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飯桌上，往日坐的滿滿當當的桌子現在空出了三個位置。

　　江得柱搬去蘇寡婦家住了。

　　江天因為偷竊藥品，明天就要被送去西北農場改造了。

　　呂翠紅出去串門還沒有回來。

　　江星開口道：「媽，明天咱們去送送哥吧。」

　　李惠芬不耐煩道：「要去你去，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江星對於他媽的冷淡已經有所準備了，畢竟李惠芬自小就不喜歡他們兄弟二人。

　　他看向馮招娣：「嫂子，你給哥準備點衣服吧，聽說西北那邊可冷了。」

　　馮招娣被江天打的指骨有些扭曲的手微微一顫，面對江星的目光，聲音乾澀道：「我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江星目光貪婪劃過馮招娣鼓鼓囊囊的胸、纖細的腰肢，屁股隱在桌子下看不到了，他有些遺憾收回目光。

　　呂翠紅跑回來，興奮道：「江辰和葉柔吵架了。」

　　馮招娣目光一動。

　　——

　　江辰從牛棚回了山腳院子。

　　到處都黑乎乎的，沒有入骨幽香，他坐在院子裡抽煙，碩大的明月像是探照燈，把他周圍照的格外亮堂。

　　葉柔腌的鹹菜，掛在房梁下的幹辣椒、幹蘑菇，種的齊整的大豆地、曬在晾衣繩上的小褂子、鋪在地上的幹藥材……

　　他目光轉到哪裡，小妖怪的身影就會突兀出現。

　　她紮著麻花辮蹦蹦跳跳，聲音軟甜：「江辰，你餓不餓？」

　　「江辰，你看我在山上發現的藥材。」

　　「江辰」

　　「江辰」

　　……

　　小妖怪的聲音纏在他身邊，揮之不去。

　　江辰臉色逐漸沉下去，心裡彷彿有一股火在燒，在胸腔橫衝直撞。

　　「砰砰」

　　鐵門被從外面砸響，江辰猛地擡頭，

　　他大跨步走到門邊，用力扯開鐵門：「小……」

　　馮招娣羞澀道：「江辰。」

　　江辰表情驟然冷下去，目光格外陰騭。

　　他砰的一下砸上門。

　　馮招娣臉色驟變，想也沒想伸手擋住門，手被門夾了一下，疼的她眼眶含淚，她定定注視江辰。

　　江辰五官俊美，氣質神秘，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

　　即便她是江天老婆，大江辰三歲，即便江辰眼裡從沒有她。

　　江天暴戾敏感，她把這份愛藏得很好。

　　有時她會希望江辰可以像江星，偷看她洗澡、偷聽她和江天做愛。

　　抱著這份微妙的期待，她在床上叫的格外響、格外勾人……

　　她對於這樣的日子很滿意。

　　江辰狼狽落魄備受虐待，她心疼江辰，卻不想改變。隻有這樣她才覺得江辰沒有那麼遙不可及，他和她一樣卑微可憐。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她從娘家回來，滿地的鮮血，公爹被砍掉三根手指頭，江天嚇得兩腿站站，江星直接就被嚇尿了。

　　當她知道江辰從江家離開後，第一次大聲說話：「你們為什麼不把他追回來！」

　　哪怕是江天他們詫異看她，她也全然顧不上了。

　　就算打不過可以下藥，打斷江辰的腿，讓他成為離不開她的廢人，和她一起爛在江家才對！

　　她期盼江辰活不下去乖乖回到江家，她的想象和現實截然相反。

　　江辰混的風生水起，一輩子都不用求江家。

　　好在他一直是一個人，馮招娣希望江辰可以一直孤單下去，總有一天他受不住孤單會需要有人陪，那時候他會想起她的好。

　　可她的這份希冀被葉柔那個賤人打破了。

　　不過現在好了，賤人走了，江天也死定了。

　　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馮招娣目光癡迷，語氣偏執道：「江辰，我愛你啊！」

　　江辰古怪笑了一下：「你所謂的愛就是告訴江天和江星我在柴房養了一隻小狐狸？」

　　馮招娣有片刻心虛，轉而又理直氣壯道：「我是為你好，你把食物都讓給那隻小狐狸，自己餓的瘦骨嶙峋，而且要是讓婆婆發現你偷養狐狸，肯定會打你的。」

　　想到那隻雪白色狐狸皮，江辰眸光驟然變得猩紅。

　　馮招娣太喜歡江辰發瘋的樣子，興奮的渾身顫慄，她語氣癡纏：「江辰，抱抱我好不好。」

　　江辰一腳踹在馮招娣肚子上，她橫飛出去，砸在地上，濺起一陣灰土。

　　他嫌惡關上門。

　　馮招娣歇斯底裡大喊道：「江辰你和我一樣，你的心比我更黑更臟！葉柔太乾淨太純粹，她要是能夠聽見你的心聲，知道你的瘋狂和惡意，她會被嚇哭的，我不一樣，隻有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對！」

　　江辰腳步一頓，眸底一片猩紅。

　　——

　　馮招娣狼狽回到江家，院子裡靜悄悄的。

　　她走進屋子，從裡面鎖上門，脫掉沾滿土的衣服，雖然被江辰踹的很疼，但她摸著衣服上的腳印，眼底一片癡纏。

　　不用急，江辰遲早會被她感動。

　　「你回來了。」江星陰惻惻聲音炸響。

　　馮招娣驚懼回頭。

　　李惠芬又去找江得柱鬧了一場，她不愛江得柱，但她要面子，她必須要把江得柱帶回來。

　　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院子，突然馮招娣哭嚎聲音炸開。

　　她停下腳步，馮招娣崩潰的求救、哀嚎聲音很耳熟，和二十年前的她一樣。

　　李惠芬漠然離開，隻當作沒聽見。

　　馮招娣剛開始叫的慘烈，後面一聲不吭。

　　江星完事後抱著她，笑著道：「以後你就是我媳婦，晚上要伺候好你爺們，知道不。」

　　馮招娣沒吭聲。

　　江星也不在意摟住她沉沉睡去。

　　馮招娣掙開他的手臂下炕。

　　他睜眼迷迷糊糊問道：「幹什麼去？」

　　馮招娣聲音很平靜：「燒水洗澡。」

　　原來是洗澡。

　　江星躺回炕上，繼續睡。

　　馮招娣把滾燙的熱水兜頭澆在江星腦袋上。

　　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江天，有機會去追求江辰，她不能被江星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