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剛追問葉柔：「原來如此什麼？」

　　「姜若柳懷孕了。」

　　「……」程剛撇嘴。

　　原來隻是懷孕。

　　不過……

　　「姜若柳快五十了，還敢懷孕？」

　　葉柔沒搭理程剛，盯著二樓，眉頭擰緊。

　　江辰拿了些點心給葉柔，見她始終盯著二樓，問她：「怎麼了？」

　　葉柔收回目光，「有些奇怪。」

　　程剛趁兩人說話，偷偷拿了個點心吃。

　　晚上他早早就來了宴會，沒吃飯，餓的頭暈眼花。

　　他塞的太急，聽到葉柔說奇怪，急著要問她。

　　「什麼奇……咳咳咳！」

　　點心碎嗆進嗓子裡，程剛乾咳不止，噴出好多碎渣。

　　江辰護著葉柔躲開，看著快要噎死的某人，深深閉上眼睛。

　　葉柔見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過來，也沒仔細看，隨便端起一杯遞給程剛：「趕緊喝口水，順一順。」

　　程剛接過猛灌一口，入口辛辣，臉色扭曲一瞬：「這……是什麼鬼？」

　　服務生體貼回答道：「白酒。」

　　葉柔道歉：「我還以為是水……」

　　「不怪你，怪我嘴饞。」

　　程剛猛灌了半杯白酒，生怕自己喝醉，誤了今晚大事，扯著服務生要去找水喝。

　　江辰這才問葉柔：「哪裡奇怪？」

　　葉柔道：「姜若柳吃老鼠藥傷了身子，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才對。」

　　前段時間，姜若柳去紅星小學剪綵，看中常花，突然提出收養。

　　葉柔跟著常花和孫可可去看姜若柳。

　　姜若柳為了打消她們的顧慮，特意說明自己傷了身子，懷不了孕的事。

　　姜若柳說為了治病，去過不少大醫院，但都沒有辦法。

　　葉柔當時一聽，主動提出要為姜若柳診脈。

　　姜若柳脈象如絲線，腎陽虧虛、陰液不足，脈搏跳動比常人要快，確實是體弱的脈象。

　　她誤吃過老鼠藥，傷了腎，調理都沒法調理，即便是葉柔也沒有把握能治好姜若柳。

　　所以姜若柳突然懷孕，很可疑……

　　葉柔又看向二樓：「啞婆或許知情。」

　　江辰看出她的打算，揪著她小辮晃了晃：「別忘了我們今天來是為了抓李成。」

　　葉柔回神，輕拍腦袋：「對，抓李成最重要，姜若柳真假懷孕並不重要。」

　　「但李成到底在哪？」

　　纏著姜若柳上樓的李雅雲也想知道舅舅到底在哪。

　　「舅媽，我舅舅呢？」

　　姜若柳藏住不耐，溫聲答道：「應該在樓上的休息室，你去找找你舅舅，順便提醒他賓客都到了。」

　　「好！」李雅雲歡欣應下，連忙走了。

　　將李雅雲打發走，姜若柳鬆口氣，領著啞婆進了另一間休息室。

　　她坐在椅子上，捶捶僵硬的小腿：「好久沒出門，才走了幾步就累了。」

　　啞婆自然蹲下為她揉捏小腿。

　　姜若柳露出滿意神情，靠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她始終有些不安，喃喃道：「希望今晚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啞婆眼中劃過一道冷光。

　　就在這時，休息室門貿貿然被推開。

　　李雅雲衝進來：「舅媽。」

　　姜若柳藏住眼底的不耐：「怎麼回來了？沒見到你舅舅？」

　　李雅雲大咧咧坐下，「我爸要找舅舅談事，嫌我礙事，把我趕出來了。」

　　她抱怨道：「真是的，什麼事我不能聽啊。」

　　李雅雲轉念一想，和舅舅連絡不了感情，但和她舅媽也行啊。

　　這麼想著，她立刻湊上前，緊挨著姜若柳坐下。

　　姜若柳感受到沙發凹陷，下意識護住肚子。

　　李雅雲沒注意，自顧自道：「舅媽，你別怪我在樓下欺負那個小賤人，她活該。」

　　「雅雲！」姜若柳不滿道：「你舅舅現在身居高位，身邊多少人盯著他，找他的錯處，你說話注意點。」

　　「葉柔外公是政協主席，我聽你舅舅說，馬上要升到人大，官位比你舅舅高了一大截，你真的惹惱她，就是你舅舅也護不住你。」

　　李雅雲連忙替自己叫屈：「舅媽我針對她不單單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和舅舅。」

　　姜若柳隻當她是狡辯，低垂的眼裡滿是厭惡。

　　見舅媽不信，李雅雲立刻道：「舅媽，我前兩天去看我媽了。」

　　聽李雅雲提起在精神病院的小姑子，姜若柳隻覺得頭疼，但還是拍拍李雅雲手安撫她道：

　　「舅媽知道你媽沒病，把她送去那你舅舅也是迫不得已，雅雲你被怪我們。」

　　「我知道舅媽，我沒怪你們。」李雅雲拉著姜若柳手，壓低聲音道：「我終於知道我媽為什麼突然要叫停那個電影了。」

　　姜若柳自顧自揉著額頭，沒有接話。

　　為她揉捏小腿的啞婆手一頓。

　　李雅雲見舅媽不以為然，立刻就要說，餘光掃到啞婆，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舅媽，你先讓她出去。」

　　啞婆停下按摩，下意識起身要出去。

　　姜若柳叫住她：「啞婆不會說話，對我忠心耿耿，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李雅雲沒聽出姜若柳話裡的不耐煩，白了啞婆一眼，自顧自湊近姜若柳。

　　姜若柳下意識護住肚子，想叫她保持距離。

　　這時，李雅雲壓低聲音道：「我媽說，葉柔可能認識高小鳳！」

　　高小鳳！

　　姜若柳臉上的溫柔盡數消退，臉色僵硬成雕塑。

　　她掐著李雅雲的手猛地用力，指甲嵌進肉裡。

　　李雅雲疼的想大叫，對上舅媽臉色，卻不敢叫了，眼淚掛在眼角，將落未落。

　　「舅媽，你怎麼了？」

　　姜若柳一掃往日的溫柔：「你媽為什麼這麼說？你知道什麼？」

　　李雅雲被她黑的瘮人的眼珠子死死瞪著，嚇得白毛汗都出來了。

　　一時間也忘了栽贓葉柔的事，實話實說道：

　　「那天在片場，聽了那個編劇說了劇情後，我媽就突然發瘋，叫他們停下，不能再拍，後來葉柔帶著記者來了，我媽不就被你們送進精神病院了嘛……」

　　姜若柳不耐煩打斷她：「這些我都知道，說重點！」

　　「後來，我又想起這事，我就去看我媽，她就跟我說，葉柔可能認識那個害死姥姥姥爺的高小鳳，說那個電影的故事，完全就是照著高小鳳寫的。」

　　姜若柳臉色完全陰沉下去，她甩開李雅雲的手，作勢要起身。

　　啞婆上前扶她，姜若柳急著要去找李成，臨出門時，忽然停下腳步。

　　黑的瘮人的眼珠瞪向李雅雲：「管住嘴，不該說的事別說，否則就送你去和你媽團聚。」

　　李雅雲嚇得打了一個嗝。

　　「我……嗝……知道……嗝……嗝……」

　　姜若柳見她嚇得臉色慘敗，這才滿意離開。

　　留在休息室的李雅雲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她沒想到一向溫柔的舅媽生起氣來會這麼可怕。

　　但想到葉柔，她忽然又笑了。

　　這下葉柔可完蛋了。

　　她要下樓去看好戲。

　　這麼想著，她拎起包噔噔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