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伴遞過來的溫水，鄒霜歎了一口氣：“咱倆歲數不小了，以後該怎麼辦啊？”

　　之前有沒有兒女她不覺得怎樣，認了楚珊珊後，也不過是多個人解解悶。

　　直到今年病了一場後，鄒霜看人家都有兒女床前床後跟着忙乎，自己隻有孤零零一個人，想去廁所都得讓病友幫忙看着東西，自己拿着吊瓶去廁所，越發覺得心裡不痛快，明明有女兒，偏偏過得像五保戶。

　　老王今年也退休了，不用再去辦公室，也沒有人跟他請示彙報，每天就守着鄒霜一個人，也覺得日子有些難熬起來。

　　聽老伴這麼說，他看了宋家的方向一眼，搖搖頭沒有說話。

　　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他隻能安慰鄒霜：“還有我呢，将來我照顧你。”

　　鄒霜歎了口氣，好在老王對自己還不錯，看了宋家的方向一眼，那個白眼狼，認了也是胳膊肘向外拐，覺得自己嫁了人就是宋家的人了！

　　心裡的憋屈散去些，蹲在地上把菜撿起來，準備給老王炒個下酒小菜。

　　老伴老伴，老了才是伴，以後啊就指望老王了。

　　炒好了菜，她主動給老王倒上酒，自己拿了兩個酒杯，一人一杯慢慢喝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喝了幾杯悶酒之後，鄒霜就喝醉了。

　　老王看着老伴喝多了就把她扶到床上讓她休息，自己一個人把桌子上的碗筷給收拾到了廚房。

　　等他忙活完，覺得有些悶就站在門口吸煙，這時，他聽到屋子裡傳出聲響。

　　“老鄒，你要喝水嗎？”老王把頭伸進屋大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聲嘔吐，老王皺起了眉頭，一邊歎氣一邊說：“明明沒什麼酒量，在那逞什麼強。這回吐了還不是得我收拾。”

　　他去拿了臉盆過來，看到鄒霜吐得到處都是，屋裡的味道說不出的難聞。

　　老王想去把窗開開，剛走一步就踩到鄒霜吐的污物，腳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看着身上髒乎乎的，手上也黏哒哒的，老王被惡心的臉都綠了，他顧不上鄒霜，自己跑去了衛生間。

　　好一頓擦洗之後，老王才換了幹淨的衣服走出來。

　　他擡腳想往卧室走，一想到剛才屋裡那個味道，自言自語道：“還是等明天你酒醒了自己收拾去。”

　　說着，他轉身去了書房，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王被冷風給凍醒了。

　　他帶着酒意喊了一聲：“鄒霜，給我把窗關上。”

　　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起來去關窗，老王睜開眼睛氣哼哼地要不把窗關上，這才發現自己怎麼睡在書房裡？

　　愣了愣，想起來昨天晚上鄒霜醉酒吐了一地，自己被惡心得跑到了書房，睡覺也沒蓋被子，難怪會被凍醒。

　　老王看看手表，四點鐘，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站起身朝着卧室走去，還沒等進屋就聞到一股惡心的味道。

　　老王嘴裡罵罵咧咧的：“死娘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

　　去了衛生間，拿來拖把和水盆準備收拾。

　　打開門點亮燈，就看到鄒霜半個身子從床上倒了下來，地上全都是污物。

　　老王吓了一跳，也顧不上髒臭，趕緊跑過去：“老鄒，老鄒，你怎麼樣啊，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就見鄒霜臉色慘白，不管老王怎麼拍打她的臉都沒有反應。

　　老王趕緊往宋家跑，鄰居裡隻有宋家才按了電話，這會兒人命關天，他也顧不上往日裡與宋家的那些龃龉。

　　砰砰砰！

　　砸門聲讓李淑芬醒了過來，她披着衣服快步往門口走去，這麼大的聲音可别吓到兩個小孫孫，可惜剛走了兩步，就聽到楚嬌房裡傳出兩個孩子嘹亮的哭聲，楚嬌抱着孩子嘴裡“哦哦哦”地安撫着兄妹兩人。

　　“誰呀，這麼大晚上砸門，有病吧！”李淑芬見寶貝孫子哭了，心裡一陣火，嘴裡惡狠狠地罵着。

　　打開門，一看到是老王，李淑芬的臉色更不好了。

　　“讨債啊，大晚上砸人門，你不睡覺我們還要睡呢！”

　　現在要求人，老王也隻能矮下身段：“嫂子，小鄒病了，我想借你們家電話給醫院打電話。”

　　一聽有人生病了，李淑芬雖然還是沒有好臉色，但是身子往旁邊側了側：“打了趕緊走。”

　　老王聽了趕緊跑進宋家的客廳，拿起電話撥通省人民醫院的電話。

　　電話接通，老王在電話裡說了鄒霜的症狀，醫院說救護車出去拉病人了，需要等一兩個小時才能過來。

　　老王放下電話，用手抹了把眼睛，整個人都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堆了下去。

　　李淑芬瞧了心裡一軟：“老王，大家都是鄰居，讓家勳送她去醫院吧？”

　　沒想到李淑芬願意幫忙，老王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他回去幫鄒霜收拾，李淑芬去喊宋家勳，讓他打電話要輛車子。

　　宋家勳點點頭，李淑芬壓低聲音說：“等會兒車來了，你也跟去看看，不管怎麼說也是嬌嬌的親媽，能幫就幫一把。”

　　過了一會兒，特戰隊的車來了，小劉見到隊長就打了個敬禮。

　　“辛苦你了。”宋家勳說，然後帶着小劉去了王家，兩人和老王一起把鄒霜從屋裡擡上了車，此時不少鄰居聽到動靜也從家裡走了出來。

　　見到是鄒霜病了，有人自告奮勇地要跟上車去醫院幫忙。

　　鄒霜平時和大院裡的人來往不多，老王沒想到在關鍵時候大院裡的人還會願意幫他們，嘴裡一個勁兒地說着感謝的話。

　　到了醫院，鄒霜被拉到了急救室。

　　老王還有鄰居們都守在門口等待着，過了一會兒，急救醫生走了出來。

　　“大夫，我媳婦怎麼樣了？”老王趕緊過去詢問起來。

　　大夫面色凝重，看了眼老王說：“經過我們檢查，病人是腦水腫，病因我們還要做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現在我們給病人用了甘露醇降低顱内壓。”

　　大夫說了什麼，老王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怎麼好好的人就腦水腫了呢？

　　“大夫，這個病能不能治好啊？”這是老王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