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都聽見了。
他的問題,果然是心結作祟。
他在潛意識裡,殺死了自己的欲孽。
靈瑤將鳳世昊交給曲玲瓏。
「仲良,好好睡吧,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曲玲瓏將頭靠在他肩膀上。
他怎麼不相信呢?
她真的真的喜愛他,愛他的一切。
怎麼會因為貪圖享樂而放棄他呢?
一定是她做得不夠好,讓他不安心。
那以後她便做得再好些,再好些。
清晨,鳳世昊清醒之時,肩頭依舊搭著一個腦袋。
他腦子有些混亂,昨天,有沒有去找過皇妹?
「仲良,你醒了?」
曲玲瓏睡眼朦朧,腦袋拱了拱。
鳳世昊嚇得不敢動。
她揉了揉眼睛,爬起來,手肘撐在床上,盯著他。
怎麼了?他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誰想到,曲玲瓏突然湊上前,親了他臉頰一下。
「我發現,你不愛說話了?」
以前挺毒舌的,愛冷言嘲諷人,現在,怎麼這麼沉默?
這可不行,有什麼都悶在心裡可不好。
有,有嗎?
鳳世昊不知道,但此刻,確實不知跟她說什麼。
臉上被親的地方,好像,在發熱。
「仲良,我想南星了,來的時候,她都會喊我娘了,等回去,你抱抱她行不行?」
「行!」
他脫口而出,看到曲玲瓏笑起來。
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含蓄,露出潔白的牙齒,讓人一眼看到她發自內心的愉悅。
他愧對她們娘倆。
回去一定會好好抱抱,那個她用命生下的女兒。新刊書網
「大哥大哥!快點起來出發,京城出事了!」
房門被大力拍打,是靈瑤的聲音。
京城出事了!
是玉柳用信鴿傳過來的消息。
左丞相昨夜謀反,殺進了皇宮。
先進的鳳闕樓,企圖抓住北嶽和北裳,玉柳和玉扇帶著孩子從地道逃了出去。
事情太突然了,根本沒有時間管別人,目前二人帶著孩子在仙王宗據點。
星魅去接應皇上,如今不知什麼情況,還未從宮裡出來。
「宋北庭可是禁軍統領!」鳳世昊面色凝重。
皇上信任他,整個皇宮都在他手裡,左丞相謀逆,皇上豈不是兇多吉少!
靈瑤不相信,「問棠哥哥不會的。」
「不會?左丞相一個文臣手裡哪來的兵馬?定是與宋北庭裡應外合!」
皇妹嫁給了蕭山,他心裡能沒有怨恨?
如今討論這個已經沒有意義,幾人快馬加鞭,奔往京城。
京城已戒嚴,城門關閉,待鳳世昊拿出令牌,城門打開,所有人鬆了口氣。
看來,京城沒有落入左丞相之手。
「王爺!您可回來了!王府被……」
一個江北王府的府兵跑過來,他在這等了兩天,終於等到王爺回來。
「王府怎麼了?」曲玲瓏急問。
「叛軍衝進王府,燒殺搶掠,後院的夫人們全都……遭了毒手,錦夫人被抓走了!」
「聽雨苑呢!」鳳世昊厲聲道。
「聽雨苑,不知,沒找到人!」
「混賬!」鳳世昊怒罵,感覺身邊的人身子一歪,他急忙扶住:「玲瓏……」
曲玲瓏面無血色,嚇得渾身顫抖:「王爺,南星,南星……」
「不會有事的,我走時,安排了人。」
「真的嗎?」
「真的!」
看著鳳世昊堅定的眼神,曲玲瓏恢復了些力氣。
此時的她,分外柔弱,鳳世昊不由地抱緊:「不會有事,別怕。」
這時,一隊禁軍也出現在城門口,領頭的人是副統領多瑞。
他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帶著帷帽的靈瑤身上。
立刻屈身上前,低聲道:「公主,屬下迎您回宮。」
「宮裡安全了?皇上無恙吧?」
多瑞是蕭山安排的人,靈瑤還是相信他的。
「皇上安好,公主放心。」
靈瑤想再問問宋北庭,但終究沒出口,帶著張炎,孟玖和池雲就進了宮。
路上,經過多瑞大體講解,靈瑤總算知道左丞相哪裡來的兵馬。
原來是京北營和東營的,還有部分岐戎人。
看情況將領也是被噬神蠱控制了,目前已經全部燒殺。
是阮嵇帶著西郊營的人馬和曹尚書的人及時支援,與宋統領帶的二十萬禁軍竭力阻止了此次宮變。
說到此處,多瑞面色有些古怪。
「宋統領為救皇上身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其實他很佩服宋北庭的,將軍臨走將他提拔到副統領的位置,讓他與宋統領相互監督,互相掣肘。
這麼些日子相處下來,發現他是個很有原則的正直之人,多少有點惺惺相惜。
隻是,如今謀逆的是他父親。
這,可是誅九族的。
就不知皇上怎麼處決?
現在,皇上還命一眾太醫全力救治,好像並沒有處決的意思。
靈瑤聽到這,心裡竟是大鬆了一口氣。
問棠哥哥,果然沒有參與……
「靈犀呢?」
「宮變之前,今年探花郎劉饌修敲響了登聞鼓,靈犀公主正在此處,認出了他,攔下行刑的禁衛,帶他進了宮。」
「隻是,很快左丞相就帶人闖進宮門,之後,再沒見到靈犀公主。」
「皇上派我等尋遍了宮裡角角落落,人沒見,屍身也……」
劉東懷?
他怎麼也卷進來了?
靈犀是不是與他在一起?
靈瑤直奔太儀殿。
偌大的太儀殿很安靜,福祿帶著一溜兒宮侍守在門外。
「公主殿下,皇上在裡面等您。」
靈瑤邁步進入,鎏金獸鼻端噴著裊裊龍涎香,轉過空曠的殿堂,光潔玉石台階上,坐著身穿精密刺繡滾邊龍袍的明德帝。
「回來了。」
他似等待良久。
那聲音說不出低沉還是落寞,總之,與往日不大相同,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靈瑤覺得他有些遙遠。
「岐戎的事,解決了?」他又問。
眉眼依舊俊朗,隻是總似蒙了一層東西。
讓她看不清楚。
「是,解決了,皇兄,可是哪裡還有問題?問棠哥哥,是怎麼回事?」
「問棠……」明德帝沉吟後,沒有作答,反而詢問:「北嶽和北裳是安全送出去了嗎?」
「是,在宮外,安全的。」
靈瑤皺眉。
這是和她一起長大的親兄長,本該無話不談,親密無間。
怎麼覺著他們之間像隔了什麼,反而不如與大皇兄談話自在。
隔了什麼呢?