頭次來京市，讓你陪我逛街你也帶上她，現在她走了，你還想著她。」

　　葉柔無語，「你別胡攪蠻纏行不行，你們都是我朋友，我擔心她。」

　　「她都跟男人跑了，根本沒想著你，你擔心她幹什麼！」周念越說越生氣，聲調拔的越來越高。

　　葉柔擰眉，「我都跟你道歉了，你生什麼氣。」

　　「我生氣？」周念徹底急了，她拎著東西轉頭就走。

　　「既然這樣，葉柔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了。」

　　她費勁提溜著一大堆東西走。

　　葉柔停在原地，看著她背影，無奈喊道：「你幹什麼去？」

　　「我回家！」周念哼聲道：「既然孫曉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還管我幹什麼，你去追她吧！」

　　「你真是無理取鬧。」葉柔脾氣也上來了，掐腰道：「周念，你走就別回來，我自己逛！」

　　周念腳步果然沒停，繼續走。

　　葉柔選了和她相反的方向走。

　　兩個人分道揚鑣，跟上來的三個人發愣。

　　「這怎麼好好就吵起來了？」

　　另一個無語道：「女人都這樣，為了點小事，吵得天翻地覆。」

　　「賴子哥，咱們跟哪個？」

　　賴子左右看了看，摸向後腰側別著的槍，「就是為了葉柔來的，至於那個小妞，別管了。」

　　他帶著兩人跟上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