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原來是姐姐
「要不你先過去,一會兒我帶著東西過去。」陸辭又道。
「你還過去嗎?」柳雲眠道,「今日人多,烏央烏央,亂糟糟的;鄉下人也能鬧,要不你就在家待著吧。」
之前她帶著陸辭去參加過兩次村裡的喜宴,雖然陸辭也很配合,但是柳雲眠還是覺得,其實他是格格不入的。
他有些孤單。
在那些低俗的粗野的話語之中,陸辭很不適應,又努力配合。
算了,何必呢?
陸辭卻道:「娘子是怕我給嶽父和你丟臉嗎?」
柳雲眠:「放屁!」
陸辭聽了她的話卻笑了。
「好人沒好報,我怕他們吵到你,你卻血口噴人!」柳雲眠氣呼呼地道。
「不生氣了,是我的錯。」陸辭道,「自家喜事,就是累,也是高興的。」
「那我先走了。」柳雲眠進去換了件衣裳趕緊先回去。
張氏正在迎女客,笑容滿面,大方地把家裡所有的點心都拿了出來。
公公成了舉人,她也跟著沾光,這會兒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柳雲杏也收了攤子,忙前忙後。
村裡幾乎所有人都來了。
陸辭幫忙招呼來送喜報的人,銀子得打點,飯菜也得招待好。
柳雲眠帶著人去採買,做飯,開流水席。
柳家幾個兄弟也都回了家,卻獨獨不見柳秀才。
原來,他還在學堂裡給孩子們上著課。
雖然好消息送到了,他也十分激動,但是還是等課上完了才回來。
家裡比娶媳婦還熱鬧。
進進出出的人,到處亂跑的孩子,此起彼伏的說話聲……
柳雲眠忙了一天下來,晚上回家,覺得渾身骨頭累得都要散架了。
再看陸辭,神色如常,或許因為幫柳秀才多擋了幾杯酒的緣故,此刻他臉頰微紅,風姿更勝平時。
「娘子,泡泡腳。」陸辭已經把洗腳水端到了地上。
柳雲眠掙紮著起身。
陸辭還要幫她脫襪子,被柳雲眠拒絕。
她又不是殘廢。
「按說今日也沒怎麼累著,」柳雲眠一邊泡腳一邊嘀咕,「怎麼就這麼乏?」
「或許因為小日子要來了。」陸辭面不改色地道。
柳雲眠扒拉著手指算算日期,別說,還真是!
「東西都收在那個櫃子裡,」陸辭臉色微紅,「你用的時候直接取就行了。」
陸辭比柳雲眠更整齊。
柳雲眠:大哥,別動我東西行嗎?
「你先泡著,我給你弄點紅糖水。」
「不用,我有現成的葯。」柳雲眠拒絕了,「陸辭,你懂得很多啊!」
「從前知道,因為……觀音奴的母親疼得厲害,所以慢慢就知道了。」
「做女人真是太慘了。」柳雲眠嘆氣。
陸辭見她並沒有吃醋,也沒有探究,心裡竟然生出幾分失望。
罷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李哲還沒著急,他急什麼?
陸辭忙完躺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柳雲眠已經睡了過去。
不過當外面響起了萬神聲音的時候,託大歡的福,柳雲眠也被吵醒。
陸辭打開窗戶,神色激動。
這種激動,在情緒穩定的他臉上露出來的機會真的很少。
柳雲眠知道,這份期待,應該是對那脈案的,或者說,對某個女人的。
果然,陸辭迫不及待地從萬神腳下扯下鐵管,把一頭的蠟油盡數除去,然後看了看脈案,遞給柳雲眠。
「娘子,有勞了。」
脈案的字寫得極小,但是字體剛勁有力,似乎出自男人之手。
柳雲眠眯起眼睛,對著蠟燭一列一列地看過去。
娘的,太費眼了,對方怎麼不整個微雕!
不過脈案十分詳實,連帶著癥狀都描述得十分清楚。
不過看著看著,她的臉色變了。
「這病我看不了!」柳雲眠生氣地把脈案扔到陸辭懷裡。
躺下,睡覺!
陸辭吃驚,「眠眠?」
她為什麼生氣了?
看病,無非是能看或者不能看,為什麼帶出怎麼激烈的情緒。
難道……
「你自己做過什麼,不知道嗎?」柳雲眠恨聲道。
她最討厭不負責任的男人了。
「我做過什麼?」陸辭愣住,「不瞞你說,這是我姐姐……」
「你姐姐?」
「嗯?」柳雲眠想起陸辭也喊過自己姐姐,不由再次確認,「是親姐姐?」
「自然。」陸辭道,「除了這個姐姐,我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家裡出事之後,我和姐姐相依為命……姐姐給人漿洗衣裳,凍壞了身子,每次小日子來的時候都疼得滿地打滾……」
說起這些,他的臉上露出愧疚和疼惜之色。
「對不起啊!」柳雲眠道,「我不知道,但是……」
這個姐姐,真的命途多舛。
年少父母恩愛,家境優渥,彷彿把一輩子的福氣都透支了。
然後就是各種苦難接踵而至。
最後,遇渣男!
這天下,就沒個好男人了嗎?
渣男都去死啊!
「你姐姐,是用多了避子葯。」柳雲眠直言不諱地道,「她所嫁非人。」
陸辭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眼中卻有些懷疑。
「沒有別的可能嗎?」
「或許有,但是我不知道。」柳雲眠道,「從脈案上來看,明顯就是我說的這種情況。」
「那會不會,是有人害她?」
「可能性也有,但是這種劑量,說實話,隻能是直接服用的。」
陸辭這般精明,他姐姐會很傻嗎?
被人長年累月下藥,而且葯從口入,都不知道?
柳雲眠覺得,就算是胖丫,都得知道了。
陸辭神情複雜。
很顯然,他更知道自己姐姐的情況。
他聲音微顫,「真的很明顯?」
顯然,他還在掙紮。
柳雲眠理解。
大道理說別人可以,但是放到自家人身上,誰都很難接受壞的結果。
但是現在,她要給的不是安慰,而是事實。
「非常明顯,明顯到其實不用找我,身邊的大夫也都能看出來。」
這句話,才讓陸辭徹底震驚。
隨便的大夫都能看出來?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
是了,側室用避子湯,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哪個大夫敢開口,這不是參與了人家嫡庶之爭?
所以,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怎麼荒誕的發生了。
不是那些大夫不知道,是沒人說。
所謂的「絕症」,原來不過一句「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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